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点球
虽然有些诧异，但云扬还是解锁手机点进聊天室，弹出的图片让他目光微微一抖，几张结婚现场的照片，新娘穿着白色婚纱，美丽而动人，葱白的双手套满了金手镯，依偎着新郎站在满豪华装饰的拍照区，言笑晏晏的样子。 配文是“to我最美丽的娘子。”下面还特意@了自己。 毕业多年，早就死掉变得冷冷清清的大学群很快热闹起来。 “恭喜恭喜！百年好合，早身贵子！” “谢谢大家的祝福，我一定好好对新娘子，不会再让她受任何的伤害，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身在福中不知福……” 云扬感觉掌中的手机像个烫手山芋，里面出现的每一幅图片，每一个字符都是那么的刺眼。 “呼~”深呼吸后他敲下两个字：“恭喜！”，还配上祝福的动态图。 总共不到十次点击仿佛已经抽空了他全身的力气，正要将手机扔去一边时，信息提示声又响了。 特殊铃声，他为好友大卓特意设置的提示声。 大卓姓谭，是云扬从小学读到到大学同一个专业的死党，就是那种竹马之交。 他发来一段急促的语音：“云扬你看了大学群里的没有？那贺永强也猖狂了吧！别人不知道内情，他还不知道吗？撬墙角还整出优越感了是吧？！” “看了，你看我都回他了。不管怎么说今天也是庞惠结婚的日子，没必要拆人家台。” 回了好友一句，把手机一扔，云扬意气阑珊把自己埋进沙发里。 不是什么狗血剧情，他与前女友是自然分的手，原因很现实，钞能力不够没通过女方家庭那一关，直接被换人。 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辛福，它们都是类似的，但各种各样的不幸，很多都和金钱有关。 对前女友云扬没有怨恨，人往高处走，追寻更舒适的生活无可厚非；贺永强也不像爽文反派那样无脑，也是花了大力气地打听清楚前女友有个扶弟魔的贪财母亲，直接围魏救赵走岳母路线乘虚而入，很是耐心地拉关系同时给云扬上眼药，埋下了种子之后再静静地隔岸观火，相比贺永强大把的钞票，云扬普普通通的职业和家庭一下就败下阵来。 这一波云扬自觉输的不冤。 电视里响起可爱女主持清脆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 “观众朋友们，马上就进入合拢的环节了，我们马上把镜头转到现场，和世界上所有坐在电视机前以及在手机客户端收看在线直播的的观众朋友们一起见证这一刻！” 直播画面切换到了太空的镜头中，只是现在这一切都变得有些索然无味。 几根大型机械手臂正分别从四个方向展开，星城的外环已经到达预定轨道，开始减速的内环靠过去，很快两者就能顺利合拢，后面再安装两环之间的通道部件。 忽然！电视中光亮大作，星空上近乎黑白的背景亮得发白。 嘿，太阳光还真猛烈啊。 不，不对！ 云扬一个激灵，他想起来之前看过的报道，这次太空工程为了避免受到太阳光直射的影响，特意把合拢时机选择星城轨道环绕到地球背光一侧时才进行，哪来的强光？ 电视机画面已经切换回到地面的指挥中心。 肯定是计划外的切换！云扬很确定。 可爱女主持的神色明显有些无措，眼前的变故明显超过了她的专业能力。 不仅是她，连她身后的航天工作者们也表现出和一开始那种胸有成竹所截然不同的困惑和不安！ “太空现场直播信号出现了一些异常，大家请耐心等候，我们的技术人员正在排除故障。” 女主持强装镇定的解说让气氛越发难以捉摸，从她身后工作人员匆匆忙忙之中云扬已经看出事情不妙。 不是失败那么简单，其实国家失败的发射项目也不少，早几十年开始还有点讳莫如深地隐藏掉，后来公众接受能力提升了，连失败后的现场画面都能看到，那时人们脸上仅仅只有失望，哪像这次。 哗啦！ 现场工作人员忽然全数起立！直播画面里一阵惊慌的声音，能听清的只有“不可能吧！”四个字。 刷！画面被紧急切断，转回到总台的演播厅。 “由于技术原因……” 主播话还没说完，信号又中断了。 云扬站起来将电视机顶盒的物理连接全都检查了一次，确定是电视的信号断了。 盯着变成黑屏的电视机，他回头捡起沙发上的手机，却惊讶地看到右上角的信号状态从原来的满格变成了断开状态。 “不会把，两张卡都……” 忽然他感到四周气氛有些变化，将房子上下打量一番，无果后他目光转到另一边，穿过客厅到阳台之外，发现原本风和日丽的天色忽然暗淡了下来。 走到阳台边，抬头，云扬顿时目瞪口呆。 无边的黑暗如洪水般从视线尽头的天际翻腾而来，不断地向自己所处蔓延开来，一愣神的功夫已盖过了半个天空！ 一片漆黑。 黑夜中除了手机屏幕的一点亮光以及四周不断传来的惊呼声外，整个世界仿佛停了下来。 电力也断了。 让原本忧心忡忡的人们意外的是，黑夜持续不长。半个小时也不到，在地上人们一片惊叫声中，天空“刷”的一下尽数变回了蔚蓝的颜色，好像图片切换那般快。 云扬甚至还没来得及翻出家里备用的蜡烛。他靠在阳台的栏杆上仰望天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这片蔚蓝有些假。 叮咚、叮咚。 手机不停地弹出信息提示的声音，低头一看，原本已经中断的信号已经满格恢复。 ￥@%&*……屋里传来电视的声音。 “看看电视里新闻怎么说……”云扬一边想着，一边走回屋内。 “点球！点球！点球！格罗索立功了！不要给袋鼠国人任何的机会！伟大的撒丁左后卫，他继承了撒丁王国的光荣传统！凯撒、加里波第在这一刻灵魂附体！在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航天发射变成了点球？ “球进了比赛结束了！撒丁王国获得了胜利！他的胜利也是我们的胜利！淘汰了袋鼠队！” What？ 云扬就差拿支笔将自己脸上画满问好。 解说主播的声音已经哽咽了。 “真是一个让人激动的时刻，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送给撒丁王国的足球健儿！他们击败了袋鼠队，这样一来在积分榜上我国就以1分的优势力压其余的队伍，赢得了进军2015世界杯0.5个席位！祝贺我国男子足球队成功闯入2015年由玛雅三国联合举办的国际足联世界杯！” ￥@%&*……云扬真心体会了什么是心中一万只羊驼奔驰而过的感觉，他激动地指着电视大骂：“我（植物）！男猪居然还可以出线世界杯决赛周，真（和谐）的天理难容！要点脸吧！那一串的冗员、冗费，活脱脱一个小宋朝。但凡是个球的都比你们好无数倍！” “骂得好！” “好个屁，骂骂骂就会骂，你行你上啊！” “￥@%&！” 骂了一通心情舒畅多了！ 云扬一屁股坐回沙发上，手里震动，大卓的短信。 “老扬，真没事？要不出来小聚喝个酒？” 云扬呵呵一笑回复：“没事！贺永强今天也够呛，特意在大酒店办酒席结果碰上这神秘事件，一个多小时又停电又断网什么的也够他受了，反正我是舒坦多了！” 叮铃铃……死党几乎秒回地发起语音聊天。 “喂！你没事儿吧？说什么胡话呢，哪停电了？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就别憋在心里，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对方语气急切，巴拉巴拉地说了一通把云扬都说得有些懵，好久才回过神来。 “拜托，你以为我情伤得想不开？之前分手时都没有想不开现在更加不可能！” “也对……不过总共是要亲眼碰碰头我才放心，晚上老地方见一面？” “好！” 听见云扬答应，大卓也松了一口气，便把话题转到世界杯，他是个十足的足球迷，两人的友情也是从足球发端，不过云扬个性喜静，加上国家的足球一直半死不活的，这份爱好也淡了许多。 两人聊了一阵，快挂电话的时候云扬才想起什么，赶紧问道：“大卓你刚刚说没有停电是真的吗？” “肯定没有啊！我都看了120分钟球赛了会不知道？挂了，晚上见！” 死党的话让云扬顿觉浑身冰冷，二话不说举起手机搜索“停电”“日蚀”等等关键字，全部都没有结果，接着他又搜索“星城”“太空”等等，发现不但原本的星城计划消失得一干二净，原本负责发射计划的企业名字虽然还在，却干的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业务。 过了一会儿，云扬走出家门拍了拍隔壁邻居家门借口借点工具，闲聊之间不经意地说了说之前大停电的事，结果对方一脸困惑地表示没有停过电，还建议云扬以防万一找人来检修下电源，毕竟是老旧小区，电路起火可不是什么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