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TJ市,大年三十。 暖暖的夕阳在落山之前给雪地涂上新年之前最后一抹喜庆的红,瞬影和明天君正在忙着打扫院子,椎拳崇和小包在厨房里做年夜饭。 唐福禄和镇元斋盘腿坐在炕上,在他们之间放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象棋棋盘。镇元斋举起酒葫芦,仰起头往嘴里猛灌一口,而唐福禄捋着自己长长的白色胡须,白色的厚眉毛下,一双认真的眼睛盯着棋盘,这位慈祥的老人此时似乎正在思考什么,可能是棋盘上的棋局,也可能是棋盘外的布局。 “唐师傅,你又在想什么呢?”镇元斋用手背抹了抹嘴唇,看着桌子对面正在严肃思考的唐福禄,“如果只是棋局,你不可能有这样过于严肃的表情。” “面前的棋局已是死局,”唐福禄盯着棋盘慢慢说道,“我们所处的棋局亦是一个死局。” “我们这些老骨头并没有在对付哪个家伙,对吧?” “我们没有对付谁,我们甚至没有资格去谈如何解开这样的棋局,”唐福禄伸出手,将手放在棋盘上,迟疑片刻,又将手收了回去,“老朽面对星空,思索了一个晚上才想明白,我们都只是这棋盘上的棋子,被一只无形的手cao纵着而已。” “老夫年事已高,对猜谜语这样的事心有余而力不足,唐师傅可以把话讲得更明白一些。” “镇元斋师傅可知道老朽收过几位徒弟?”唐福禄问道。 “你确实和起过这样的事,你曾经收过许多弟子,在这些弟子当中,今为南镇幕后老大的吉斯霍华德、香港商人陈秦山、你最喜欢的杰夫博加德,此三人的资质最为优秀。后来您又教授过杰夫博加德的两个儿子,特瑞和安迪,但并没有真正收他们为弟子。除此之外,你还教导过秦氏兄弟中的秦崇雷。现在,你还拥有瞬影和明天君这两个优秀的弟子。”镇元斋说道,“哈哈,看来老夫这记忆力还是不差的啊。” 唐福禄点头说道:“嗯,事情确实是这样的。” “那这些和你所说的棋局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年吉斯霍华德为了实现自己庞大的野心,和杰夫博加德争夺八极正拳掌门继承人的位置。因为吉斯霍华德心中不断扩张的邪念,老朽将其逐出师门。不料在许久以后,吉斯在黑帮中越爬越高,最后得到能够掌控整个南镇的庞大权势,更是将杰夫博加德杀死。后来,古老的秦氏一族祖先的灵魂附身于秦氏一族两位后代秦崇雷秦崇秀,搅得天下大乱。”唐福禄说着,拿出一个长方形小匣子,“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东西。” 长方形的小匣子被放在象棋盘的楚河汉界的位置,隔开了在棋盘上对垒的两支军队。 唐福禄用自己苍老的手指打开了那个小匣子,一卷古书安静地躺在黄色丝绸做的匣子内衬中,展示在两位老者面前。 “这……这就是你提起过的,天下武功之源的秦之秘传书?!”镇元斋瞪大了眼睛,说道。 “说这就是天下武功之源,这是抬举它了,但它确是中国古老技击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它为这天下武术门派的创立提供了重要参考。”唐福禄说道,“这秦之秘传书由秦氏家族所撰写,共分有三卷,而在我手中的只有这一卷。” “老夫曾听你说过,许多强者都在争夺这三卷秦之秘传书。” “是的,当年吉斯就是为了拿到老朽手里的这一册秦之秘传书,才和杰夫争夺掌门继承人之位。后来秦氏家族祖先之灵附身于秦氏后人,也是为了争夺这三卷秦之秘传书。更不用提之前有过武林中人为这秦之秘传书大打出手……” “既然你说,这是由秦氏家族的人所撰写,想必这书也并不属于你本人。” “是的,这一册气功之卷由老朽早年遇到过的一位大师赠送,而老朽也只参照书中的只言片语,改良现有的拳法,创造了八极圣拳。在特瑞打败吉斯后,三卷秦之秘传书被送回中国。这三卷秦之秘传书的威力太过强大,且这三卷书有着致死的诅咒,接管此事的部门决定将这一册气功之卷暂由老朽秘密保管,剩下两卷则存放于博物馆之中……” 原本作为秦氏后人的秦崇雷和秦崇秀有权利保管这三卷秦之秘传书,但当时他们都被掌握天下的邪念所驱动,交与他们只会更加危险。” “现在这三卷书还安全吗?” 唐福禄摇摇头:“镇元斋师傅也知道九年以前马山师弟曾为了追查一批文物而牺牲,对吧?” “这件事老夫当然晓得。” “老朽亦晓得,只是……”唐福禄双手颤抖,“老朽三天前才得知,那批失窃的文物,就包括那两卷秦之秘传书。” “什么,这……怎会?!”镇元斋的脸色大变。 “这件事是那个小赵警官来告知于老朽的,那时我们的徒儿刚刚遭遇了一场袭击……”唐福禄的眼中充满悲戚,“真是对不起,我的老友。为了保管这样一卷危险的东西,连你的徒儿都要被牵涉进这可怕的危险中……”
“老夫和拳崇他们早就习惯这样的事情了,”镇元斋安慰道,“所以你想说这该死的诅咒把我们都扯进了棋局之中?” “与其说是诅咒,不如说是吉斯、克劳萨、秦空龙和秦海龙这些强者心中的掌控天下的邪念将我们这些无辜之人扯进棋局之中。”唐福禄说道,“就连诅咒本身也是因秦氏三兄弟之间的权力纷争而产生的结果……” “那两位秦氏兄弟现在在何处呢?” “失踪了,在五年前,唉……”唐福禄叹气,“原本在老朽的教导下,崇雷已经克服了因为空龙附身而产生的邪念,老朽也想在崇秀克服这样的邪念后将气功之卷归还给兄弟二人,但兄弟二人却在那时失踪了。” 镇元斋盯着这书半晌,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唐福禄:“你就这样直接把这部书拿出来,还告诉老夫这么多事情,就不怕老夫对这部书图谋不轨?” “你我多年老友,老朽早就知道你这性格。让你去追求权势,还不如让你追求葫芦里仅剩的二两烧酒。” “这些事情造成的灾难已经超过了秦之秘传书本身,”镇元斋说道,“老夫怀疑有人借秘传书之名,欲将天下搅成大乱的棋局。” “老朽亦觉如此……唉,老朽已七十有二,人活至此,还未料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两个和蔼的老人低下头,陷入一阵长长的沉默中。窗外,夕阳慢慢地落下远方连绵的山坡,顺带收去雪地上最后一抹灿烂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