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奥特老师

    经过一番愉快又略带尴尬的交谈后，天色渐晚，众人告别回到宿舍休息了一晚。

    第二日一早亚历山大跟着康拉德来到数学系的教学楼外，“谢谢，我自己进去就好了。”亚历山大在数学系教学楼的门口向康拉德告别。

    “去吧，让那些自命不凡的家伙见识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天才。”亚历山大昨晚的表演已经彻底折服了康拉德，非常热情地邀请亚历山大，“下课的时候我再来找你，我知道一家很棒的牛排店！”

    问了两个一同进入教学楼的学生，亚历山大找到了自己的教室，能容纳一百多人的阶梯教室坐的满满当当，好不容易才在靠后的地方找到一个空位，“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亚历山大对一个头发蓬松、衣着散乱的瘦弱青年说道。

    瘦弱青年将目光从书本挪到亚历山大脸上，有些茫然地问道：“你也参加奥特老师的课？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神经质般的警惕，亚历山大从怀里掏出昨天刚要来的听课证，给瘦弱少年递过去说道：“亚历山大，一年级的。老师推荐我来听法器课。”

    “那看来你的数学不会太差，好极了，可以替我们分散火力。”瘦弱少年莞尔一笑，说道：“你好，我是范宁·贝朗，来自雷瓦顿！”

    怪事，这家伙怎么跑到加贝斯城来求学？

    雷瓦顿是荷兰北方弗里斯兰省的省会，这地方最著名的职业是两种，一种是商人，一种是海盗，法师就差得多了。弗里斯兰省属于弗里西亚的一部分，与德国关系颇为密切。

    与亚历山大之前上过的课不一样，这课堂里人声鼎沸，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在开派对呢。而他们讨论的问题果然也与一般的课程不一样，中等法器课程的寰枢路径、中轴微分、无穷小固定和魔网力学分析……一般人误入其中只怕会不知所措吧。

    亚历山大之前学过一些法器课程，只不过比较初级。前两天他借了笔记，把奥特的课全部看了一遍，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位老师水准极高，在一中只教三年级和四年级A班的课程，其他不教，相当有个性。

    奥特老师是个中年大胖子，走上台时还气喘吁吁的，看来他平时的美食摄入有些过量，应该找死灵系的那些动刀的家伙替他减减肥的。

    上了台，他二话不说就开始讲解。问题是课本上的知识他基本上是几句话就带过了，然后就拿出实例来讲解并演算。很快，就来到了高潮处。

    “寰枢不稳时，沿着中轴经过两次微分的路径向后，在低级法术当中是比较推崇的建模方法。但这种方法虽然稳定性强，却并非在所有法师身上都适用，而且爆发力不够。所以，有许多高级法师经常从这里改良……好了，下次上课前把这道题解出来交给我！”

    奥特老师拉下了黑板，刷刷的在上面写了一大堆的字符，教室里响起一片哀嚎。和这位大师相比，在座的未来之星们还嫩了些。

    “亚历山大，我们走吧！奥特老师是最喜欢折磨学生的家伙了，我是不打算再挑战他了，我这星期还要前往北海钓鱼冲浪呢！”范宁一边唠叨着一边收拾书本准备离开。

    在奥特老师书写的时候，范宁就已经明智地放弃了。奥特老师布置的题目有点过难了，一般的学生真心没有办法解决。在他看来，这道题要用上大型差分机才能解决。

    但等他收拾好的时候亚历山大依然稳坐不动，他一边打量着黑板，一边飞速的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似乎是在挑战奥特老师留下的难题。

    计算量对于亚历山大来讲并不是问题，他的八核超算比任何差分机都要强上无数倍。虽然平时做题他为了训练自己的智商少用八核超算，但他可没有受虐倾向，该用的时候绝不会含糊。

    但想要解出这道题，光凭八核超算是不行的，他必须要有钥匙，也就是解题的思路。使用八核超算硬算不是不可以，但使用的数学一定远超这个时代。想要在时代背景的限制下，使用适合的数学方法解出这题，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奥特老师的题看起来有点古怪，但毕竟还是一个偏微分的方程。偏微分的建立还没有多久，会的人并不多，精通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了，再难也是有迹可循的。

    自然世界中，存在着许多的波动现象，它是一种常见的物质运动形式，如声波、水波等，后来物理学家对此类现象经过归纳总结，把某一物理量的扰动或振动在空间逐点传递时形成的运动形式都称之为波动。

    各种形式的波的共同特征是具有周期性。所以数学家希望可以用数学方法诠释自然界中的各种波动现象，其中，最为知名的，就是欧拉、伯努利以及达朗贝尔等人对于乐器中弦振动问题的争论。

    偏微分的建立与弦振动是分割不开的，事实上，正是达朗贝尔在他1746年的论文《张紧的弦振动时形成的曲线的研究》中，提议证明无穷多种和正弦曲线不同的曲线是振动的模式，成功将偏导数的概念引进，作为对弦振动的数学描述，由此开创了偏微分方程这一学科。

    而弦的振动，又与魔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数学家们研究的波动方程，也被法师们拿来研究魔网。魔网是由纺线构成的，而每段纺线都与琴弦一样，但是更加复杂与多变，但本质上仍旧是波动。

    因此，从波动方程入手，肯定是没有错的，奥特老师出的题不可能超越时代限制。

    恰好，亚历山大在昨天看艾玛老师给的资料时，看到过这方面的类似内容。使用笔记中的知识在心中推算了两步，亚历山大又皱起了眉头，似乎笔记上的内容略微有些滞后，尚不足以解决这道难题。不过，稍加变形……嗯，再运用两条奥特法器课程的笔记上特意提过的伪定理，再推导一番差不多就可以解决了。

    思路既然已经明晰，那么剩下的就是纯粹的计算了，开动脑力飞快的做着心算，又过了一小会儿，亚历山大露出笑容，随着最后一个数学符号勾画完成，这道题的最终答案已经出现在了笔记本上。

    “哦！天呐！你解出了这道题？”范宁刷的站起身来，动作如此之迅猛，面前的桌子都差点倒了，桌子上的书本、杯具噼哩啪啦地掉了地一下。

    范宁顾不上收拾，从亚历山大的手里猛地拿过笔记本一边看一边追问道，“真的假的？怎么解出来的？”

    他也不是真的一点也没有考虑过这道难题，事实上脑子里千回百转，但全部进了死胡同，没有找到突破口。

    “奥特老师不是说过，沿着中轴经过两次微分吗？我是从这里得到了启发……”亚历山大稍微讲解了几句，范宁就恍然大悟。数学就是这样，只要基础功夫扎实，一旦给了思路，解决问题并不难。

    “奥特老师的课程有点变态啊……已经开始教微积分了？”上课的时候亚历山大翻了翻课本，老师留的题目已经明显超出了课本的范围，这分明是大学的课程了。

    “他总是说课本的内容太简单了，连白塔的那些孩子都一看就明白，没什么好讲的！大家既然信仰神秘女士，就应该接受更高的挑战才是！”范宁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那是痛苦混合着蛋疼，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表情。

    加贝斯的教育机构很多，但久负盛名的共有两所，一个是神殿派的女神学院，具体而言就是海军一中，另一个则是奥术派的白塔。牧师是女神的信徒，法师至少有一半也是魔法女神的信徒，所以这两大派系是不折不扣的竞争对手。大家互相争抢天才学徒，互相比拼各种教学方式，学生之间的对战更是家常便饭，因此彼此之间没少传出各种讽刺段子。

    “就算是最平凡的几何，他都能搞出花来。比如线面垂直定理，他会综合运用补体法出题，难得惨不忍睹。不过，那时还有一半学生能答出他留下的题目，到了下半年就变成了十位数；大概是看大家成绩不错，一个月前他就开始出微积分的题了，迄今还无人可以解答！希望你能成为我们的中流砥柱。”

    “嘿，亚历山大，这边！”康拉德独特的嗓音打断了二人之间的对话，他现在换了身印着巨熊字样的橙黄色队衣，夹着飞天扫帚飞在教学楼对面，风sao的向教室里的美女们抛着飞吻，将近两米的个子和壮硕的身材显得格外醒目，倒是引起不少的小美眉地尖叫。

    “这是我的舍友康拉德；这是我的新同学范宁，雷瓦顿的天才少年！”亚历山大简单的介绍。

    “嘿，范宁，很高兴认识你！”康拉德飞到窗前，热情地和范宁击掌，并发出邀请，“我一会儿有比赛，你要和亚历山大一起来看么？”

    “哦！天呐！”范宁兴奋地叫了起来，“你这球衣……你是巨熊队的中锋吗？我每场比赛都会去为你们加油，下场比赛一定要干死魔法学院那些家伙！”

    “魔法学院？米德尔堡的第二魔法学院？”亚历山大的话让现场的气氛迅速冷了下来。

    米德尔堡是泽兰省的首府，教育和魔法都远超加贝斯这样的小城。

    “是有点难度，但我们会争取的。”康拉德握着拳头发誓。

    “你知道的，我们神殿派的神术是比较标准的，在灵活性方面远远不及奥术，所以……”范宁尴尬地笑着解释。

    神术是通过神祇这一超级服务器得到的，受制于服务器架构与软件框架，只能从现有的法术列表中挑选，难以自行编辑与改良，所以灵活性方面太低。也可以把神术理解为IOS系统，而奥术则是IOS系统的底层开发语言

    也正是因为在法术灵活性上，神术远不及奥术，导致在飞行竞赛中，神殿派通常不是高塔派的对手。

    “别在乎那些！”康拉德是个乐天派，很快从打击中恢复过来，笑着说道，“飞行竞赛是很有趣的运动，我们只要享受这种运动给我们带来的快乐就好！”

    “我总以为胜利带来的快乐会更多一些！”亚历山大毫不留情地打击，在康拉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拍拍他的背，“好吧，反正距离吃饭时间还早，我去给你加油！”

    康拉德嘿嘿一笑，说道：“下午放学后你还得跟我走一趟，我jiejie准备替我强化一些飞天扫帚，顺便把你的也强化一下。”

    亚历山大眨了眨眼，明白过来，感激地再次拍了拍康拉德的后背。

    无论是强化还修复飞天扫帚，投资都不少，康拉德说动他jiejie帮忙，估计所付代价也不会小。

    范宁好奇的问道：“你jiejie是附魔学社的？哪天一定要介绍我认识。”

    康拉德嘿嘿一笑说道：“她是白塔的学生。”

    范宁摊开双手，“好吧……”

    白塔，就是加贝斯奥术学院，以其高高耸立的白色巨塔形教学大楼而得名，出了大量的魔法人才，久负盛名的皇冠魔法学院，也要对其仰视。通常而言，法师约有一半都是魔法女神的信徒，而在白塔，这个比率只有可怜的17%。

    这伙奥术法师们，对信徒可是一向看不顺眼的，哪怕是魔法女神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