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章 貌似神仙
见床上那一直沉睡的怪人眼皮不住颤动,似乎就要醒来,小男孩拉合尔急忙跑了出去。 “爷爷,爷爷!那个怪物醒了!怪物醒了!”清脆的童声在精致的茅屋外响起。 王成缓缓睁开眼睛。 嗯,这是什么地方?刚才那个男童瞎嚷嚷什么?嗯,那是什么语言? 他只能肯定,这里不是家乡。 家乡?家乡在哪? 对了,我他妈是谁来着?怎会在这里的?身上那些可恶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王成痛苦的去抓脑袋。 这,这也太衰点了吧? 嗯,我记得自己好像是很牛叉的神仙来的……他喵个XX的!难道神仙也会昏迷、失忆么?真是搞笑哩,哈哈! 一个苍老慈和的声音用一种他从未听过的语言在屋外道:“少年人,你醒了?” 虽然不是很顺眼,但王成不得不承认,推门而入的这个老头,至少从外形上来看,是一个人形生物。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他下意识的反问道。 1982年秋,王成在中国SD省一个还算不上偏僻的平原小村––老槐树降生,在那个刚刚能填饱肚子的年代,对他的父母来讲勉强算得好消息,因为孩子现在出生至少不会饿死。 他是在清晨朝阳初升的时候降生的,在他呱呱坠地的一刻,明艳的朝霞里似乎有一道红色的闪电划过。 八岁以前,他是一个典型的病秧子,出生三天就得了肺炎,差点死掉,后来就是不停地注射青霉素,为此他的左腿差一点就瘸了。 但是很奇怪的,在他八岁那年,正常儿童出天花的时候,他也连续发起了高烧。在整整七天水米不进高烧不退后,他突然就好了,天花虽没有生出来,但他从此就不用再注射青霉素,虽然仍很瘦弱,但已经很少生病。 不久,他的母亲就发现在他的右脚底隐隐的透出一个奇怪的图案,象一条树枝状的闪电,开始的时候只是淡淡的一点红色的影子,后来就渐渐清晰起来,颜色也越来越深。 母亲很奇怪,小的时候没有什么胎记之类的啊,问王成,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问他有没有什么不舒服,他说除了偶尔有温热的感觉,什么异常都没有。这事也就这么撂下了,乡下孩子,没病没灾就好。 从小他的母亲就没有*,加之生活水平的低下,他一直瘦瘦的,除了嘴巴甜一点,没人在他身上看出任何值得期待的优点,还经常受同龄孩子的欺负。 七岁时候,在父亲的藤条威胁和奶奶的西瓜诱惑下,他走进了校园,开始了学子生涯。 那个时候,在农民的意识里,还很少人对孩子的学习成绩在意,只是觉得男孩子到了年龄就该上学,至少有人看孩子,至于会有什么出息倒是没人在意。王成也一直不是个好学生,直到三年级才在老师的威胁利诱下买了平生第一个作业本,哈哈,他想到这里就想笑,那时候穷啊。 一直到六年级,他都没有什么改变,领着一帮大大小小的孩子,打架,翘课,砸大队的玻璃,养鸟,遛狗,跟老师捉迷藏,无恶不作。 从买了第一个作业本起,他的成绩一直都很好,虽然不见如何用功,奖状却一把一把地带回家里,哪次大考不是第一别人就很奇怪了。大家开始说这孩子聪明,将来肯定有出息。 他的父母善良而木讷,对他的学习成绩从来都是不闻不问。 他有一个可爱的拖油瓶–––meimei,小他五岁,因为爷爷奶奶和父母都很忙,没人照顾孩子,就让王成带着,上学的时候也带着。有时候她会突然在他的教室门口探出头来,挂着鼻涕的小脏脸上傻乎乎的一笑就没了影。 初二时候,王成有幸到了镇上的重点初中读书,两年后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这个县级市最好的高中—————Z市一中。 在这里,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农村和城市的差距,感到自己物质上的贫乏。那时的农村,大多数人家还是很贫穷的,王成的家里还要穷一些。不过大家都穷,也就没人觉得有什么不爽。 他有一个很漂亮的初中同学甄瑶瑶,跟他的关系也很好,家里有钱的很。他很奇怪,为什么以前看她穿那些漂亮衣服就没有觉得刺目呢?也许,是这里城市孩子占大多数吧,他们都穿的很好。王成很疑惑,但后来也就渐渐放下了,我将来也会穿成这样的,他默默的想。 但这种明显的贫富差距还是在他的心里投下了阴影,在自负于脑袋聪明的同时也有了深深的自卑。他开始变得沉默,他开始把自己埋进书海里,以前没有机会,现在好像到处都是可以读的书,除了课本,还有各种各样的杂志,武侠的言情的古典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小说,他读任何一本能找到且看的上眼的书。 在书的世界里,他好像找到了另一个世界。他觉得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是肮脏的,到处都是不平,阴谋,欺诈,自私,强权。他觉得自己看透了社会和人性的阴暗面,对世界和人生充满了失望,而唯一干净的,就是自己的灵魂。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唯一一样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就是自己的灵魂,王成觉得自己就像游荡在红尘喧嚣里的一个过客,一个孤魂野鬼,那个在教室里拿着书本装模作样的家伙根本就是一具行尸走rou。 整个高一,王成的学习成绩一般,总是游荡在十几名左右的样子。按照本校的升学率,这个成绩考个本科是没有问题的,但要考一个好点的大学就要再努力一下了。 但他不想这么做。考个好学校如何?跳出农门又如何?他懒得去想。在同学们眼里,他只是一个成绩还不错的,性格除了有些古怪之外,脾气还是很随和的家伙而已,基本可以归类为人畜无害。虽然他经常发呆,虽然那时候他的眼神会显得有些空洞,冷漠,甚至有那么一点忧郁,但谁又管那些呢?王成的灰色表现让他几乎没有什么朋友,除了三个同样古怪的家伙。 转眼就到了高二,十七岁的王成选择了文科。这只是他抓阄的结果,就这样。他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这也正是这个年龄的少年特有的青春期心理。 但有些事让他不得不在乎。 第一件就是他右脚底的那条不知从何而来的枝状闪电,姑且叫它闪电吧。那里最近出现温热感觉的频率越来越高,那条闪电的颜色也越来越深,红得都有些发亮了。而且他发觉自己的脾气也开始渐渐暴躁起来,经常会有不安和躁动的感觉,会想到打架来发泄,心跳得厉害。去了一次医院,什么都没发现,医生说那是本来就长在那的,用激光也没用,还会再长的。他就有些心慌,隐隐觉得,自己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莫名其妙的,他忽然就想到了气功。 那个年代气功热刚刚过去,但王成对这些东西十分好奇,中华民族几千年遗留下来的东西,不是一句“伪科学”就可以全盘否定的。 王成记得同学的父亲有一本“八卦循环引导功”,是祛病健身的,就去借来偷偷练了起来。因为有肢体动作,他只好在晚自习后到学校后面的大cao场去,在最暗的角落里偷摸练习。按照书上的说法,一般十几天就会有气感,可笑的是他练了还没一周就被巡逻的校保安给发现了,被老师一通苦口婆心的说教后,只好作罢。但王成不死心,就到处找不用动作只要静坐就可以练的功法,却一直没有收获。 转机出现在他高二下学期,99年夏天。 那时他的脾气已经越来越暴躁,虽然竭力控制,但有时还是会失控。期末考之前的一个中午,他跟高一时的一个绰号“大头”的同学起了冲突,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在头上被扫了一下之后他抡起凳子砸了过去,但很快就被别人制止了。 下午是自习,王成正心不在焉的看书,一个撑着雨伞的男生指名要找他。那家伙个子比他高一点,很壮实,留着短短的卷发,衣着很有品位。 戒备地跟他走到楼梯拐角处,王成很谨慎地说:“你是?”男生摘下墨镜,微笑道:“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你中午跟大头打架了听说?吃亏了没有?” 王成更加疑惑,似乎不是来找茬的? 男生见他迟疑,就说:“你指给我看看,哪个是大头。”语气里有一种与他脸上温和的笑容不谐的不容置疑。王成觉得自己有点蒙,难道是来帮自己的?管他呢,中午的事他也觉得一口气咽不下去,就让这莫名其妙的家伙看看又如何? 带着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王成带他到大头所在五班的门口,悄悄指了指里面,说:“大个的就是。”那家伙点点头,淡淡的说:“我知道了,你回去上课吧,没事了。” 回到教室,同桌刘可问:“咦,奇怪了,大鹏找你干什么?你认识他?”王成一愣:“大鹏?他就是大鹏?”刘可推了推眼镜,翻了翻白眼:“你不认识他?那他找你干吗?你小心点啊,可别惹他。他找你啥事?”王成忙道:“没事,没事。” 王成忽然觉得有点冒汗。大鹏? 大鹏是谁?那在这个学校可是最有名的,据说他家里有钱有势,他自己在社会上还有一个什么非常牛的小帮会,人很聪明又有义气,哪个胆边生毛毛敢来惹他?他不惹别人别人就烧香拜佛了!他想起来了,他有一个交情很好的同村同学李青也考到了这所中学,现在分到了理科,好像听他说过跟大鹏是同桌!难道是…………王成不敢再想下去。 几天后考试结束,放暑假,王成正在宿舍里收拾行装准备回家,势利眼老班派人来“请”,传旨的同学说,好像是大头刚刚被人把头打破了。王成愣了一会儿,就镇静下来,事情已经发生了,逃避是没有用的。 王成很坦然地承认了是他找人干的,但自己不认识大鹏,与他无关。老班笑了笑,说我都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尽力去做做工作,应该没事的。王成疑惑的看着他。老班笑道:“没事,回去吧,好好学习,以后注意就行了。” 王成满腹狐疑地走了。没事?什么意思?好好学习?那就是说不会被开除了?打架可是要开除的! 开学后,虽然大头见了他就躲,王成却一直提心吊胆,这事一直没什么消息,总让人不放心。他后来问过李青,确实是他托大鹏帮他出气的,他就打消了最后的幻想。 校方一直没有找他,他也就不再去想这事,后来也确实不了了之。 经此一事,他跟大鹏也渐渐熟悉,大鹏对他的“义气”很是欣赏,对他整天“不务正业”却成绩不错更是赞不绝口。 他不知道的是,认识大鹏,是他人生重要的转折点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