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前夜（上）
十日约定到达的的前一天，张启明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华鹊。 “先生真的不跟我走吗？”张启明问道，这几天他不止一次问过这个问题，虽然他还没有弄清楚王翼寻找华鹊的真实目的，但是他越来越感觉这件事情跟自己有关。他的心理有种莫名的紧迫感，这种感觉在此时此刻达到了顶峰，他感觉如果今天还不能把华鹊带走的话将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我不会走的。”华鹊轻咳了两声，摇了摇头。这几天的修养让他的状态好多了，体内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唯一的问题就是生命能量消耗的太多。张启明几次想要把自己的生命能量注入到华鹊的体内但都被拒绝了，此时华鹊的生命印记异常黯淡，不过还算稳定不像之前那样随时都会熄灭。 “您会死的。”张启明认真的说道。 “我知道。”华鹊说道：“但是已经因为我死了太多人了，如果我走了将会有更多人因我而死。况且我留下未必会死。” 张启明看着华鹊陷入了沉默，他想了一下说道：“那至少让我为先生补充一点生命能量吧，您现在的样子实在太虚弱了。” “不用了。”华鹊再一次拒绝了张启明的帮助，缓缓的坐起身来说道：“你也说了我可能会死，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费你的生命能量呢。” 张启明看到华鹊坐起身，连忙上前扶了他一下，找了些绵软之物垫在他的身后让他靠着。 华鹊笑了笑，没有拒绝，坐在床上，缓缓的运起功法，缓慢的吸收了一些灵气，温养着自己的经脉。因为之前强行在化虹时吸收灵气，华鹊的经脉受到了严重的损伤，现在虽然大多恢复了但还是十分脆弱，因此他没有过度的吸收灵气，只是适当的运转功法吸收灵气，让经脉慢慢适应。 没过一会，华鹊停止了运转功法，睁开了眼睛，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说道：“你其实不用太过担心，我并没有那么脆弱，倒是你，你我非亲非故，你能照顾我花费这几天时间来照顾我，我非常感谢。现在我已无大碍，公子不如去忙其他事情。” 张启明看着华鹊的脸沉吟了一下，身上发生了一些改变，变回了自己本来的面貌。 “原来是你。”华鹊看着张启明的面貌，感受着他那熟悉的气息说道：“好厉害的功法，竟然能将一个人完全变化成另一个人，完全察觉不到破绽。” “先生请原谅，我不是有意隐瞒，只是身在军营之中，有所顾忌，所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张启明说道。 “你因我以身犯险，有照顾了我这么长时间，我怎么会怪罪你。”华鹊说道：“几年没见，没想到你已经有如此气象，不止身上的诅咒已经解除，连修为也如此不凡。” “确实有一番奇遇，不过若不是先生相助，我怎么能有今天呢。”张启明说道：“实不相瞒，我感觉此次王翼用如此手段找您，是与庸国皇城中的那个人达成了某种交易。先生留在这里恐怕凶多吉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先生不如先随我离去再从长计议。”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不能离开。”华鹊说道：“如果我离开，这一城的百姓恐怕都会性命不保。” 张启明再次陷入沉默，他的内心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劝，更不知道怎么劝。他既不想一城的百姓为了华鹊丧命，也不想华鹊因为一城的百姓丧命。 “人应该自私一点。”张启明说道，也不知道是在劝华鹊还是在劝自己。 “人可以自私。”华鹊好像看穿了张启明的想法说道：“事实上，我现在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因为自私。我不忍心让无辜的人因我丧命，这种情感是由我发出的，为了满足我自己的这种情感，我愿意承担失去生命的风险，这不正是自私的表现吗？所以不用为我担心，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即使我因此失去生命也不用为我伤心。” 张启明沉默不语，样貌和气息再次改变成之前的样子说道：“您说的我大概能懂，但是我并不能赞同。我暂时找不到理由反驳你，所以我选择暂时留下来看看情况，不管怎么样，我需要一个答案。” 两人说道这里不再说话，华鹊慢慢的活动身体，强壮着新生成的经脉，张启明则如往常一样，走出房间，查看伤病百姓的情况。 “大帅，明天就是十日之约到期的时间了。”王翼的大帐中，王佐军对着王翼说道。 “嗯。”王翼看着最新传回来的军报，头也不抬的回应到。 “明天郭仙师就要过来了。”王佐军又说道。 王翼皱起眉头，合上了军报，抬起头看向王佐军，说道：“你想说什么？” 王佐军的脸色白了白，壮起胆子说道：“我们真的不用派人把华鹊看管起来吗？如果他跑了，我们如何向郭仙师交代？” “他不会跑。”王翼收回目光，打开军报继续看了起来。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大帅。”王佐军咬了咬牙说道：“万一他反悔逃跑，我们不能一点防范都没有啊。” “他不会跑。”王翼头也不抬的说道。 王佐军叹了口气，知道王翼不会听自己的，心中想道：“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应该派些人手把华鹊看管起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跑了，否则对陛下，对郭仙师都没法交代。既然大帅不愿意这么做就由我来做吧。” 王佐军想道这里，直接告辞离开，去暗中召集手下，加强对华鹊的看管。 王佐军刚刚离开，张启明就来到了王翼的大帐。门口的卫兵拦住了他，把情况报告给王翼。王翼略一思考，让张启明来到账内。 “能告诉我你找先生的原因吗？”张启明一见面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不能。”王翼回答的很干脆。 张启明似乎也没想从王翼口中得到这件事情的答案，接着问道：“你能保证先生的安全吗？” 这一次王翼没有马上回答，沉思了一下回答道：“尽量。” 张启明盯着王翼看了一会，点了点头，接受了王翼的说法，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