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一只信函
为防刘嬷嬷再找借口阻挠她出去,鹿晓白突然问她有没有看到枕下的香囊。这一招叫出其不意。 刘嬷嬷果然怔愣住了,但很快便恍然说道:“有有有!姑娘那天晚上出了很多汗,席子湿透了。老奴给换了席子,把香囊拿去晾了晾,竟忘了收回来,我这就去拿。” 说毕迈着急碎步走出去,不一会儿便手拎着香囊回来。“姑娘看看,是这个没错吧?就在外间的花架子上放着。” 外间的花架子?刚才吃早餐时怎么没看到?鹿晓白心下冷笑,没说什么,接过香囊,深深望了舞月一眼,神情扭捏道:“这香囊,是那天长乐王爷给的,说是我以前用过,留在家里没带走。我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是吗?”心领神会的舞月从她手里拿了香囊,里外瞧了瞧,故作惊奇道,“做工好细致,想不到晓白你竟然有此手艺!” “我怎么会做这种精巧玩艺儿?可能是彩鸢做的,彩鸢她……”鹿晓白蓦地顿口,心中隐隐作痛,脸色渐渐灰了。 舞月见状忙岔开话题:“你不是想吃水晶饺么?赶紧的,这样吧……”眼风扫了扫刘嬷嬷,道,“咱们先过去,再着人去把王爷请到得月楼,你看如何?” “这样也好!”鹿晓白深吸了口气,找出一件淡粉蚕丝百褶襦裙穿上,是元子攸来的那天她穿过的,舞月看了看,从柜里翻出一条瑰色腰带给她系上,再挑了支红玛瑙垂穗簪插在她发髻上,鹿晓白原本苍白的脸颊因而有了些许血色。 打点完毕,两人相携而出。刘嬷嬷追上来说要陪同前往,鹿晓白指了指舞月及其身边的两个婢女道:“有她们三个,刘嬷嬷还怕我丢了不成?”说罢再也懒去看刘嬷嬷反应,拉了舞月便走。并由舞月出面找管家要了马车,直奔“得月楼”。 车轮辘辘,不紧不慢碾过青石板路。鹿晓白几次想叫车夫快点,最终还是忍住。舞月看出她的心思,把手搭在她手上,轻声道:“欲速则不达。” 鹿晓白回她一个微笑,勉力沉住气。不管怎样,终于还是出来了!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有所着落,然而很快心又提到嗓门,轻呼一声“糟了!” 舞月忙问怎么了?她犹豫了片刻,看了看那两个婢女,俯身在舞月耳边小声说道:“包裹忘拿了!” “原来你早已打算……”舞月吃惊地望着她,眼底涌动着一股复杂的情绪,幽幽说道,“教我如何向王爷交待?” “对不起,舞月。我必须这样做!”鹿晓白很是内疚,竭力不去设想离开后元颢迁怒舞月的情形,只不断告诫自己必须回洛阳必须回到元子攸身边,以此坚定决心。<> 舞月敛眉思忖片刻,无可奈何道:“去了再说吧!” “好!”包裹毕竟是小事,只要有元子攸在,就不愁吃穿。就算他已离开,头上这只簪子还是能换几个银子的。 到了“得月楼”,鹿晓白直奔掌柜,一个十来岁的憨厚少年殷勤地问打火还是住店。 “掌柜的,是不是有个元公子在这里住?哪个房间?”鹿晓白开门见山。 那少年却说大掌柜的刚有事走开,他是这里的伙计,并不清楚住店客人都有谁。鹿晓白四处张望,想找个机灵点的来问问。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大堂中座无虚席,小二们穿梭于其中,忙得不可开交。 鹿晓白拉起舞月便“蹬蹬蹬”上楼,穿行在长长的走廊中,整排的客房都紧闭着,瞧不出里面的情形。她的心一点点地发沉,元子攸没有告诉她房间号,那么他应该敞开房门等她到来,甚或,就在楼下大门等! 难道,他真的走了? 舞月并两个婢女站在走廊尽头,倚着栏杆无奈地望着鹿晓白在每个房门前踯躇徘徊,看着她敲开一间间客房询问,又陪着笑脸致歉。失望如漾开的水渍渐渐漫上她脸庞,晕染了满头满面。 “晓白,走吧!”舞月再也无法袖手旁观,走过去拉住她便走。 “等等!还有这间没问!”不死心的鹿晓白又敲开一间房,从里面探出一张rou质松弛的糙脸,鼓突的眼袋上方嵌着一对死鱼眼般的小眼睛。陡然见到两个美女,那小眼睛里顿时神采四射。 “对不起!走错了!”鹿晓白与舞月两人忙急急走开,却被那人拉住:“怎么,扰了大爷的兴致,就想走?” 鹿晓白扭身挣开,眼风从门缝扫过去,依稀瞄得一妖艳女子身影,知惹上麻烦,心下暗悔,巴巴望向舞月。 舞月毕竟混过“醉茗轩”,于这方面多少有些经验,当下拿腔捏调刚柔并济软硬兼施地朝那大爷作了一通解释及歉意,谁知那是个难缠的主儿,并不理会舞月那一套说辞,只一心要把两人拉进房间。 拉扯间惊动了不少左邻右舍纷纷出来看热闹,鹿晓白心下反而暗喜,动静闹大了,若元子攸在,下一秒便该闪电出手了。 元子攸没出现,倒是先前那个小伙计出现了,带着大掌柜上来询问原委。鹿晓白原是无心之过,在大掌柜及吃瓜群众的劝说下,那大爷总算罢休。 经过刚才那一闹,元子攸都没出现,那就说明他真的走了。满怀失落而又心有余悸的鹿晓白再也无心逗留,转而盘算起如何租马车回洛阳。<>她问大掌柜有没有帮人租车的服务。 留着八字胡的大掌柜那双精明眼上上下下把她们扫了个遍,忽然问:“姑娘贵姓?” 鹿晓白心中一跳,忙如实回答又急急问:“是不是元公子还没走?他在哪儿?” 大掌柜摸了一把八字胡,又用眼光把鹿晓白扫瞄一遍,才道:“姑娘请随我来。” 鹿晓白按捺住狂跳的心,与舞月随大掌柜来到背侧的一排客房,在其中一间房前站定,门上的一把铜锁兆示着主人不在此处。她狐疑地看向舞月,后者亦一脸疑惑,待大掌柜开了锁,进屋一看,整洁清雅,摆设齐全,客房应有的标配一件不落,除了主人。 大掌柜从柜子里拿出一只信函,上面一行隽永的字体:鹿晓白亲启。鹿晓白忙伸手要拿,大掌柜忽又想起什么,问道:“姑娘除了这个名,可有其他芳名?” 本书来自//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