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丘鲁克这……简直莫名其妙！”奥尔雷亚劝好海卢辛格之后，两人一起看接下来的转播，看姬轩抑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尼基塔自不必说，丘鲁克这个曾经背叛了他们的人，居然只是因为嫉妒就联合外人诽谤白水净，让人不得不火冒三丈、怒发冲冠！

    而最后一幕，也是所有人亲眼所见，白水净主动献吻一幕，姬轩抑也将录像放了出来。尼基塔剪辑过的录像是，白水净在世界树结界之外被堵，姬轩抑却可以自由出入，于是白水净主动献吻，画面终止于此，转过头来，就是姬轩抑替世界树吸收黑暗元素的样子。

    姬轩抑放出来的一幕则是带了声音，白水净想进世界树结界不成，要求姬轩抑出来，被姬轩抑摆了一道，不得已才亲了他的额头。最后，姬轩抑孤身进入结界吸收黑暗元素，因为世界树身上的黑暗元素无法相容导致自己浑身被腐蚀，最后世界树在姬轩抑的帮助之下得到暂时清明，向阿米莉亚进行临终托孤。

    误会被澄清之后，台上台下一片安静。

    过了一会，姬轩抑才缓缓开口，“至于尼基塔先生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尼基塔忽然抬起头，苍老衰败的脸上只剩一双眼睛明亮异常。

    屏幕开始播放第一次兽潮时的事情，“谜底我找了很久才找到。”

    第一次兽潮是姬轩抑莫名其妙出现在圣心福利院的那次，姬轩抑出现的时间是夜里八九点钟。

    此时的坎特城太阳还没下山，镜头里出现了一个女孩子，她正在自己房间翻书，窗户被敲响。女孩抬起头，外面是个骑着扫把，戴魔法师帽、身披斗篷的小魔法师，小魔法师挥动魔法棒，“芝麻开门~”

    “安娜？”女孩看着自己的窗户自动滑开，魔法师骑着扫把进到屋里，平安落地，“你怎么来了？”

    “克洛伊~我带你出去玩啊！我今天刚考完中级魔法师的升级考试，我们去郊外新建成的游乐园玩吧！那里今天有给学生办的夜场票！”名为安娜的魔法师眼睛亮晶晶的、眨巴眨巴看着自己的好朋友。

    “不行，今天爸爸好像可以早点回来，我要跟他一起过生日。”

    “诶？今天是尼基塔叔叔的生日吗？”

    “不是……是mama的。”克洛伊正是尼基塔相依为命的女儿，她的笑容有些勉强。

    “对不起。”安娜见状连忙道歉，“那……我今天就先走了，之后就是暑假了，我下次再来约你。”

    “嗯。”克洛伊点点头，目送安娜从窗户离去。她看着面前摊开的书，怎么都看不进去了。于是，到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巧得很。

    克洛伊也烤了一个蛋糕，在伊万提着给塔西娅做的生日蛋糕走过克洛伊的家门口时，克洛伊的蛋糕刚刚烤好，客厅的电话铃响起，克洛伊小跑着接起来，“爸爸？”

    “啊，克洛伊。今天要加班，得晚点回去。”

    尼基塔看着屏幕中的女儿，热泪盈眶，他拼命地摇头，“不不不！现在就回家！求求你了！现在就回家！”

    “啊？可是今天……”

    “你自己在家注意安全。就这样，挂了。”

    克洛伊的脸上有一瞬空白，她对着已经无人的听筒，说完了接下来的话，“……是mama死后的第一个生日啊。”

    克洛伊在家里枯等了一个小时，知道父亲大概又会像以往那样熬到凌晨才回家，她看着已经奶油已经开始融化的蛋糕，忽然生气起来，找了个纸盒把蛋糕装好，小脸绷得死死的，“你不回来我就自己去找mama！爸爸这个骗子！”

    尼基塔哭得不能自己，从来都像斗鸡一样趾高气昂的男人弯下腰、跪在地上，以头杵地，“不，不要……克洛伊……”

    截至目前，尼基塔只是放了女儿一次鸽子罢了。为什么会这么伤心呢？

    屏幕里，克洛伊拎着蛋糕，撑着伞，走在深夜无人的街道上，大雨滂沱，掩盖了魔兽疾行的声音。

    等她发现大街上居然有魔兽的时候，想要逃已经迟了。

    那些收割性命的恶魔转瞬就来到她的面前，她手中的蛋糕掉在地上，转身就跑，“救命啊——爸爸——mama！”

    几只小型魔兽一拥而上，洞穿了小女孩的胸口，“救……我……爸……”小女孩眼中的泪意逐渐熄灭。

    魔兽大军并没有吃了她，连稍作停留都没有就掠过她的尸体，涌向圣心福利院。

    台下的观众唏嘘不已，想不到尼基塔这样的铁血男人居然会有家室，女儿还是死在第一次兽潮之中，不过，“不对啊，第一次兽潮不是没有死伤吗？”台下很快有人发问。

    姬轩抑闻言讽刺地笑了笑，“从治安厅发布的兽潮死伤表中，的确是这样。因为，克洛伊根本没有被治安厅当成人啊。”

    屏幕再次亮起，是形容憔悴的尼基塔。

    “师父，您……节哀。”队员杰克给尼基塔递了一罐热咖啡，就在刚才，他被上面的人指派了一个艰巨的任务，“师父，厅长说……”杰克欲言又止。

    “厅长说什么？”尼基塔抹了把脸，接过咖啡，打开拉环，哧的一声，里面的气体被释放。

    “厅长说，他很为您的事情感到遗憾，但是……没有证据证明，小克洛伊是……是……”

    “是什么？”尼基塔单手拿着咖啡罐，他已经知道厅长的意思，但还是继续问道。

    “小克洛伊的伤口看上去很流畅，不、不像是……”

    “不像是魔兽的手笔？所以她不能得到治安厅的抚恤金？”

    “厅长说，这件事会当做杀人案来处理，等找到凶手，您可以再提起民事……赔偿。”杰克终于将厅长的意思转达完毕，他眼眶痛红，低着头站在尼基塔面前，“师父，对不起！”

    “这有什么的。我们的厅长大人能混到这个位置，早就把灵魂卖给魔鬼了，当做杀人案来处理，已经算是有情有义了呢。”尼基塔面无表情，“兽潮的案子，还是我负责吧？”

    “这个……厅长没有指示。”

    “那就还是我。我一定会亲手抓住引发兽潮的凶手！让他知道什么叫后悔。”尼基塔的眼睛沉郁得仿佛透不过一丝光芒。厅长正巧从旁边走过，他低下头，眼睛被阴影遮挡。

    “厅、厅长。”杰克却不敢这样无视厅长，他磕磕巴巴地跟厅长打了个招呼。

    “嗯。”厅长笑着点点头，看了一眼尼基塔，惜字如金，“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