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毒

    云扬带着伊蒙等几人折返，来到栾河城外的北境大营。

    几个小时前，还是在这里，正举办着热烈的宴会，现如今婚宴的喜庆气氛荡然无存，雨后绿叉河边的湿气混杂着血腥味，偶尔能听见几声失去主人的战马嘶鸣，它们在营地中焦躁地来回走动，路过的士兵们无暇理会它们，正在清理营地，拯救伤员，将战死者拖走。

    洛星彩看着一地的血迹脸色煞白，还好米莉女士在旁不住地安抚她。

    营中大帐外，一面史塔克家族的冰狼旗帜高高悬起，帐外满布北境士兵，领头的是安伯家的小琼恩·安伯，他手握长剑矗立帐外，虎目不停来回扫视着大营里走动的人。

    看到云扬归来，小琼恩肃穆的神色一变换上了真切的笑脸。

    洛星彩与云扬共乘一骑，小琼恩面相硬朗，笑容落在洛星彩眼中比不笑还要可怖。她在南辰国参加过各种节目，遇见过各种各样“骨骼精奇”的搞笑艺人，也没见过谁像小琼恩那样不笑则已，一笑更吓人的。

    “大人，你回来了！”小琼恩长剑入鞘朝云扬行了一礼。

    “北境之王在里面？”云扬翻身下马，边问边接起洛星彩。

    小琼恩略带喜意的脸色顿时化作一片焦虑，见状云扬点头表示明白，转过话题向他介绍身后三人，洛星彩他轻轻略过，着重地提及了伊蒙·河文母子对自己的帮助和救出奥利法·弗雷的经过。

    “先生、女士，向你们问好！”听完云扬的话小琼恩原本还有些不以为然的神色化作无比郑重，很是正式地朝两人行了一礼，还亲自为几人拨开大帐的卷帘，“请进，北境永远欢迎你们！”

    进入大帐，扑鼻而来的便是一股酸臭和腐烂，夹杂着一些香料以及血的味道，其他人还能忍受，洛星彩被熏的差点干呕出来。

    北境之王罗柏·史塔克躺在大帐正中的榻上，他的母亲凯特琳女士一脸担忧地坐在他身旁，在另一边，一名男医师和另一名护士模样的女子在不断地替国王检查。

    灰风卧倒在国王身后歇息着，察觉到有人进来连忙站起，露出戒备的神色，待看到来人领头的是云扬之后才收敛起气息，重新躺下。

    大帐之中除了国王以外，还站着一些北境的封臣，云扬只认得大琼恩·安伯和黛西·莫尔蒙，也只有这两人看上去完好无损，其它的人个个带伤。

    “夫人。”云扬上前与大琼恩和黛西点了点头，和凯特琳打了声招呼。

    满脸忧色的凯特琳注意力全数放在自己孩子身上，甚至没有听到云扬叫唤自己，还是大琼恩轻咳一声才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看见云扬，凯特琳艰难地露出一丝笑容：“很高兴见到你。”

    “国王他……”云扬瞧了一眼罗柏·史塔克，无论是脸色还是唇色俱是苍白无比，眼睛半眯半合，表情相当痛苦，额头渗着汗水，整个人生机黯淡。

    “他们，弗雷！”凯特琳咬牙切齿地说着弗雷两字，“在第一轮射向罗柏的箭上涂抹了毒药。”

    “知道是哪种毒药吗？”

    “不清楚！”大琼恩瓮声瓮气地接过话，“我们抓了一个弗雷，严刑逼问但没得到任何结果。”

    “这是来自东方狮身蝎尾兽身上的毒液。”照顾着国王的女护士站了起来，“我在瓦兰提斯的黑市里也见过这种昆虫，它的体内含有能令人致命的毒素，国王中的正是这一种毒。”

    “不对”她身边的男医生摇摇头，明确表示反对“这种毒我也听过，如果真的是狮身蝎尾兽之毒，毒入心脏时，人早已死亡。”

    “你说的很对，医师。”女护士话锋一转，“但我在瓦兰提斯曾经听过一种方法，可以对这种毒药进行一些‘特殊的处理’，这样一来中毒的人将会减缓死亡，但同时也会尝遍痛苦，受尽折磨而死。”护士注意到脸色越发苍白的凯特琳，但还是把话说完，“这样的毒药通常是奴隶主用来惩罚奴隶才使用的。”

    “七层地狱啊！”凯特琳一下扑在罗柏身上，眼里不断流着眼泪，一边轻抚儿子的脸庞，一边咒骂道，“背弃宾客权利，在弓箭上涂抹毒药，弗雷家所有的人都应该遭受神罚！”

    云扬留意到身后伊蒙·河文那尴尬的表情，轻声说道：“事实上，不是所有的弗雷都是背叛者，我身后这位伊蒙·河文，虽然是弗雷家的私生子，但他对弗雷家违背宾客权利的行为十分不屑，不吝伸出援手，在城里放火扰乱对方，救出被弗雷软禁的奥利法·弗雷大人，还杀死了一手策划阴谋，率兵残害北境将士的黑瓦德。”

    云扬的话让帐内诸人刷的一下将视线聚焦在伊蒙·河文身上，凯特琳还没开口，大琼恩那道大嗓门便响彻大帐，他高声欢呼了一下，伸出宽厚的手掌重重拍在伊蒙肩膀：“小子！好样的！没想到你一个河文，居然有这样的热心肠！”

    凯特琳这时也收拾住了表情，亲自走到伊蒙面前行了一礼致以歉意：“很抱歉，先生，请你原谅我方才语言上的冒犯，七神在上，那只不是一个老母亲看见自己亲生的孩儿身受伤痛折磨，自己又无法替其受罪的无奈罢了！”

    “夫人！”伊蒙脸上露出窘迫的表情，正想辩解什么，但被云扬夺过话来，给凯特琳介绍来身边的同样出力不少的米莉女士。

    凯特琳听后感动不已，挽着米莉女士的手一个劲地道谢：“谢谢、谢谢你，北境永不遗忘！”

    这时，国王嘴唇动了动，半咪着的眼睛略略张开，艰难地看了一下大帐内，喊了声：“母亲……”

    “罗柏！”凯特琳听见儿子的呼唤，立即转回他身边将他扶起。

    喝下一口热水，稍稍舒缓了的罗柏给云扬打了声招呼，随后问：“刚才我隐隐听说奥利法被救了出来，是吗？”

    “是的……”云扬简单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罗柏听后整个人舒缓了开来，“我果然没看错人，奥利法他绝对不会背叛我的。”说罢他将视线移到伊蒙·河文身上，一番打量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片刻过后，国王开口。

    “伊蒙·河文，你可愿意成为我北境的骑士？出于对你信仰的尊重，我愿意委托我的母亲，同样信仰七神的凯特琳·徒利女士，持我佩剑予你加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