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哐！瞬影一拳擂在铁人桩上，拳头碰撞钢铁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院子里。 天上下着小雪，气温不算冷冽。四合院里，马山师叔最喜欢的冬梅绽放于银白色的枝条上，傲立于白雪之中。雪花纷飞于半空，落在瞬影赤裸结实的脊背上，化作缕缕白雾。运功时泛红的光芒和雪花化作的白雾环绕于这个努力练习的年轻人身体上。 哐！又是一声，瞬影一掌劈在铁人桩的铁臂上。这试探性的几击，让瞬影对自己如今的水平有了大致的了解，他深吸了一口气，一招一式地将自己的拳招打在了铁人桩上。拳头、掌刀和腿部碰撞铁人桩的声音咣咣响起，其猛烈和炽热的程度更甚于燃放的爆竹。 拳崇循着声音走进院子里，他嘴里叼着热腾腾的包子，揉揉惺忪的眼睛，盯着这个努力练习的师弟：“我还寻思着今年竟然允许在市区里燃放烟花炮竹，原来是你在这里哐哐打铁。” 明天君抱着他的圆柱形抱枕，打着哈欠从屋子里走出来，四处张望一下，向拳崇问道：“小包呢？” “小包估计还在床上躺着，不过我估计这会他肯定睡不着了，嗯！”拳崇咬了一口嘴里的包子，称赞道，“你带过来的生煎包还挺不错的，我这个厨子竟然还不知道生煎包还能这么做！” “拳崇师兄喜欢的话下次我还可以给你带。”明天君说道。 “算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这生煎包是在哪里买的，我或许可以和那位做生煎包的师傅讨教一二。” 明天君撇撇嘴：“这是住在上海的朋友寄给我的，这种生煎包只有外滩的酒楼有卖，你想偷师啊拳崇师兄？” “巧了，我在上海也有朋友，还特别的多哦，那些朋友里面肯定会有几个当厨子的，朋友之间的事情能叫偷？凭我这天才的本事，他们还求着我学呢！” 就在拳崇吹牛的时候，雅典娜匆忙地穿着衣服从屋子里出来往门口赶。 “小雅，怎么这么急？”拳崇看着小雅着急的身影问道。 “一小时以后我就要参加排练，要不是小瞬打铁人桩把我吵醒，今天我就真迟到了！” “不吃个早饭再走嘛？” “没时间了！下次再说吧拳崇！” 看着雅典娜远去的背影，落寞的神情出现在拳崇的脸上。 “很久没有和小雅师姐好好地说过话了吗？”明天君问道。 “以前作为师兄妹，勉强还有一些共同语言，现在……几乎算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拳崇耸耸肩，“如果师叔在的话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 “有没有这种可能，该变的的事情终究还是会变，师叔在或者是不在都不会影响事情的发展。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连你都能说出这样的话了啊。”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明天君挤了挤眼睛，“你不可能指望师叔在这样的事情上给予你帮助吧。” “这样吗……”拳崇看着院子里瞬影结实的背影，一种强烈的欲求涌上拳崇的心头，他脱掉厚实的外套，上半身只留下一件单薄的背心，“我倒是想知道，在这点上我有没有任何变化。瞬影！” 瞬影停止手里的动作，他转过身，看到站在院子里的明天君和朝自己走来的椎拳崇：“对不起，拳崇师兄，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已经打扰到了，”拳崇在院子正中央站定，比划一下自己的拳头，“如果不介意的话，你接下来就不用揍那个呆站着不动的铁人桩了。” “我想，我的确打扰到你们的休息了，”瞬影说道，“我这就走。” “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你可以换另一种方式发泄。” “你心里也一样有怨气不是吗，拳崇师兄？” “对，没错。所以不用再说这么多的废话了。我们都得找个更好的办法把怨气发泄出来，”拳崇笑着，露出他的紧咬的牙关，“我们打一架吧。” “师父说过，练习拳法是为了更好地控制和有效利用自己的力量，这一切应该建立在合理的训练和友好的切磋上。” 拳崇翻白眼：“这么久不见，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婆妈。” “……”瞬影站在原地看着拳崇，没有说一句话。 “虽然很久不参加拳皇大赛了，但我还是想看看我这双拿锅铲已久的手，能不能再次打出强劲的拳，”拳崇弯曲膝盖，在瞬影面前端正地摆出架势，“来吧。” 龙之气。瞬影瞪大了眼睛，那一股从拳崇体内蒸腾而出的热烈的杀气，包围在拳崇的身旁。拳崇皱着眉，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从他的身上消失。瞬影知道，面前的拳崇师兄是认真的，而瞬影也摆出迎接对手的架势，作为回应。 呀！来了。一声大吼，拳崇的直拳直朝瞬影的面门而去。拳崇的拳头还未接触到瞬影，瞬影就已经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气流从拳崇胳膊隆起的肌rou。一直流到拳崇强劲的拳头上，形成的气流摩擦着空气发出刺耳的呼啸，带着强烈的气势朝着瞬影杀将过来。瞬影向右侧身，偏过脑袋勉强躲掉那刚猛的气流，左掌劈开进攻而来的拳头。瞬影跟随侧身的动作，收在腰间的右拳向上冲出，同样带着强烈的气势攻向拳崇的身体。拳崇感到大事不妙，连忙闪身躲避，一只红色的幻影重拳跟随着瞬影直冲而上的右拳，破开积雪，从地面猛然升起，若不是拳崇闪得够快，只怕是被这一拳直接轰上天空。 拳崇再次近身，运出力量打出速度极快的龙连打。拳头、膝盖和手肘像暴雨一样击打着瞬影的身体。瞬影运出力量抵挡拳崇的进攻，但即便如此，瞬影也感受到极大的痛苦。这样的痛苦，迫使瞬影使出地锤，一只蓝色的大手形成的掌刀从瞬影身后冲向拳崇，还在轰打瞬影的拳崇没有提防这一招，锋利的幻影掌刀直插椎拳崇的胸口。拳崇吃痛被迫后退，使出的龙连打也被地锤打断。 但还远没有结束，借着这被迫后退的力量，拳崇绷紧全身，双手合于身侧，一团强大的能量在双手之间形成，拳崇大吼一声，超球弹从拳崇伸出的双手之间迸射而出，带着强烈的气势攻向瞬影。瞬影使出地锤欲要抵消这股力量，但即使抵消掉大部分的力量，超球弹的剩余力量还是将瞬影击退数尺。趁着瞬影没有站稳脚跟的工夫，拳崇几个后空翻飞速靠近还没反应过来的瞬影，使出强绝的力量打出他最强劲的一招，神龙天舞。此时的拳崇被金色的龙气包围，一个回旋踢将瞬影踢向半空之中，借着腿招的力量拳崇和瞬影一起升入半空，拳崇炽热的腿招如雨点一般落在毫无反抗能力的瞬影的身体上。如此的绝招就真的如同神龙在天空中霸气强绝地翻腾飞舞，这让瞬影如何招架得了，如何招架得了了？ 在雨点一般的腿招过后，拳崇先返回地面，双手着地，身体高速地旋转，双腿在瞬影即将要掉落的位置形成一股强劲的旋风，在瞬影落地的时候再次被这踢击的旋风击中，无力地被击飞出好几米远。 收招之后，拳崇终于得意地笑着，他利用剩下的力量跳到瞬影身前，使出龙爪击向瞬影打去：“看来我的力量仍旧如同往日，对不起了，师弟！” 带着这强劲的力量，拳崇的龙爪击即将落在瞬影的身体上，势要终结瞬影的一切进攻。 什么？！ 拳崇傻眼了，只见瞬影稳当地站在地面上，双臂交叉，自己的掌刀切在瞬影双臂交叉之处，龙爪击的力量被瞬影的格挡完完全全地抵消掉。交叉的双臂后，瞬影那阴沉的脸色让拳崇发怵，而这样的惊慌在拳崇内心没有停留太久。只见两只幻影组成的大手从瞬影的身旁升起，将没有招架之力的拳崇击飞到天空，瞬影使出了他的绝强一招。 幻影分割！ 那红色的巨大的拳头带着强劲的力量将拳崇击飞老远。瞬影一个滑铲，滑到了还在半空中的拳崇的下方，瞬影的左手在空中划出一个月牙，一只蓝色的手形成的锋利的爪子在拳崇身体下方划出一道又一道蓝色的抓痕，这一击让无法反抗的拳崇飞得更高。瞬影对着飞到半空中的拳崇站定，双手合抱，两只幻影组成的手瞬间抱住拳崇。借着瞬影双手紧捏，两只大手紧紧地揉着掌心里的拳崇，巨量的如同火焰巨浪一般的能量随着瞬影双手的动作向两只大手汇集，双手的动作让拳崇的身体承受了巨大的伤害。 然而并没有结束。 在能量即将溢满的瞬间，瞬影的双臂猛然分开，半空中的幻影双手像爪子一样割裂拳崇的身体，而方才凝聚起来的能量随着双爪的分割，在拳崇的身体上更是形成一股强烈的能量爆炸。飞溅的能量流像热浪一般灼烧着院子里，就连地上这一尺积雪也被这高温融化，变成一滩又一滩温热的积水，观战的明天君也下意识运功抵挡这热流。这才是真正的幻影分割。 拳崇摔倒在融化的雪水之中，院子里到处都是积水，水蒸气像云雾一样漂浮在院子中，天上的雪飘落在院子里时化作一点一点水滴，掉落在那灿烂绽放于枝头的冬梅上。 瞬影看到摔倒在地上的拳崇，准备上前去扶，但拳崇还是倔强地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在你还保留力量的时候还仍能将我击败，你的力量远胜于我，瞬影。这样的力量，败于坂崎良太过可惜。”椎拳崇捂着身体的一侧，佝偻着背说道。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被水浸湿的背心还被割开了几条口子。 “这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师兄，”瞬影说道，他的情况没有好到哪里去，除了有些浮肿的脸，他赤裸的上身还有许多淤青和新鲜的伤口，“差点被一个长期不练习格斗的人击败，在切磋的过程中因为内心的冲动差点没有控制住力量。这样的我或许理应败在极限流下。” 明天君上前，搀扶着变得有些虚弱的椎拳崇。拳崇看着明天君，笑着摇摇头说道：“谢谢。看来我真的丢掉了太多的东西，或许我不再适合返回擂台了，但至少我还有厨艺……” 就在这时，屋子里响起两个老人洪亮的声音。 “老唐！” “镇元斋！” 听到两个长辈的喊声，年轻人们吓得不敢再说话。只见两位大师慢慢地从房子里踱出来。 “镇元斋，你这顽童！昨夜睡得怎么样啊！”唐福禄捋着他的胡子向他的老朋友打招呼。 “我睡得可好了，老唐！”镇元斋仰头灌下一大口酒，虽然晚辈们都了解镇元斋这酒当漱口水的习惯，但如此豪饮也让晚辈们目瞪口呆，“诶，我听到你们早上在外面敲敲打打的，怎么回事啊？” “刚有邻居让拳崇师兄帮忙搬东西，折腾得动静太大，抬锅的拳崇师兄还被绊倒了，把开水都打翻了！”明天君抢过拳崇和瞬影的话，先把谎给扯出来。这样的切磋如果让师父们知道，拳崇和瞬影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我说呢，我还以为我们都住进温泉了呢，这院子里这么暖和。”镇元斋挠了挠头，“拳崇，做早饭没有？” “刚刚在帮邻居的忙，早饭没有来得及做。”拳崇说道。 “那就去做早饭吧，让老唐和他的徒弟饿着可不好。小包，出来帮你的大师兄的忙了！” 小包揉着他的惺忪的睡眼从屋子里走出来，嘴里还含着牙刷。 就在瞬影准备动身前去帮拳崇的忙的时候，唐福禄拦住瞬影的去路。 “力量控制得很不错，有进步。”唐福禄说道。 “您都知道了？” “为师在屋子里看着呢，元斋这顽童还要和我打赌，我说我的徒弟可不是瓦罐里的蛐蛐儿！”唐福禄向瞬影颇有乐子地挤着眼睛，“你的力量在接下来会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您忘记了吗，赵明宇警官说我们暂时不可以参加拳皇大赛了……”瞬影无奈地摇摇头。 “我有说你的力量要用来参加拳皇大赛吗？”唐福禄说道，“走吧，有些事情你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