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棋盘山，周不通

    棋盘山脚下一处茶楼里，一男一女正面面坐着喝茶，正是徐元清与灵墟二人。

    二人在两日前就已经抵达，内息也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至于外伤还需要些时日，不过已经不影响行动了。

    “灵墟姑娘，你伤势恢复的如何？”

    “已经没有大碍了，倒是徐公子面色看上去有些差，还需要多些调整。”

    徐元清哈哈一笑：“多谢灵墟姑娘关心了，不过我也已无大碍，今日便可以上棋盘山了。”

    灵墟见他面色略微苍白，神情也有些疲惫，即使这样他还是要上棋盘山，看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微微一顿后说道：“既如此，我们今日便上山吧。”

    二人一路辗转，终于到了太乙派的山门前。只见周围白雾缭绕，在云层的遮蔽下只能瞧见远处的一座座山头，仿佛置身于仙境。

    徐元清见到这般景象也是不由得一阵感叹，大自然果真鬼斧神工，造化天地。一旁的灵墟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自豪感，脸上笑意也更加灿烂了，犹如正在盛开的花朵。

    “徐公子知道这棋盘山的来历吗？”感叹中的徐元清被话语打断。

    徐元清略微思索便说道：“听说棋盘山的山顶有一处天地所化的棋盘，齐云子在此悟道后便创立了太乙派。”

    灵墟点点头道：“徐公子见多识，灵墟佩服。”

    “哪里，哪里，不过平日喜欢看一些奇文异录的书籍罢了。”

    灵墟观他举手投足间有一股贵气，天资又极高，来历必定不凡，而且没有一般世家子弟那种傲慢，心下更喜，便说道：“徐公子太谦虚了，齐云祖师原本只是一个山野樵夫，偶然间遇到两位仙人对弈，他虽看不懂局势变化，却也不曾感到无趣，等到两位仙人结束对弈时，世间却已经过了百年，齐云祖师也入了地境。”

    这故事在南疆一带传颂极广，太乙派弟子对此也是极为自豪，徐元清虽不是南疆本土人士，却也有所耳闻，当下点头附和道：“苦修百载，不如一朝悟道，如是而已。”

    灵墟望着山顶之上的云端若有所思，心中极为认同这种说法：“是啊，能入人境便已经是人中龙凤，而地境若没有天资与机缘，仅凭努力一生不可求，至于那虚无缥缈的天境……”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可能在她自己心底也认为那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徐元清摇头道：“努力也是一种天资，而且是一种非常了不起的天资。”

    灵墟呆呆的看着他，突然觉得他身上发出一种光芒，驱散了自己心中抑郁之气，如果自己和他日后有所发现的话……

    “灵墟姑娘？灵墟姑娘？”

    徐元清在灵墟身前晃了晃手，对方这才反应过来，脸色莫名的一红，转过头去说道：“对了，徐公子对我太乙派有多少了解？”

    “我只知道是南疆三大宗派之一，具体详情却不是很了解了。”

    灵墟再次转过头的时候面色已经如往时一般：“我太乙派弟子分俗家、内门与真传三种，其中俗家即是指新入门的外门弟子，外门弟子每年会有一个选拔赛，榜首则会成为内门弟子，所是哪位长老起了收徒的念头，便会从内门弟子中挑选。”

    自古以来都是择优录取，这个道理不管是在南疆还是在其他地方都是相同的，徐元清明白这其中竞争激烈，感叹道：“每年只有一个名额进入内门，这还真是不容易啊。”

    灵墟顿首道：“谁说不是呢，可是我入了内门后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徐元清疑惑，便问：“怎么说？”

    灵墟看了他一眼，叹气道：“前几日截杀我的林心月，她本是我在外门最好的朋友，结果现在却反目成仇，还有家里面……”

    讲到这里她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再说下去。徐元清安慰道：“我们没有办法决定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所以只要做到问心无愧便好了。”

    灵墟眼神忧郁，摇头道：“哪有那么容易做到问心无愧，想来徐公子也是生于世家子弟，应该懂得作为世家子弟是有多么的身不由己。”

    关于这一点徐元清还真没有什么体会，虽然他爹想把他培养成未来的接班人，但是他从小只对剑道一途感兴趣，对其他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如果不是在他小的时候强制他学了很多，如今可能只会写一个‘剑’字，那可真就是文盲了。

    灵墟望着山门道：“我如果有徐公子这般资质，想必便没有那么多烦恼了吧。”

    徐元清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沉默着。灵墟本来还想千言万语想要诉讼，但见他沉默后也堵在了心头，最后心中暗自叹息一声后说道：“走吧。”

    安静的跟着灵墟身后，徐元清本能的察觉到了她有些失落，但是他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紧紧的跟着。

    不多时，两人行行至山门前，被两个守门弟子拦了下来。其中一个弟子显然认识灵墟的，见她衣衫破败还带有血渍，便问道：“灵墟师姐，可是遭遇了强敌？”

    灵墟也看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又想起林心月，叹了一声：“只是一些个人恩怨，已经解决了。”

    守门弟子见她不想多说，也不再过问，正色道：“师姐没事便好，请师姐出示身份令牌。”

    灵墟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递了上去，守门弟子确认后还了回来，看了看身后的徐元清问道：“这位是师兄面生的很，请出示身份令牌。”

    徐元清想起幽姬绯舞给过他周不通的木牌，伸手在怀里摸索一阵后递给了守门弟子。两名守门弟子加上灵墟见到木牌后面色皆是一惊，所有弟子的身份牌都是玉质的，长老级别的身份牌是由紫檀玄阳木雕刻而成，有稳固心神，抵御寒气的功效。

    那弟子双手接过木牌，小心翼翼的检查一下后便还给了徐元清，眼前这位师兄自然不可能是长老本人，但能持有这种令牌，至少是长老心腹，甚至有可能是长老在凡间家族的后生，他可不敢怠慢。

    检查完了后两位守门弟子恭敬的将二人请了进去，灵墟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后走在了前面，不再理他。徐元清快步跟上，顿感莫名其妙，走了一段路程后问：“灵墟姑娘怎么了？”

    灵墟心中冷哼一声道：“没什么，我只是急着去禀告师长，我们就此别过吧。”

    “额……好吧，不过灵墟姑娘能告诉我周不通长老的住处吗？”

    灵墟抬手指着一座山头道：“喏，瞧见那座山头了吗，山顶只有一处院落，那便是周长老的住处。”

    徐元清谢过灵墟后便朝着山头走去，灵墟见他都不想多与自己交谈后心中一气，右脚狠狠地一跺：“哼，木头。”

    刚才见到他拿出长老令牌的时候灵墟突然有一种被人欺骗的感觉，一时间生起了徐元清的气，但后来一想自己从来没有问过徐元清来太乙派的原因，自然也不存在什么欺骗，给他指了方向后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日后再见的话语，却不想他掉头就走，真是不解风情。

    徐元清可没有这么多想法，他现在只想快点完成幽姬绯舞交给他的任务，而且离与师尊的三月之约已经过去一半有余，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浪费了。

    上山之后很快就见到一处院落，只是简约的木墙青瓦，却别有一番出尘的滋味。

    院门敞开着，徐元清缓缓踏入庭院，四处观察。只见正屋之中有一个老人正在打坐，身后的墙壁上写着一个巨大的‘道’字。想来这应该就是那位周不通了。

    虽然打坐是在神识之中感悟天地，对于外界却能洞悉外界，周不通睁开眼睛看着徐元清问道：“你是谁门下的弟子？”

    徐元清走上前去，拱手道：“晚辈徐元清，见并非太乙派弟子，来此寻前辈是受人之托。”

    说完便掏出木牌递了上去，周不通眼神一凛，右手一伸，木牌就自动飞入手中。看了看手中的木牌，又看了看徐元清说道：“欠了这么多年的人情，终于该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