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横压一界 天狗吞日
眼前这一幕,深深震撼着问天幼小的心灵。 但见那,掌朝天将侍身后,衔珠赤龙列两旁。九千九百登天路,英姿飒爽踏凌霄。 少年心中,一颗名为仙的种子破壳而出,悄然发芽。 画面定格,熟悉的感觉再次从身后传来。有过前几次经验,问天心中隐隐有些许期待,不知后面又会瞧见什么。 光芒咋现,待问天回过神来,已然身处第二轮所处的石室中。 然而,和第二轮不同的是,石室中再也没有清秀少年和邋遢师傅的身影。唯有一堆堆散乱各地的书简,密密麻麻,杂乱无序。 问天心下一动,径直来到少年曾经跪坐之地,一卷半摊开书简引起问天的注意。 凝目望去,只见,扭扭曲曲鬼画符,弯弯绕绕蛇摆尾。好似蚯蚓钻土泥,又似蝌蚪游瀚海。 仿佛蝌蚪般游走的文字,顿时让问天怔在原地,思绪缓缓飘飞。 “夫子,这是什么文字啊,好像和我们平时学的不一样诶。” 年仅九岁的问天,贪玩跑到夫子卧室,瞧见一卷不知名书简。其上,印着一个个形似蝌蚪般游走的文字,遂好奇问询夫子。 夫子随意撇了一眼,看着满脸天真的小问天,笑着道:“这个啊,叫蝌蚪文,是洪荒的文字。” 小问天歪着头,一脸天真,“夫子,洪荒是什么呀,好吃吗?” “哈哈哈······” 夫子扶须大笑,伸手摸了摸问天的小脑袋,道:“洪荒可不能吃,那是一个遥远的地方,夫子便是从那里出来的。” “夫子,问天想学这个。” 说着,问天扬了扬手中的书简,依稀可见其上印有“道德经”三字。 “好,小问天想学,夫子便教你。” ······ 心神回转,问天止不住惊讶,“所以,这里便是夫子口中的洪荒吗。” 熟悉的蝌蚪文唤起问天心底深处的回忆,心下不由对夫子的来历产生出强烈的好奇,心下有了决断,问天当即向下下去。 书简上言:阴之极为八,阳之极为九,八九者,道教之极数也。故天地有九宫八卦,七十二候。 摊开的书简到此结束,问天心下仿佛有千万只蚂蚁挠着,情不自禁将手伸向未摊开的部分。 辅一接触,问天才惊醒,自己好像碰不到此间的物品,心下不由有些沮丧。 骤然间,漆黑的光芒自书简弥漫开来。 眨眼间,便顺着问天的手掌,爬满全身上下。 随着黑光蔓延,问天惊恐的发现,自己好似木头人一般,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分毫。 恰在此间,一只只金色蝌蚪,自书简中飘出,顺着黑色光芒,朝着问天的脑袋慢悠悠游去。 “波。” 不知是不是错觉,随着第一只蝌蚪撞进脑海,问天仿佛听到了两者的碰撞声。 似暮鼓晨钟悠悠响,又似晴天霹雳轰轰至。 紧随着第二只,第三只,问天只觉脑袋昏昏沉沉,仿若千斤之重。 第四只不甘落后,尾巴一摆冲了进去,问天再也支撑不住,意识沉沉昏睡过去。 然而,第五只还在继续,其后,是密密麻麻的蝌蚪身影。如果此时有人在此,必然会发现,蝌蚪数不多不少,正好七十二只。 正是那,神游千古玉泉山,意入了尘金光洞。书海浩瀚任遨游,九宫八卦七二候。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过去多久。 伴随着最后一只蝌蚪撞入,问天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只余下一卷完全摊开的书简,其上,已了无字迹。 与此同时。 一不知名之地,一漆黑神殿悬空伫立,殿上一匾,上书:真君神殿。 但见那,块块幽砖砌神殿,根根石柱顶屋檐。黑龙盘柱列两端,石狮端坐摆中间。 殿中,浑浊无光,黑夜弥天。 只见一男子,身着青色儒衫,衫上攀龙附凤,金丝绕边。头戴束发紫金冠,镶金嵌玉。背靠幽石老爷椅,虎皮铺面。单手撑额间,闭目养神。 身前,依稀可见一半人高漆黑石桌,上面整整齐齐堆着一沓公文。观其墨迹未干的模样,显然适才批注完毕。 “嗯,时隔万年,竟然此时开启了。” 空旷的大殿,骤然响起一声低沉呢喃。只见青年赫然睁开双眼,漆黑的瞳孔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有神。 “也罢,那就看看吧。” 青年右手作剑指,缓缓划过额间。 丝丝法力流转,银光一闪而逝,一只竖瞳悄然睁开,其内倒映九天,星辰悬浮。 似是瞧见甚有趣的事,青年嘴角微扬,让本就俊俏的脸庞更是增添几分光彩。 “真是熟悉的场景啊。” 只见画面中,乃一简陋石室,四壁皆空,无甚物什,端得是简陋到极致。 一半大少年静静躺在地上,双手紧紧握着一颗漆黑圆石,身体无意识蜷缩在一起。 “呵,因果缠身,劫难渡人。 有趣,当真有趣,让我看看这是何界。” 青年自语间,竖瞳再度流转,道道荧光自额间散开,顷刻间大殿宛若白昼。 半晌,仿佛遇到什么阻碍般,青年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右掌死死按住太阳xue间。 “哮天。” 一声大喝,若平地起惊雷,自大殿传出。 殿外,一黑衣男子手执骨棒,百无聊奈倚在柱子边。 咋闻男子声响,身子若脱兔般蹿出,化作一条黑线,直入殿内。 “主人,你叫我。” 瞧见男子到来,青年也不言语。 眼中露出一丝狠色,手掌翻转间,一把如墨折扇出现在掌心。法力流转间,青年一把掷出,折扇激射而出。
迎风变化,赫然是一把三尖两刃刀,死死钉在虚空。 “哮天,给我吞了它。” 话落,只见刀尖处,一道漆黑裂缝瞬间撕开。 跟随青年多年,两人可谓早已心意相通。裂缝撕裂瞬间,黑衣男子已然化作一条细腰黑犬,径直冲了进去。 无形的通道蔓延而上,一细腰黑犬四爪齐用,朝着未知之地急速奔行。 骤然,一丝光亮咋现,细腰犬后腿用力一跃,身子若离弦之箭蹿出。 辅一出来,只见四下虚无,只余一轮红日,高挂天穹,散发无穷光辉热量。 “汪。” 一声犬吠下,细腰犬凭空悬浮,没有丝毫害怕,反倒跃跃欲试,摩拳擦掌。 随即自虚空一踏,纵身一跃而起,行至途中,只见细腰犬身体若充气般迅速变大,横旦天穹。 直到超过红日近十倍,这才停止变化。 张着血盆大口,欺身而上,一口便将红日吞将下去。 荒界。 伴随着一轮天狗吞日,世界顿时陷入黑暗。无论修炼界,还是凡间界俱都陷入巨大的恐慌。 咋逢此时,一只巨大眼眸横旦五境天空,冰冷,无情,似无上君王般漠然扫视着五境大陆。 无比恐怖的气息自天穹压下,短短不过三息,眼眸悄然隐去,消失不见。 与之一同离去的,还有一道硕大的黑影。 红日悬空,天际再次放晴,无穷光辉洒下,荒界再次恢复原状。 只是茶余饭后,无论修炼界还是凡间界谈论的对象都变成那一场大变。有人说天降惩罚,有人说异宝降世,有人说仙神临凡,亦有人说大世到来,天地生变。 正是那,真君神殿栖真君,荒界天道守荒界。天狗张口敢吞日,神圣一目侵人间。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小南山,南山村,南山学堂。 夫子静卧堂前,满心无语。 上一刻,他还在为新栽种的花朵浇水,悠闲自在,怡然自得。 下一刻,便是天地失色,眼眸横空。 “变数,果是变数啊,老夫就知道这小家伙不是省油的灯。” 瞅着眼眸淡去,天际放晴,夫子才无奈伸手,掐指一算。 “天机紊乱,邪祟临空。天道自守,界域封控。 再不走,就真走不了了,可惜老夫这养老的好地方啊。” 半晌,夫子满脸气愤丢下水壶,身影渐渐淡化,直至消失不见。 只余下一道淡淡的声音在屋间回响。 “后生可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