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少年意气 蛙困井底
小南山，半山腰位置。 问天百无聊奈的倚靠在一块半人高的石碑旁，碑上龙飞凤舞的刻着宗门二字。 不消多说，这便是问天的手笔了。 犹记当初锻体小成，为了测试自身力量，问天便将处于家门口的石碑给搬到了这里来。美其名曰：门派驻地，须有界碑。 虽事后被师傅一顿胖揍，还美其名曰：打熬根基，避免浮躁。但石碑却是一直留在半山腰位置，充当起界碑的职责。 “大哥，这穷山破水的地方真有门派？我咋觉得老爹唬咱们呢？” “二弟，慎言，俗话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两道清亮的声音自山下传来，问天定了定神，瞧了过去。 只见两人跨步而上，年岁倒是相差不大，一人着青衫，一人穿武袍。着青衫者稳稳当，穿武袍者气昂昂。脚尖轻点间，便已然跃越了数道险隘。 瞧见两人面不改色模样，问天心下了然，此二人必定习武有成，否则断不可能如此轻松。 须知，山道上的险隘可都是自己亲手造就，不求难，但求险。 两人近前，问天拱手一礼，大声道：“两位大哥远道而来，可是寻家师的。” 黄奕老远便瞧见山腰间一人，闻听此言，遂召呼弟弟一声，纵身提速间，已然先一步落至问天身前。 只见其柳木束发，青冠佩戴，暖玉悬怀，腰缠锦带。于五步开外，拱手还礼，“敢问令师可是小南山宗门掌事宗云先生。” 声音入耳，问天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明了眼前这人便是适才帮自家说话的，遂微微颔首。 随后目光望向紧随其后的黄寻，言辞犀利道：“这位大哥可是对问天的师门有甚意见，问天虽小，亦懂得师门不可轻辱的道理。” 辅一出口，黄奕便觉心下一突，定是刚才弟弟的言语恶了眼前这个自称问天的少年，究其年龄，应该是从小生活在此地。 “咋地，挑个破地，还不许人说。” 正当黄奕恼着如何解决时，余光瞥见一道身影瞬间越过自己，径直冲向问天。 正是那，少年一载独修道，长者一语山腰闹。弥天好汉意气高，宗门少年骨气傲。 “来得好。”情不自禁的低喝一句，问天双腿顺势摊开，沉腰立马，右手成拳自腰部轰出。 “碰。”短暂碰撞后，黄寻情不自禁的后退三步。 反观问天，沛然巨力临身，直接倒飞而出，狠狠撞在身后的大树上，嫣红的鲜血不受控制般喷涌而出，染红衣襟，渗入土地。 瞧见问天惨状，黄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适才一番试探，已然明了少年有炼体圆满修为，气灌周身，只是为何会接不住区区千斤之力。 一念而过，黄寻恍然，犹记父亲说过：炼体境若只修力，不修技，空负一身蛮力，亦无法发挥十之一二。 “就这点实力，看来你引以为傲的师门，也不怎么样嘛。” 不屑的语气传入耳间，nongnong血腥味涌上鼻尖，问天双眼逐渐浮现一丝丝血色，向着瞳孔深处蔓延而去。 古语有云: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自问天习武以来，一年时间，久居山林。感天地自然，聆鸟兽虫鸣，不与人争，不与人斗。 然，习武者，凶也。武夫之路，又岂是能安稳走过。 有道是，习武修身壮体魄，读书练字强精神。灵rou合一压狂戾，心态失衡解妖魔。 只见其瞳孔微缩，似血嫣红。动作间，单手撑地，翻身而起，双脚狠狠蹬向身后大树，身影如离弦之箭般射向黄寻。 “呵，浮游撼树。” 短暂的试探，黄寻已然明了问天的实力，心下没有丝毫的担忧。 炼体境，哪怕是圆满，也只是炼体境。 看着激射而来的问天，黄寻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化拳为掌，掌心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白芒，狠狠的拍向问天。 但见那，血气临身少年郎，惊鸿一闪气冲宵。掌间白芒憾山势，弥天好汉姿态狂。 “撼山掌。” “二弟，不可鲁莽。” 本见黄寻出手，黄奕第一时间就想阻止，毕竟临行前父亲千叮万嘱，小南山宗掌门实力超凡脱俗，让自己务必礼貌一些。 哪曾想，寻到贵地，别说黄寻，就连黄奕都有些怀疑父亲所言的真实性。 恰好此时，遇到身为宗门弟子的问天，也就索性放任黄寻试探一下宗门弟子的水平。 然，瞧见黄寻起手的姿势，黄奕顿感不妙，亦感到一丝羞愧。 通脉逢炼体，还善使武技，是以第一时间大喊出声。黄奕自身亦是运气周身，瞬间冲了过去。 “咔嚓。” 微不可查的骨裂声传来，只见问天以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出，狠狠的砸在地面上，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黄奕见状，一个急转，正待去查看一下问天的情况。 突然，一股寒意冻结心底，浑身气劲瞬间凝固，让黄奕生生停下步伐，骇人的气息从天际落下。 恍惚间，一老者已然出现在问天身侧，挥手间，便打出一道气息钻进问天身体，消失不见。 但奇怪的是，老者只有上半身和常人无异，下半身却仿佛置身于异空间一般，若隐若现，神异非凡。 “虚实之间，法身神游。” 一字一句，黄奕仿佛用尽所有力气，满脸震惊的看着老者。 似听见黄奕的话语，老者转过头来，目光一扫，便移向一旁的黄寻。 瞧见老者的目光，黄寻刚想说话，脑中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很干脆布了问天的后尘，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小伙子，有见识，看来黄猛没少教你。” 随着老者开口，黄奕顿时感觉身上一松，气劲流转间，已然恢复正常，黄奕赶紧弯腰行礼。 “弥天宗黄奕，拜见前辈。” “舍弟顽劣，打伤贵徒，还望前辈海涵，饶舍弟一条性命。” 说着，黄奕偷瞄了一眼瘫倒在地的黄寻，小心翼翼的瞧着老者。 瞥见黄奕的小动作，老者撒然一笑，淡淡道：“放心吧，老夫还没那么小气量，只是你那弟弟修炼不到家，连老夫一眼都撑不住。” 说罢，老者抱上问天，冲天而起，只余下淡淡的声音在山间回响。 “你们的来意，我已知晓，就此下山吧。” 目送老者消失在天际，黄奕瞬间瘫倒在地，双手无意识瘫在地上，呆呆的看着一旁的弟弟，默然无语。 半步神游，便是神通境都难抵一眼吧，更何况通脉。 果然，还是父亲说得对啊，出门在外，以和为贵。 脑中闪过万般思绪，待到身体恢复一些气力后，黄奕撑着地，缓缓起身，背上黄寻朝着山下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