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四章 应对之策

    邬非鱼只是出去潇洒走一回倒没什么，男人嘛，都稀罕个娇妻美妾，实属正常。

    可若是他脱身之后，利用这个空档加入到了凌若虚的阵营，那就坏了，这也是他们父子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目前虽然没有证据支持这一点，或许一切仅仅只是巧合，但当巧合来得太寸的时候，就让人不得不多想一点了。

    听完了儿子的汇报，沈家鑫陷入了沉思，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在你拉拢邬非鱼的这段时间里，府里发生了一件事情。”他的嗓音略带嘶哑，半晌才重新开了口，“幽冥二老突然不告而别，去向成谜……”

    听说幽冥二老失踪了，沈辰宇也是一脸懵逼，好久才消化完了这个信息。

    他也猜不透背后的隐情，只好安慰道：“父亲您别着急，说不定两人只是受伤了，等到恢复之后，就会回来的……”

    沈家鑫疲惫的靠在椅背上，揉捏着自己的眉心，显得有点沮丧。

    “辰宇，这话有点想当然了，你最好有个思想准备，事态绝对要比这个严重得多。”他放下手，神色凝重的说道，“他们最适合养伤之地，莫过于那个煞气凝聚的死人谷，但他们并没有躲在那里。”

    沈辰宇有些相信：“不会吧？邬非鱼很厉害我承认，但若说幽冥二老都被吓成这样，却有点匪夷所思了。”

    “万事皆有可能！那个所谓的啖鬼道人，实力之高，恐怕连凌若虚身边的那个安老鬼，都不一定能够力敌。”沈家鑫心有余悸的说道，“却被这小子一巴掌就拍死了，这说明了什么？他身上要么有克制鬼物的法宝，要么就是在故意隐藏实力，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再能打又如何？毕竟只是单枪匹马，千军万马围上去，弄死他还不跟玩一样！”沈家鑫不以为然的说道。

    沈家鑫对于修真的认识，要比儿子强得多，摇摇头：“没用的，一个修真者要想逃走，再多的兵马也是白搭。”

    沈家鑫不服的继续说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背后站着的不就是大鑫山庄么，一个黑道的二流势力而已，还敢跟官府作对么？”

    “先不说凌若虚会不会从中作梗。按照原先的评估，他们确实只是二流势力，但前几天却轻而易举就把天策府给灭了门。”沈家鑫慢慢分析道，“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他们完全有那个能力，把一流势力打成二流，甚至很可能打得不成势力！”

    沈辰宇也傻眼了，打不得拉不住，还特么玩个锤子！

    “草，这特么不是弄来家一个大爷么？尊严只在剑锋之上，不和他娘睡一觉，就不知道谁是他爹！”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恶狠狠的说道，“父亲，他们不仁，也就别怪咱们不义，实在不行马上起事吧！”

    说着，开始摩拳擦掌，仿佛马上就要起兵造反，去当那个谁谁的亲爸爸。

    “辰宇啊，这话能乱说么？什么时候都千万不能意气用事！”沈家鑫显然要老谋深算得多，闻言叹了一口气，“你以为凌若虚就不怕死，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敢孤身犯险么？”

    沈辰宇还是有点不服气：“不就是有一个糟老头子，还有不到一百人的王府护卫嘛……”

    “你懂得什么？护卫倒是不可怕，咱们隐藏的秘卫也不比他们差。”沈家鑫神色黯然，“关键是那个安老！幽冥二老这一走，根本就没人能够抵挡，若是此刻翻了脸，咱们父子就是第一个被斩首的人！”

    沈辰宇沉吟着说道：“实在不行的话，这一次就先虚与委蛇，应付走他们之后，咱们马上联系几家势力，大家一起共襄义举！”

    “就咱们那点兵马突袭，起初或许还能有点成果，但根本就不足以支撑打进京城。而那些平时看似如胶似漆的盟友们，你以为真的能靠得住么？不趁火打劫就不错了！所谓守望相助，也就是说说而已，一旦牵扯到自己的利益，第一个被出卖的就是咱们！好朋友不就是用来填坑的么？”沈家鑫苦笑着摇头，“安阳郡的地理位置就是一个出头鸟的窝，不论哪一方有所行动，首当其冲的就是咱们，这个夹板气可不好受啊。关键是咱们目前还没有那个实力去当出头鸟，日后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脚踩两只船的好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必须要选一艘贼船上了！”

    作为位高权重的封疆大吏，沈家鑫对于天下的形势，早就有过仔细的分析判断。

    即便是朝廷羸弱，他也不看好那些割据势力，他们就是一盘散沙，至今都缺少一个能让各方真正心服口服的强势领导者。

    如果拧成一股绳，还有点搞头，若是大家都惦记着自立为王，那么最终的结果就只有一个——被朝廷缓过这口气来之后，各个击破。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如何强大的单独个体，比之朝廷的底蕴和战争潜力，都差了不少。

    这个决心也很好下，打不过就加入，把目光放长远些，先摆脱目前岌岌可危的处境，再从长计议，这并不丢人。

    沈家鑫也是个杀伐果断之辈，抛开仁义道德那一套不说，自然要选择势力最强的老东家。

    沈辰宇恨恨的一拳砸在桌子上：“那咱们就只能这样向朝廷低头了？实在咽不下这口窝囊气！”

    “这么一点委屈都不能忍受，格局也就只能这么大了。”沈家鑫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啊！”

    沈辰宇悚然一惊，赶紧低头认错：“是儿子鲁莽了，父亲，咱们下一步该当如何？”

    “关键还是在这个邬非鱼身上！看他最后是倒向凌若虚，还是继续当他的山大王。”沈家鑫沉吟着说道，“要是真的跟两个美人儿花天酒地倒无所谓，但要是他故意为之，然后利用这个空档去找了凌若虚，咱们的麻烦就大了！”

    他不等回答，随即补充道：“也就是说，他跟你分手之后的去向，也就表明了接下来的立场。”

    “父亲高见！”沈辰宇击节叫好，“儿子马上就去查明，这小子到底去了哪里！”

    沈家鑫点点头，继续陷入了沉思，任由沈辰宇出门调查。

    其实这也就是求个心安，他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邬非鱼在金蝉脱壳之后，直接去找了凌若虚。

    既然邬非鱼这把刀如此锋利，凌若虚又发现了这么好借刀杀人的机会，若是不善加利用，岂不白瞎了凌霄阁主的名头？

    在自己家里打听点事很简单，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沈辰宇就回来了。

    只是调查的结果不太乐观，更加印证了沈家鑫的担心绝非多余：客房里竟然真的只有两个美女。

    也就是说，爷俩一直‘牵肠挂肚’的邬非鱼，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齐人之福的机会！

    爷俩如今的状态，可以用三‘如’成语来形容：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不出意外的话，咱们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变成现实了！”良久，沈家鑫才艰涩的说道，“暂且不要管他去了哪里，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接下来凌若虚的咄咄逼人吧。”

    凌若虚来到这安阳郡之后，沈家鑫伺候的倒是没问题，甚至连自己最重要的书房都腾出来了。

    但是谈判的时候，非常不给这位当朝第一王爷面子，一直都是避重就轻，顾左右而言他。

    两人的身份毕竟还差着等级呢，这其实已经等于是羞辱了，甚至可以说是史诗级的那种。

    所以，很容易就能猜到凌若虚此刻的心理，由于先前早就窝了一肚子火，如今得到了如此重要的一个筹码，不往死里整才怪！

    还用剥洋葱的办法，一层层来看，先剥第一层皮：假如邬非鱼真的跟凌若虚勾搭成jian（其实不用假如，已经板上钉钉），接下来的谈判肯定只能让步，老老实实当好朝廷的‘守户犬’。

    然后就是第二层，如何才能看好门户的问题，其实这个也不算难。

    安阳郡的周围只是些各立山头的中小势力，背后各有各的恩主，他们只是为自家主子站台，在第一线摇旗呐喊，想要形成合力并不容易。

    放眼望去，倒也能撑住了场面，颇有几分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的意思。

    可若是背后的恩主垮台，依附旗下的众多小弟绝对会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作鸟兽散。

    现在再来看第三层，那就是如何面对昔日的‘盟友’们，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种背叛。

    凌若虚那个老家伙，绝对不会再给自己左右逢源的机会，肯定是大张旗鼓的宣传，给自己拉足了仇恨。

    第四层，就是如何获得朝廷方面足够的支持，哪怕是看门狗，至少也得给几根骨头吧。

    思虑再三，沈家鑫决定以退为进，一是试探一下凌若虚的态度，其次嘛，就是顺便落实一下邬非鱼是不是真的在他那里。

    于是，他就抄了司马懿‘装病赚曹爽’的作业，让沈辰宇去找凌若虚，称自己突发疾病，要求延迟谈判的时间，以此来试探对方的态度。

    至于凌若虚的反应，他简直是太了解了，甚至都能想象出那幸灾乐祸的表情！

    果然，得到‘噩耗’的凌若虚，马上就带着叶玄机，亲自来‘探望’这位封疆大吏。

    于是，才有了这次‘晨会’，而之所以坚持邀请邬非鱼与会，主要是想扯虎皮做大旗，震慑一下那些不安分的宵小了。

    绝大多数人还在甜美的梦中之时，这一场发生在黎明之前的博弈，勾心斗角，扣人心弦，虽然看不见硝烟，却一点都不亚于刺刀见红的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