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赵明宇再次被噩梦惊醒，此时办公室里非常吵闹，同志们正忙碌于各种年末的工作。 赵明宇甩了甩被自己的头压得发麻发痛的手臂，撕开一袋中药冲剂，仰头直接倒进嘴里，含着药喝了一口水，用水将嘴里的冲剂冲散后咽了下去。 他看了看时间，显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太阳xue像敲大鼓似地跳动，让赵明宇头痛欲裂，他用力地用食指摁了摁太阳xue，显然这个瞌睡并没有让他的精神状况有任何改善，反而更加糟糕。赵明宇不记得噩梦的具体内容，也不想记得。无非是那个午夜、那座漆黑的岛屿、倒在地上鲜血淋漓的的战友、穿得如同古代人的邪教分子、恐怖的怪物和老大那扭曲可怕的尸体。九年了，自从在那次午夜行动中侥幸地活了下来，赵明宇每次做噩梦时梦里就必定是这样的内容。 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赵明宇从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档案中抽出一份资料，强忍着脑袋的疼痛翻来文件仔细地阅读。此时办公室里的同志们为各种事情而忙碌，有的在准备年末的汇报材料，有的在处理各种文件，有的在看着各种证据情报，和同事们进行激烈的案件讨论。赵明宇领导的C9专案组，几乎一直是忙碌的，但案子没有什么实质进展。 自从九年之前马山在执行任务时不幸牺牲，领导工作的重担就压在了赵明宇的身上。当时的赵明宇资历尚浅，作为一名年轻的刑警，他对于领导专案组的工作很不熟悉。但他是当时的专案组里对“文物失窃案”各项内容最熟悉的警员，他的战友们几乎都死于那次行动，他和其他两位小同志是为数不多活下来的人。这是最要命的事，熟悉情况的老同志在执行任务之时全部牺牲，资历尚浅的自己反倒成为当时经验最丰富的人，并且因此承担起专案组的领导任务。原本以为自己最多只会充当军师参谋的角色，没想到一夜之间所有的责任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死人的担子让活人来扛。 在专案组工作的九年中，专案组吸收了许多年轻有活力的警员和经验丰富的老专家，专案组的成员在赵明宇的带领下接过那些牺牲的同志留下的任务，继续努力地工作。 但即使专案组的同志们在这案子上调查了九年，依然没有任何头绪。仿佛在那个午夜之后，那个让国际刑警付出巨大损失的文物盗窃团伙就这么人间蒸发，就连那批被盗走的文物，也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每天大家都在对侦查得来的证据进行整理分析，有时候还会派出干员去搜集情报和根据线索抓捕嫌疑人，还会和国外甚至异世界的探员进行合作。而几乎每次根据这些从情报和证据分析得来的线索进一步推理验证的时候，大家都会发现完全得不到想要的结果，然后这些破案线索就完全断掉。 有时候因为局里有更多迫在眉睫且非常棘手的任务，专案组会留一部分人留守于组内，剩下的警员会去帮助其他的小组破案。这些C9专案组的警员甚至组长赵明宇本人，利用他们丰富的经验，帮助局里其他警员破获了非常多的大案要案。而在帮助别的同志完成任务后，C9的同志们还得回到专案组里，面对这个他们几乎无法取得任何进展的“硬骨头”。鉴于专案组的同志在别的案子上获得大量的成就却对这个陈年老案一筹莫展，赵明宇本人在警察局里得到了一个外号“愚公”。 “愚公”赵明宇翻阅面前的档案，这份档案是六年前一个东南亚黑帮一年内走私货物的清单和交易所得款。赵明宇在这个早已断掉的线索中寻找更多的细节，试图推理出有价值的线索。但最后他的努力还是徒劳的，这让赵明宇恼火地骂出了一句脏话。 “老大，没事吧？”一个警员爬上箱子堆出的山坡，向下看着赵明宇。 “我没事。”赵明宇依旧是那一副冷峻的神态，他面无表情地将面前的档案整理好放回文件堆之中。 “老大你吃药了没？” “吃了。对了，小张，我让你去查住在和平区的那个姓林的古董商举办的文化博览会，你查了没有。” “查了，老大。基本上都是一些明清时期的古玩字画，我核对了那份清单上的内容，那个博览会根本没有清单上的这些文物。” “那个古董商本人是否可靠？” “那位老先生生性孤僻，平时很少和陌生人见面，就喜欢在书房里一个人看看诗书听听交响乐。而且那老先生出了名的胆子小，连狗都不敢碰，更别说练什么武功了。” “谢了小张，你去忙吧。妈的，又一条线索断了。”赵明宇靠在椅背上，右手手指掐着脑门，闭上眼睛。 那个年轻的警员皱了皱眉，看了看办公桌前的赵明宇，接着钻回箱子山中。 “阿楠姐，今天你又带了什么好吃的过来啊？”一位年轻女警看到一个身材高挑挺拔、穿着笔挺干练的女士走进办公室，兴奋地打起招呼。 那位女士左手右手拎着许多用袋子装着的饭盒，她将这些饭盒放到茶几上，捋了捋清爽的短发：“辣子鸡丁、烤鸭、炸松rou、奶香大馒头……辣子鸡丁是我妈炒的，今天我们家有客人来，你们有口福了啊，还没吃午饭的都过来吧。” 原本忙于工作的同志们瞬间丢掉手头上的工作，一窝蜂地挤到茶几前。在同志们拿着饭盒狼吞虎咽的时候，那位女士走到还坐在办公桌旁的赵明宇身边。 “白楠姐。”赵明宇仍旧闭着眼睛，但他知道靠近自己的是谁。 “还在想案子呢，愚公？”那个叫白楠的女警官询问道。 “嗯。” “吃饭了没？” “没胃口。” “快去吃！今天我妈还给你炒了一份茄子烧带鱼。哪怕你人是铁做的，那胃还是rou做的呢，不按时吃饭你还想撑到案子破了的时候？”白楠用手扯着赵明宇坐的办公椅的椅背，试图把赵明宇从办公桌前拖走。 赵明宇不耐烦地将办公椅拖回，侧着身子继续躺着：“你只管去照顾组里别的同志，我不饿。” “那你就饿着肚子等着把下午的任务搞砸吧。”白楠叉着腰看着躺在办公椅上摆烂的赵明宇，“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赵明宇转过头，满脸狐疑地看着叉着腰气呼呼的白楠：“什么任务？” “局长今天去开会了，托我给你带个话儿，今天下午会有两位专家进入专案组帮助咱们工作，你得负责接待。” “怎么局长同志还得让你给我带个话儿的，他不能用手机联系我吗？”赵明宇翘着眉毛瞪着白楠。 “反正我的话已经带到了，赵明宇同志你得认真点。” “呵，不知道又是从哪里请来的两尊大神，得好好伺候伺候啊。”赵明宇用抿着的嘴唇挤出这些阴阳怪气的话。 “那两位可是从异世界过来的国际刑警，估计经验比我们这俩老家伙还丰富得多，你能不能放尊重一点，到时候别摆着这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白楠用手指戳着赵明宇的脑袋说道。 “懂了懂了，哎呀。用不着你提醒我这些，你又不是我妈！”赵明宇从椅子上站起身，挥着手挣脱开白楠，在白楠的注视下挤到茶几前开始吃饭。 几位小同志捧着饭盒看着刚刚在争吵的两人，他们很少看到赵明宇会用这样类似于调皮大男生的语气说话，可能只有白楠在场时他才会这个样子。 午饭的茄子烧带鱼很香，吃完午饭休息一会后，赵明宇的头疼缓解了许多。这让赵明宇更加投入到工作中，虽然对于案子仍旧没有多少头绪，但至少赵明宇不用再忍着强烈的头疼工作，清醒的头脑让赵明宇对侦破这个案子拥有了一些信心。 时间在赵明宇查看档案和战友们交换意见时飞速流逝，很快地，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但赵明宇还是没见到那两个专家的影子。此时的赵明宇感觉浑身酸痛，让今天值班的同志见到有陌生人到来时通知自己后，赵明宇离开办公室，前往运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