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拆黑店
荒漠之上，黄沙飞扬，一家破旧的客栈静静立在路旁，连牌匾都被黄沙覆盖看不清字迹了。种种迹象无一不透露着这个客栈已经久无客人。 但这种荒凉地方，能有一间客栈，依然是疲惫旅人们的救命之所，如同沙漠中的绿洲。 “太好了，居然有个店。” 路旁，风尘中，两个旅人站在了店前。 一位是一少年，手摇折扇，迈着八字步。年纪不大，派头不小。模样还算俊秀，在这破地方还是一副细皮嫩rou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公子哥。 另一位则是一姑娘，个子比少年高一头。披肩长发，微微垂头，亦步亦趋地跟着少年。姑娘年长成熟些，脸上也有些风尘，细碎的长发遮挡眼眸，手上提着一个行囊，背后斜背一人多高的长条状包裹，俨然就是少年的跟班。 “唉渴死我了，我得进去喝口茶。”少年蹦跳着进了客栈，边走边招呼后面的姑娘。 少年活泛生猛，跟班姑娘则面无表情，跟着少年进了客栈。 客栈里看到这两个客人可高兴坏了，连忙准备。 小二赶紧打扫出一张桌子，毛巾抽的桌子尘土飞扬。让少年忍不住掩鼻，顺便还不忘跟班，把扇子插脖子后面，腾出一只手还给姑娘捂上了。 “你们这，卫生环境不达标啊。” 等烟尘散去，少年放下手，指指点点。 “是是是。”店小二陪笑着，点头哈腰，“公子多担待，您先落座，我们这就给你我们店最好的酒菜。” “韭菜？”少年一挑眉，“我不吃韭菜，塞牙。” “不是，是那个酒菜……”店小二给解释。 “那我不喝酒。”少年知道听错了也没脸红，立刻又拒绝了一项。 “那我先给您上茶？”小二试探。 “给我来壶英国上等的铁观音。”少年掏出扇子，扇起来。 “您这就是为难小店了。”店小二表示没有少年要的那什么玩意儿，“只有红茶可以吗？” “也行也行。” 少年不愿再和小二多费口舌，不耐烦的挥手让他下去，随后继续使劲扇着扇子。 扇了一会儿就停下了，把扇子递到身后，“累死，你力气大，你来帮我扇。” 姑娘于是接过扇子，给他扇起来。 少年这边舒坦地眯起了眼睛，不远处，也有几个人看着他眯起眼，只是这些人眼中隐隐透着凶光。 在这荒郊野岭这么一家店能开下去，并不是因为好好经营。这是一家黑店，旅人前来，喝的是蒙汗药，吃的是人rou包。这里不是旅人路程中歇脚的地方，而是他们的终点。 就连刚才店小二用毛巾抽出的灰尘，也带着药粉，可惜被那公子哥挡住了。 拐角扒着墙观察着两人的悍匪凶徒面露喜色。 “这一看就是条肥羊，腰包里已经有不少钱。” “这是哪家的公子哥，以为这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吧。” “细皮嫩rou的，这只羊做的rou包，我们得尝尝鲜。” “那边那个女人，也可以拿来玩玩。” 做惯这种事情的恶人们已经开始商量事后的处理了，各自发出或阴狠或yin邪的笑声。 “还没好吗？” 这时少年又高喊起来，看来等的不耐烦了。这高呼打断了恶人们的笑声，让那些暗地观察他的人面色更加不善。 “妈的，老子最烦这群公子哥，一会儿先把他做成人棍，再泡进咸菜坛子里。”有人开始说狠话。 另一边，随着少年的喊话，店小二这就把茶上来了。 “您的红茶，客官慢用。” 店小二把那颜色如血的茶端上桌，正欲离去，就被少年拉住了胳膊。 “你等等，我问你点事。”少年伸手让店小二坐到对面，然后开始倒茶。 “您问。”店小二却没有坐，只是站在少年身侧，眼睛不自觉的盯着少年手中的茶。 “你们这里就是最接近殁沙域的店了吧，给我指个路呗。” “您也是去瞧热闹的？”店小二摇头，“我劝您别去，迄今为止，还没人去了能活着回来的。” “你说就是了，我不会亏待你的。”少年压低声音，偷偷给店小二露出腰间的荷包，掂了掂，鼓鼓囊囊，叮叮当当。 店小二立刻换了一张脸，“就在我们店后边，一直走就是了。不过这一路没有个标志，容易迷路，公子你还是小心为妙。” “这个你不用担心。”少年说着把倒好的茶杯送到嘴边。 又停了下来。 少年把眼睛凑到茶杯前，仔细打量着，打量的店小二的心都提了起来。 “你们这卫生环境确实不行。” 少年嫌弃地皱皱眉，晃晃茶杯，把茶水倒在地上。又拿出一张洁白的手绢，就着还残留的些许茶水擦了起来，边擦还边教训着小二。 “怎么能还有灰尘呢，你这样顾客喝了是要闹肚子的，就是不闹肚子，他也不爽。服务质量懂不懂？” “看到没有，这才叫干净。” 少年给店小二展示着光洁的茶杯，又倒了一杯。只是刚凑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这是沙漠，大热天的，你给我弄什么热茶？”少年把茶又放下了，“这破天气，当然是要喝凉的啊，冰红茶懂不懂，用户体验懂不懂？” 店小二保持着微笑，只是嘴角不时抽动一下。 我懂你马，要不是为了让药融的快些，我直接给你洗脚水。 “我这就给您换凉的。”店小二准备返回后厨。 “唉不用了，我放凉了再喝吧。”少年挥手作罢，“不过你可以去看看吃的，怎么还没好。” 刚顿下脚准备回头，又被少年打发回去，店小二难受地想吐血，默默走到后厨。没一会儿，店小二就端着一屉包子出来了。 “本店特色，仁rou包子，客官请品尝。” “人rou包子？”少年变了脸色，身子往后探，“那我可不吃。” “不是人rou，是用五仁和精rou做的包子。”店小二亲自盛到碟子上，送到少年眼前。 “五仁？”少年脸色变的更夸张了，“那我更不吃了，我不爱吃五仁。” 店小二青筋隐隐暴起，“那您是想吃什么呢？” “嗯……”少年沉吟，“有酸菜鱼吗？” “这是荒漠，没鱼。”店小二面无表情，他已经不想装了。他决定了，这个垃圾要是再不上套，就直接抄家伙。 蒙汗药只是方便行事，他们这群凶徒能在这荒漠如鱼得水，靠的是真本事。 “唉算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少年叹息一声，把包子和茶都拉到跟前，准备吃喝。 “哦对了，”少年第三次把茶停在嘴边，“你这茶没毒吧？” “怎么会……” “那你喝一小口帮我看看。”少年一点不避嫌，完全不怕是误会得罪别人，把茶推过去，“对了别对嘴喝啊，不卫生。” “我艹你妈别得寸进尺了！”店小二暴起了，愤怒了，摔杯子了。 “哈，果然有问题，看到没，这叫摔杯为号。”少年扭头跟后面的姑娘得瑟。 “他们把我们围起来了。” 那姑娘第一次开了口，声音清脆，透着一股英气，一听就是干净利落之人。 没错，店小二这一摔杯子，从各个角落窜出来的人手提刀剑把两人围了起来。每个人身上都冒着莹莹光芒，无论是真气，内力，还是斗气什么的，能有这种现象，都说明已经是高手了。无论是什么能量，能外放出体内，都不是一般高手。 “我不瞎，”少年看着周围各种独眼龙刀疤脸，缩头嘟囔着，“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就来开黑店了。” “怎么办？”姑娘还是面无表情，请示少年。 少年打开扇子轻轻摇晃，环视一周，发出一声冷笑，随后一骨碌钻到桌下。 “保护我啊！” “女娃，看的出你是那小子的护卫，你背后的是武器吧。”一个独眼龙舔着大刀，“但我们这么多人，你连兵器都没有机会拿出来。乖乖交出你的主子放弃抵抗，我们不杀你。” 姑娘却依然低垂着头，看都没看周围人一眼，身上也开始闪出莹莹光芒。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过是内力外放——”独眼龙正说着，突然噎住了。 姑娘身上的荧光开始飞速变亮，膨胀，如同爆炸一样朝周围淹过去。 风沙中，破旧的客栈木板开始透出光亮，随后砰的一声，客栈整个炸开。冲击波一时形成一阵狂暴的沙尘龙卷，良久才散去。 沙尘散去，原本的客栈彻底消失，被夷为平地，偶尔有大块的血迹碎rou还没有被沙尘掩埋。这个为祸一方的黑店，眨眼间就被抹去了。 只有那个店小二，在摔杯之后远离了那一圈人正准备去拿武器，刚好躲过了爆发的中心，只是被掀翻了几个跟头，撞到墙上砸成重伤。此时呆呆地爬在那里，傻了一样。 “咳咳咳，呸呸呸。”少年从沙尘中爬起来，看到周围场景也傻了眼，“你怎么全给毁了？没有座标了啊，我们还怎么去殁沙域？去了还怎么回来？” “你得学会控制力量懂不懂……”刚刚还说口渴的少年滔滔不绝的说了好久。 姑娘没说话，垂着头，接受训话。 少年说累了，停下看到了还爬在原地撞死的店小二，走过去踹了他一脚，“别装死。” “大爷饶命。”于是店小二赶紧扑上去抱住少年的大腿，痛哭流涕，“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我们都是被逼无奈，才在这里落草为寇的。我妻儿都被官府所害，只剩下一个老母要照顾，大人你饶了我吧！” 这一段说辞，配合店小二悲痛的相貌，看的少年一愣一愣的，随后拿出手绢抹了抹眼角，“那你真惨啊。” 店小二泪眼婆娑看着少年，可怜巴巴。 “杀了吧。”少年指着店小二，扭头看向后面的姑娘。 “啊？”店小二傻眼了，“你不应该放过我吗，我都这么惨了。” “你惨关我什么事。”少年歪头费解，“你刚才可是要杀我们的。” 店小二突然面露凶光，身体紧绷，臂膀收拢。 可还未等他暴起，店小二的眼睛突然就无神了起来。他只感觉四肢都失去了控制，随后意识也模糊起来。店小二软绵绵地倒下，他浑身的筋骨都碎了。 刚刚还在远处的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店小二的身后。 狂风紧随其后，长发不羁地飘摇，风沙把店小二掩埋。 “呸呸呸，都告诉你了，收放自如懂不懂！” 一旁的少年可糟了殃，又一次被沙子糊了一脸。愤怒的又开始了一次训话。 姑娘依然是垂着头，静静听着。 “唉，算了，先走吧。”少年说累了，一挥手，摇着扇子朝已经变成废墟的客栈后面走去。 姑娘跟上： “是，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