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三章 帝国毒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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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道就是如此现实,哪怕就是真正的亲戚,也不如自身的利益重要。 凌若虚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奈何实在拿不出让他心动的东西啊,可若是拿闺女做筹码,既失去了王爷的尊严,也心有不甘。 但就这么红口白牙继续提要求的话,自己都觉得有点恬不知耻,不知道进退。 奈何胸无解决良策,外无可用之兵,实在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尤其是骨子里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让他只好再次厚着脸皮,试探一下口风了。 留给朝廷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不赶紧想办法弥补,恐怕只会失去的更多。 “呃,那个,邬庄主,本王有个不恰当的假设……”凌若虚干咳一声,有点心虚的说道,“如果,本王说的是如果啊,一旦邬庄主的计划没有实现,那该怎么办?” 听上去就有那么点没话找话的意思,因为站在朝廷的角度上来说,不论成功与否,只要他们乱起来就行,然后就有机会乱而取之。 邬非鱼自然也猜到了他的心思,翻了个白眼:“王爷,你不觉得说这个,有点侮辱在下的智商么?” 凌若虚吐了一口气,打了个哈哈:“呵呵,看来邬庄主早已胸有成竹啊,那就等着你们大功告成之日,来侮辱本王了……” 凌小乔也是看明白了,父王是有话想说,却碍于脸面不好意思开口。 只是老家伙一向强势,若不是遇到了世纪难题,何苦要如此放下自己的身段,低三下四求人? 这时候就看出小棉袄的暖心了,她实在于心不忍,轻轻拉了一把相公,楚楚可怜的小眼神,随即就瞟了上来。 邬大少瞬间就有了再次心动的感觉,内心的坚持也在情火的炙烤之下,逐渐有了融化的迹象。 他叹了一口气,真是红颜祸水啊,这小妮子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尤物,难怪当年褒姒一笑,就灭了整个国家。 果然这豆腐不是白吃的,这天下就没有免费的午餐,以后还是睡到下午更靠谱。 既然娘子相求,看在这一次没有打扰自己调戏他闺女,还算是识趣的份上,那就勉为其难,赏这位便宜丈人一个薄面。 谁让小妮子如此善解人意呢,娘子出手,天下我有! 欣赏了一会儿娘子无限美好的娇俏模样,他自顾自的端起茶盏,又干了一杯茶水,这才看向便宜丈人。 他淡淡的问道:“王爷似乎有点言犹未尽啊,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说啊?” “是啊,邬庄主智深如海,见解独特,本王深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凌若虚也是一笑,“在其位谋其政,本王还想听听,邬庄主对于政局的一些看法。” “王爷,您怎么就敢肯定,在下一定会有什么见解?”邬大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毕竟,在下只不过是一介江湖草莽,不应该掌握那些国家大事才对啊?” 确实,如果说让沈家鑫之流,点评时事政局的话,还有那么一点说服力。 可要是让一个只知道杀人放火的山大王,来谈论政治,你说是咋想的啊? 这就像是让一个考零蛋的学渣,来分析学霸的试卷,这不是扯嘛。 作为掌管江湖事务的安澜阁主,凌若虚对于江湖上的风吹草动,自然不会一无所知。 而最近这一段时间,他的两只耳朵里,都被同一个人的名字塞满了——邬非鱼。 小事就不多说了,从这厮高调进入大鑫山庄伊始,就注定了这肯定不会是一个安分的主儿。 随后,接下来的天策府灭门事件,更是燃爆了整个江湖,展现了他的胆大妄为和强悍的实力,以及天马行空般的谋略。 现在,他又用一份超级大礼包,展示了合作的‘诚意’,让凌若虚再度震撼。 按照这份魄力和野心,他可不相信,他们会满足于拿下骷髅会,然后就此止步。 掌控了骷髅会的大鑫山庄,下一个目标,不出意外的话,大概率就是一统江湖。 至于再往下,连凌若虚都不敢想象了,所以,当那双绿油油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连他都有些发毛。 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谁也不可能独立于社会之外,哪怕那些隐世家族,都同样是这个世界的一个组成部分。 而一个想要成大事的枭雄,除了自己圈内的是是非非之外,对于朝政也绝不可能一无所知。 他甚至有些期待,这小子对于帝国的一些大政方针,会有一些怎样的合理化建议,和行之有效的手段。 “邬庄主,本王没有别的意思,咱们就是闲聊天。”凌若虚淡淡一笑,又找出一只茶碗,“本王也想知道,朝廷在江湖上,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也好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既然已经答应了凌小乔,凌若虚有放下了身段,邬非鱼自然也不再矫情。 “也罢,那就聊一会?”他坦然说道,“只不过一旦触及禁忌的话题,王爷怪罪下来,在下可担当不起啊。” “直言无妨,朝廷都有‘风闻奏事’之说,本王又岂能以言治罪?”凌若虚慢慢吸啜着盏中香茗,目光炯炯的盯着他,“若是本王如此小肚鸡肠,又怎么能让天下英雄归心?!” 对于便宜丈人的诚恳,邬非鱼连半句话都不相信,眼前的苟且,只不过利益使然。 刚刚小婿还为便宜丈人背过锅,如果真的信了,那么,就是真的有点记吃不记打了。 他略微一沉吟,斟酌了一下说辞,然后问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王爷认为我们从哪里说起好呢?” 如今谈起正事,他也不再像刚开始那样装疯扮傻,嬉皮笑脸,看上去一本正经,倒也蛮像那么回事。 凌若虚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是双方合作的态度啊,还是和聪明人说话最轻松。 他也是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不如邬庄主就先猜测一下,本王此行的目的,如何?” “这个很难猜吗?古人云,君子谋势而动,顺势而为。”邬非鱼不假思索,随口答道,“王爷乃是本朝第一重臣,政务繁忙,无出其右者。如今忙里偷闲,巡游四方,不过就是为眼下的形势所迫,寻找破局的契机罢了。既然来到了安阳郡,大概就是收服沈家鑫,试图为己所用……” 一言既出,凌若虚马上就被牢牢吸引住了,不由继续问道:“邬庄主不妨再试着分析一下,本王是为何所迫?”
邬非鱼淡淡一笑,答道:“如今的朝廷弊政颇多,但如何解决诸侯割据的痼疾,乃是第一要务,想必王爷就是为此而来。” 皇权不下乡,乃是历朝以来,影响执政的最大顽疾,也是导致政权动荡的根源。 即使是律令最为严苛时的秦朝,实行的郡县制,真正掌握基层话语权的人,仍旧是当地的豪门大族,或是手眼通天的实权官僚。 凌若虚兴趣大增,追问道:“既是如此,本王为何要召见你一个江湖草莽呢?” “王爷此举,不过是利用在下,借此行使那驱虎吞狼之计耳。”邬非鱼皮笑rou不笑,和老泰山对视着,“在下恰好刚刚闯出一点虚名,用以吓唬犹豫不定的沈家鑫,大小合适,长短正好……” 凌若虚大吃一惊,原以为自己这一石二鸟之计,做的已经够小心了,想不到被这小子随口就点破了。 但脸上还是不动神色,反问一句:“哦?何以见得呢?” “历朝以来,侠以武犯禁,屡见不鲜。如今乱局之下,江湖中又有几股庞大势力蠢蠢欲动,官匪勾结,足以威胁道朝廷的政权稳固,眼下怕是已经到了不彻底解决不行的地步了。”邬非鱼侃侃而谈,“但是从这几年的成果看起来,却并不理想,偏向于朝廷的白道中人,表现得太过软弱,被黑道一击即溃,从而形成一面倒的局面。显然,这并不是朝廷想要看到的结果。” 这话又是一下子就切中了问题的核心,一般来说,任何一个脑袋清醒的君王,都不会容忍有自己无法控制的力量存在。 可是在如今的乱世之下,官府要员跟地方势力互相勾结,却是家常便饭的事情,这已经成了整个帝国的常态。 聊聊几句话,一下子就抓住了槽点,让凌若虚对这个邬非鱼更感兴趣了,顿时就听得入了迷。 不知不觉挪动了原来的座位,更加靠近了他那一侧,颇有几分‘倾盖如故’的意思。 “小乔,倒茶。”他就像是个虚心求教的小学生一样,“还请邬庄主仔细分析一下,继续为本王解惑。” “如果说,江湖之事只是疥癣之疾,而真正的心腹大患,乃是诸侯割据,政令不行,皇权不出京城。”邬非鱼不急不慢的品着茶,“朝廷和诸侯之间,已经形成尾大不掉之势,已是天下共知之事。” 外人不得而知,凌若虚却是很清楚朝廷的症结所在,只是无力解决罢了。 确如邬非鱼所言,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朝野双方龃龉不断,已经不屑于再掩饰矛盾冲突了。 眼下帝国面临着三大祸患,一向通称为三大害:藩镇割据。结党营私,农民起义。 其中以这些封疆大吏的割据为最,一旦有人带头起事,马上就会形成燎原之势,足以动摇朝廷的根基,因此成为三害之首。 甚至有个别节度使,不臣之心几乎都要半公开化了,正在试图打破三足鼎立的政治局面,成为现有势力的第四极。 这颗毒瘤一日不除,帝国永无宁日,想要根除其他两大祸患,也就无从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