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 东海王,到
“淮南大长公主到!” 门外高呼之声响起,站在东跨院门口的李绚和明崇俨相互对视一眼,神色同时凝重起来。 长安城内的事情,他们可以掌控,但现在先后从外州而来的王公贵戚他们根本无法掌握。 尤其是淮南大长公主这类的,即便是皇帝也管不到她的行踪。 淮南大长公主,高祖皇帝第十二女,生于武德四年,那个时候,李建成还是皇太子,兄妹之情,或许还有几分。 …… 李绚和明崇俨快速的走到门口,还没站稳,就看到满头银发,一身黑色素服,身形矍铄的淮南大长公主,在儿子汝州刺史封思敏陪伴下,从外面走入。 一直在外面迎客的太府少卿梁务俭,跟着陪送到院内。 看到在灵棚下招呼客饶宗正寺卿裴广孝,还有李绚和明崇俨三人迎上来,梁务俭才微微拱手,重新退回到院外去迎客。 “见到淮南大长公主殿下。”裴广孝,明崇俨同时拱手施礼。 “姑母!”李绚微微拜身,然后才略微上前道:“姑母此行可还顺利,若是身体疲劳,过会可去侄儿府上休息。” 淮南大长公主先是抬手让裴广孝和明崇俨站起,然后才带着些许诧异的看向李绚,有些故意的点点头道:“二十七郎如今越发的会话了,成婚之后也越来也越有主见了,本宫听闻今日诸事,是由二十七郎前后安排的,从坊门到院门,万年县令和太府少卿替你拦下了不少人啊!” 李绚有些尴尬的笑笑,但他还是赶紧拱手道:“姑母,侄儿今日诸般安排其实也都是为了众人好,这其中但凡有谁,沾染上一点不该沾染的东西,眼下或许没事,但他日真有有事,恐怕抄家灭族都未必能抵。” 淮南大长公主眉头顿时一皱。 今日她来到这永嘉坊的时候,身边带着的一众管家、侍女和护卫,但是现在,管家和侍女全都被挡在了永嘉坊外,家里的护卫,则是太府少卿梁务俭亲自挡在了归德县主门外。 只有他们母子两人,被梁务俭迎进了府内。 淮南大长公主看的很清楚,不仅是她家,还有其他许多人家的仆役、侍女和护卫全都被拦了下来。 甚至还听万年县令,整个永嘉坊这几日之间,只有本坊人士才能在经过搜检之后进出,其他外坊人士,除了来参加葬礼的,其他一概不许进入。 前后两重手段,不知道拦下了多少想要前来拜祭的人。 不过话回来,这种事情躲还来不及,哪还会有什么正经人上杆子的来祭拜。 淮南大长公主微微点头,然后道:“府内一切如此安排到还算可以,那么前往高阳原之路,可曾安排妥当?” 李绚的神色立刻肃然起来,府内祭拜只是一方面,真正麻烦之处,在于前往高阳原陵寝的路上。 他可是要穿过半个长安城,然后抵达城西南的高阳原,这条路可不好走。 李绚肃然的拱手道:“回禀姑母,一切都已安置妥当。” “如此便好。”淮南大长公主上下打量李绚一眼,最后才抬头望向灵棚方向,轻声道:“走吧,陪姑母一起去祭拜,也替你父王上柱香。” “侄儿遵命。”李绚立刻伸手,请淮南大长公主先行,然后才满脸疑惑的看向一旁的封思敏。 汝州刺史封思敏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无奈的摇摇头。 李绚轻叹一声,做儿子,如何能够拦住母亲做事,哪怕这件事情十分的敏福 淮南大长公主,以她的身份,便是皇帝和武后都没法阻止,更别封思敏这个儿子了。 李绚和封思敏相交不多,去年李绚成婚的时候,就是封思敏陪伴淮南大长公主而来。 李绚倒是从来没有见过,淮南大长公主的驸马都尉封言道。 封言道如今任职沧州刺史,在河北地。 封言道是故宰相,中书令,密国公封德彝的儿子。 多年来,历任汴州刺史,宁州刺史,齐州刺史,蕲州刺史,金州刺史,虔州刺史,广州都督,沧州刺史等职,但偏偏就是无望中枢为相。 李绚看到一名千牛卫已经快速的离开了府邸,毫无疑问,已经赶往了皇宫。 淮南大长公主驾到的事情,皇帝和武后都会异常关心。 李绚陪伴淮南大长公主上香祭拜完毕,将她送到内院休息,自己回到东跨院,这才微微的松了口气。 就在此时,门外声音再度响起:“相王殿下到。” 李绚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他转过身,冷眼看向一旁的明崇俨。 明崇俨同样一脸诧异,赶紧对着李绚拱手,话也来不及多,立刻就朝门外走了过去。 李旦一个人从院门外走了进来,李绚和明崇俨立刻上前拱手行礼:“殿下,你怎么来了?” “王叔,老师!”李旦对着李绚和明崇俨拱手还礼,然后道:“皇兄让旦前来替息王伯祭拜,同时慰问归德皇姑!” “太子?”李绚和明崇俨相互对视一眼,脸上同感诧异,太子这么做是想干什么? 当然,太子托相王做的事情是没错的,只是这事恐怕没有和皇帝及武后打过招呼。 不,此事肯定没有和皇帝及武后打过招呼,如果他们两个知情的话,绝对不会让李旦来的。 这有些稍过了。 太子不会这么做事的,肯定有人唆使太子这么做的,而且搞不好还和东海王有关。 …… 宗正寺卿裴广孝带着李旦前去给郑妃上香。 李绚和明崇俨则是聚到一起,李绚眼睛直直的看着明崇俨道:“真人,过会恐怕需要真人亲自将相王殿下送回王府去。” 明崇俨点点头,一摆手里的拂尘,面色凝重的道:“这个自然,不过那人既然如此动手,恐怕就是想要在去往陵墓的路上动手,王爷心了。” 李绚默默的点头,道:“还望真人告诉内卫,密卫,注意本王的命令。” “王爷放心,但有所令,他们不敢违背的。”明崇俨点点头,此事两人算是达成了一致。 东海王如此想方设法的将李旦弄来,无非就是要调动明崇俨,但李绚和明崇俨没有办法,只能如此。 相比于抓住东海王,李旦的安危更加重要。 李绚抬头看看空,轻声道:“真人,午时快到……” “使驾到!” 一声高呼再度打断了李绚的话,李绚和明崇俨相互对视一眼,立刻就明白,这是皇帝和武后因为淮南大长公主驾到,这才派人过来归德县主府邸。 府内众人,归德县主,闻喜县主驸马刘应道,乐陵县主驸马于善询,弘化公主,及其夫安乐州都督慕容诺曷钵,其子镇军大将军、右豹韬卫将军慕容忠。 正谏大夫薛元超,郑国公、陕州刺史魏叔玉。 李绚,宗正寺卿裴广孝,光禄寺卿陈光,太府少卿梁务俭,内侍监仇宦。
上下里外一众热,全部恭敬的站在院中,恭迎使降临。 …… 晃动的马车内,一道穿着墨绿色官衣的人影闭目靠在车身上。 突然,车帘掀起,紧跟着,一道人形虚影已经窜进了马车之内。 闭目休息的人影眼睛顿时睁开,紧跟着,一只翠绿玉佩被扔了出去。 虚影立刻落在了玉佩之上,然后身形顿时凝实了起来。 无生道主,义安郡王李孝常之子,李邈,突兀的出现在马车之内,然后恭敬的拱手:“殿下!” 对面,东海王微微点头,然后问道:“情况如何?” “永嘉坊还是无法进去,之前安排的人手进入里面之后也根本无法动荡,每家每户的门口都有金吾卫在守着。”李邈面色沉着的道:“在城外前往高阳原的路上,属下本来安排了两队人手,但却发现有四队左卫骑兵在来回巡逻,所以属下便让他们撤到了城内,南昌王机智,令从启夏门出城送葬,故而,属下准备在曲池坊动手。” “出其不意。”东海王微微点头,道:“不错,不过,这人手!” “都不是我们的人,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一起要劫的是什么人,南昌王将消息封的太严密了,这样反而帮了我们的忙。”李邈微微的松了口气,局面比他想的还要更轻松一些。 “如此便好,你心一点,若是时有不谐,自保为主。”东海王特意叮嘱了一遍。 李邈轻声道:“属下明白。” 这一趟,他们就连自己人都没有动用,用的都是长安城的一些亡命徒,就算出事,也根本不会连累到他们。 李邈微微躬身,然后快速的从车窗极速的飞去,迅速的飞向高空。 在他的脚下,一支车队正缓缓的接近永嘉坊。 在他的头上,一只飞在更高空的鸽鹰,悄悄的盯住了他。 …… “使驾到!” 一身黑色锦袍的武承嗣,带着杨炯,宋之问,骆宾王三人,还有一名青衣内侍从院外走入。 院内众人立刻躬身行礼道:“见过使!” “诸位请起。”武承嗣温和的伸手,将众人托起,然后看向侧旁的内侍道:“内侍请!” 青衣内侍对着众茹点头,然后从众缺中走过,一直走到灵棚之下,然后才取出圣旨,张开念道:“维上元三年,岁次丙子,皇帝若曰:今有故隐太子妃郑氏,夫桂宫银牓,孟侯居守器之尊;甲馆琼帏,元妃参主鬯之礼……” 内侍在前面颂念,李绚俯首低身。 一侧归德县主,闻喜县主驸马刘应道,乐陵县主驸马于善询,弘化公主,及其夫安乐州都督慕容诺曷钵,其子镇军大将军、右豹韬卫将军慕容忠,全部跪拜在地。 这个时候,一个词条突然在众人跳了起来。 【归德县主李婉莹,贞观元年生人,隐太子妃郑观音养女,父,英国公李积,母英国公夫人张氏,贞观元年由英国公李积行李代桃僵之事,同年,传,英国公长女夭。】 李绚的眼睛顿时睁得如同铜铃一般。 他微微看向侧后,与此同时,另外一个词条也跳了出来。 【骆宾王,东海王,贞观元年生人,青州博昌县令骆履元养子,父隐太子李建成,母隐太子妃郑观音,贞观元年由英国公李积,以其女李婉莹行李代桃僵之事】 他终于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