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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人院(六)

    “有一些指向很明确的卡片,虽然不知道是否有什么别的含义,你们也可以先尝试一下。不太好分辨的是就是这三张了:病人,幸存者,旁观者。你们有什么想法?”阮淮将“医生”卡牌递给殷洛,他的角度依稀看到卡牌浮现出了文字,他低头将“画家”卡牌收好,向三人看去。

    “幸存者也大致可以确定为许临。”姜汶示意阮淮将“幸存者”卡牌递给许临,许临收到后,牌面出现了变化,看来是正确的。

    “如此说来,这倒很符合我们一开始自我介绍时的身份,把病人牌给我吧。”虽然已有三人证实过,可他总觉着发起者特意强调过的事不会这么简单,但他拿到“病人”牌时牌面的确有所变化,崔耀拿到后也示意他没有问题。是自己多虑了吗?还是说,他们仍在自己创造的误区之中。

    “拿到你们认为正确的卡牌后,可以先阅读一下。请不要在做无谓的欺骗与隐瞒,坦露看似不属于自己的故事。”

    发起者的话使姜汶更加不安,“认为”正确的答案,我们以为只有对应正确了才会看到变化,可万一不是这样呢。姜汶没有更多的依据,只好先把疑虑掩藏,阅读手中的卡片。

    当他拿起卡片的那一刹那,眼前的事物开始扭曲。黑暗渐渐消散,熟悉的阳光将他笼罩。

    “醒了吗?”

    姜汶听到熟悉的声音,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睁开眼的场景,他大抵又进入梦境,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房间。

    姜汶撑起身睁开双眼,窗外熟悉而单调的景色引入眼帘。他暂时不想面对他的主治医生,即使这仅仅只是一个梦境。医生向来尊重他的意愿,也未曾仅仅把他当作样本对待。说起来,姜汶已经忘却了医生的模样。

    姜汶转过身,周围的场景却又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站在一扇门前,房门旁的号码清晰可见:103。

    纵使早料到这种可能性,这个数字依旧带给姜汶震撼,究竟是什么程度的记忆篡改能力才能让他听到这个数字毫无印象。姜汶心下有更为大胆的猜测,猛地转身,医生赫然站在他的身后。那张脸他无比熟悉,无论是四年来的相处,或是这几十个小时的交谈,都足以让他印象深刻。他之前竟然从未察觉自己忘记了医生的模样,也未尝将二人联系在一起。

    “怎么了?”

    熟悉的嗓音更令人胆寒,他分不清究竟是在医生询问病人,还是殷河在询问可能有线索的自己。

    他背后的门,不知什么时候错开一条不易察觉的缝隙。黑暗中,不知有什么隐隐作祟,窥探外界的一切。

    刺眼的白光被安抚,他又被黑暗熟悉的黑暗拥抱。他已经适应了这种感觉,甚至产生了依赖。他不需要思考任何事情,只需将自身沉浸于漫无边际的黑暗。

    很可惜,他仍然被这人世间所眷恋。

    “各位,是否对于彼此都有了更深的了解?现在可以自由分享交流了。”

    姜汶装作不经意的向殷河望去,却发觉他眉头紧锁,紧盯着阮淮的方向。

    看来他们之间的联系要比想象中复杂得多。

    阮淮此时恰巧望向殷河,看到他严肃的神情有些惊愕。

    “如果你们没有异议的话,就从我先开始把。”

    阮淮环顾四周,看众人没有反驳的意图,便自顾自讲了下去。

    “你们每个人都看到了自己记忆的一部分吧,我看到的是我之前所讲述故事的全貌,或者说,真相。我们的收藏之中,的确有那几幅画,大抵是18年中旬被寄送至这里。我的朋友……恰巧在那家医院就职,带来了许多相关信息,真假参半。我们都对此尤为感兴趣,还记得吗,医生?我们就是在废弃区相关论坛结识的。”

    “在那所医院就职后,你变得越来越好奇废弃区背后的故事,大约是21年末,你说自己找到了什么实质性的线索,就此失踪。当然,我从未放弃研究那几幅画,后来,我发现自己的画与那几幅愈加相似,我并没有因此感到恐惧,甚至做出了疯狂的决定。我试图依据那几幅画的风格和内容,仿造出最后一幅画。”

    阮淮无奈的摇摇头:“我当时真是疯的彻底,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到最后我的痴迷被他人察觉,那几幅画消失,他们也认为是我偷窃的。我并不是因为什么艺术痴迷,我感觉,画的主人想告诉我们什么事情,也许正是这种强烈的情感引起了我的共鸣。我想知道,他究竟想讲述一个什么故事。就在我沉浸于此无法自拔之拔,即将完成我所谓的仿作之时。我收到了一个奇怪的包裹,里面是失窃的画,和那副从未出现的画。”

    阮淮刻意停下来,望着空旷的舞台:“那是一副被血液均匀涂抹的画,滑稽到让人认为是某个‘艺术家’的大作,那下面应该还有什么东西,只不过已经很难复原了。我永远无法知道那幅画究竟是怎样的,永远无法知道那个画家所讲述故事的结局。也许,根本没有结局,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阮淮垂眉,似乎是在平复情绪。末了又补充一句:“不过,那两幅画虽然风格相似,但笔法与渲染上又些许不同,也许并不出自一人之手。”

    ”医生,不想说点什么?”姜汶此时莫名生出愉悦的心情,带着些许笑意看着殷河,殷河之前可以莫名其妙的自我欺骗,现在难道还能逃避吗?现在殷河变得相当关键,没有人会任他搪塞过去。

    “阮淮,我想我们的关系还没有糟糕到需要含沙射影针锋相对。许临,继续吧。”

    殷河看起来也想起来阮淮,却可以忽视了姜汶。

    “医生?”姜汶有些不满,可现下环境不允许他将个人情绪放在首位。姜汶旋即收回视线,转向许临的方向,许临除了和许琴有关外,和这件事还有什么关联?”

    许临看起来是在座之中状态最差的,他似乎仍未从方才的幻境中缓过神来,他的眼前似乎仍有那个可爱的女孩,她在和他做迟到了数年的告别。

    他本应该笑着与自己的她挥手,泪水却不禁划过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