疯人院（八）

    许临一惊，却发现似乎只有自己因为这句话而惊讶，看来这就是他们之前打的哑谜了。

    “现在回想，我最开始的记忆可能受到药物干扰，日记之中有一段空缺的时间，那就是我以为自己最初来到医院的节点，当时许琴奇怪的态度也可以解释。我并没有记起太多，提供不了更有用的信息。我受药物影响，长达数月时间是在混沌中度过，可能只有我忘记自己身份的时候才算得上清醒。现下，我最疑惑的地方在于，如何让我入职这件事合理地发生。”

    “现在最值得关注的是那个未知身份的男孩与103病人，以及看上去与这件事毫无关联的崔耀与阮淮。阮淮不可能毫无缘由的收到那几幅画，崔耀即使拿到了‘旁观者’牌也不能完全在故事之外，否则他来到这里毫无意义。这个事件与许琴密切相关，这也是许临来到这里的原因。”姜汶听出了殷河极力表现出的平静，殷河这个切入点短时间内算是废掉了。他只能先将一些疑点和重点点出，为众人提供一个借鉴方向。

    “好了，如果你们没有其他要说的，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崔耀了。”虽然不能确认崔耀是否在虚张声势，但姜汶很期待崔耀说出突破性的信息。毕竟看起来，他知道的远远多于其他几人。

    “嗯……看来大家都很期待压轴节目呢。”崔耀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毕竟，与他相关的信息少之又少。众人都或多或少面对窘境，可崔耀从始至终悠然自得。无论这种状态是否存在表演成分，崔耀此人都值得推敲。

    崔耀颇为装腔作势得拿出那张旁观者卡牌，让它在指尖飞舞。

    “你们或许很好奇这张‘旁观者’卡牌的含义。嗯……我从哪里说起好呢。”

    姜汶侧头望着他，眉眼带着怒意。许临索性将手中的笔摔在桌上，那笔却也要表达不满，翻过几下掉在地下。众人皆忍俊不禁，让许临颇为窘迫。

    “想来你认为这很有趣，可惜我不能苟同。崔耀，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阮淮指着已走向一的时针。崔耀好整以暇地望着阮淮，用手叩了叩扶手。

    “小画家，你好凶啊。”

    姜汶本来不很在意这句话，却猛地回忆起阮淮最开始地不协调感。真实感，这是他们当下最直接地感受。分明被迫面对困在这里地窘境，与外界隔绝，甚至都失去了时间空间概念，却久违的感受到了“真实”。

    “你们看下面。”许临手中拿着一直笔，身体还维持着捡笔地动作，面色有些沉重。

    众人一直未曾注意自己脚下，那里暗着，如果不是仔细观察，是不会发现端倪的。

    他们的脚下，有着另一个空间，墙皮斑驳脱落，墙壁独自面对空荡荡地房间，把空间留给寂静。

    “各位，进行进一步探索前，可以先享用午餐。”发起者快要溢出的愉悦被众人接收到，看来，一切都还只是开始。

    “想必你们也等不及了，如果开场冗长，观众一定会颇有微词。”崔耀直到确认所有人地注意力都转移到自己身上，才继续下去，“我是一个记者。在2018年初，我从一个老友那里得到了疗养院废弃区的消息。我有预感，一定会有爆炸性的新闻。只可惜，那个时候院方保密做得太好了，我只能得到内部人员透露的零星消息。这些消息真假参半，参考价值也不高，我本来快要放弃了。或许是命运的馈赠，我得到了进入废弃区的机会。虽然很多东西都已经被处理过，但只要让我去到那里，必然能挖到些有用的。””

    “后来那些不算引人入胜的情节我就不加了，大抵就是我发现了那日的事，也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陆续找到了可能与那件事有关的人，也就是你们几位。”

    “别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精彩的还在后面。”崔耀做一个噤声手势，示意众人先听完再做评价。

    “我太想知道这个故事的全貌了，可仅凭我自己是不够的。我很擅长求助，也很擅长抓住机会。当祂找到的我的时候，我们一拍即合。我提供了一个绝妙的想法，而他帮我实现了，当然，我没有猜到会是这种形式。”

    崔耀欣赏着众人各异的情绪，他不知道发起者的想法是什么，可他对此十分满意。于他而言，他从来不是被困在这里的。

    “而那张‘旁观者’的含义，我也不能完全猜到。只能大致推测，这是你们的故事，是我们共同的游戏。我所想要得到的，是你们的情绪，你们的故事，以及最后的真相。当然，有你们在，过程要比结果更加，精妙绝伦。”

    “疯子。”许临小声咕哝，却被崔耀听的清楚。崔耀毫不在意的与他双目相对，愉悦之感溢于言表。

    姜汶自午餐被端上桌后就专心致志地享受美食，即使众人短暂的沉默也没有使他停下动作。

    “各位，无论如何，这里的食物都是无可指摘的。”姜汶打破了有些诡异的氛围。

    崔耀结束自己的表演后也投身于用餐中，阮淮殷河也动了筷子。

    现在只剩下许临一个人目光呆愣，与周围格格不入。最后他也顶不住压力，决定先将这些问题抛诸脑后。

    “医生，我看起来很会编故事吗？”姜汶语气随意，似乎是在单纯的聊天。

    殷河摇摇头，“实际是，即使有妄想症的病人也不一定有很好的架构故事能力，他们的世界总是光怪陆离。”

    姜汶知道殷河大致了解了自己的意图，却没有进行下一步，只是沉默不语，继续享受着短暂的安宁。

    崔耀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知道他是否堪破了二人的小小“玩笑”。

    阮淮眼神一暗，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事，嘴角微微上扬。这一次，他的笑容不再仅仅浮于表面，也没有了那种违和感。

    姜汶不是刻意制造悬念，只不过他需要更多的证据去作证他的想法。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毕竟，发起者可未曾说过自我介绍到此为止了。

    所以，我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