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娤
我很好。你呢，杉秋？ “抛开一切坚硬顽固的周遭，强硬态度的物质侵袭时，忽然而来的诱惑下，我宁愿选择柔情似水的镇定。这样会显露我坦然自若，处事不惊的性格。不至于手忙脚乱，惊慌失措大失方寸……”胖子楠摇晃着威士忌杯中的冰块侃侃而谈，声音大的出奇。这些措辞和成语真是不知所语，乍听还觉得确实很有内涵，但仔细深究，却不知所云。也许是我错过了话题的开端，一切主见都是要遵循话题本身，我有这样的想法大概是因为我断章取义了。对于他的任何误解也不重要，他本身就像一道几何求证题一样，所有的解法都有公式可言。 他见我走进酒馆便从椅子上跳起径直迎了过来。 “生日快乐，我的好兄弟！”他伸手搭住我的肩。“怎么这么晚？” “谢了。”我回答。“处理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在座的几位人物。”他把我带到一个巨型面具雕塑下的卡座前说道。 穿着灰色Polo短袖，留着平头发型的男人站了起来，紧跟着旁边的卷发女人勾着他的手臂也并肩而立。平头男投来憨态可掬地微笑，就如等待着被读使用说明书似的，一本正经。 “候总，某某传媒公司的CEO，这位魅力四射的女士是他的未婚妻，欣怡。” 旁边桌有人大笑吵闹，我根本没有听清什么公司。 “你好。我，艾伦。”我处于礼貌介绍自己伸手问候，他便握住我的手俨然一副自己人的模样。 “听陈子楠经常提起你，闻名不如见面啊，真是一表人才，这风度真是气宇轩昂，”候总殚心竭虑的对着胖子楠献媚讨好，巩固其关系。旧调重词朗朗上口，这位仁兄虽说与我交谈，但是全程眼睛未有离开胖子楠，摇晃尾巴等待骨头似的喃喃道，“我与子楠父亲陈先生是世交，关系不是一般的好，现在生意合作非常密切，如有任何需要，什么广告啦，直播啦，宣传啦，模特啦，或者另有其他等等随时随地可找我，包你满意为止，哈哈。” 我根本无从知晓他后来的这一笑，代表着什么意思，抑或有着什么含义，以为语气助词，但未免过于刻意。旁边卷发女子也随之发了一声不响却又非常默契的笑声。 “有数。”我回道。 这两位夫妇随之坐下后，胖子楠又指着旁边两位年轻女士，神情格外亲切暧昧地介绍道：“由美子，贝利，这两位也是不得了，由美子知名公司主播，粉丝好几万。她的歌喉犹如后山水滴脆石声，明亮而又悠远。贝利，Dancer任何舞种信手拈来……这位呐，是我死党，艾先生，公司架构总策划，是我合作伙伴。人有多帅不由分说了吧，而且才高八斗噢。” “你们好，艾伦。”再一片笑声中我选择沙发旁边的玫瑰椅坐了下来，这把椅子甚是奇怪与酒吧风格迥异完全不同，孤零零的一把立在卡座旁边。犹如走错片场的汉子。 “艾先生，好久不见。今天喝点什么？”这里的老板娘西西径直走到我面前问道。 “好久不见，西小姐，就老样子吧。”我嘴上说着，心里想应该少喝点，宿醉未醒，再添新醉未必是件好事。 “好嘞，Tequila，双倍果盐，双倍柠檬。外加莫斯科骡子双倍青柠。”西子点完单以后，我查看手机时刻21：45。 “不好意思，先生，你坐了我的位置。这里有我的杯子。” 我抬起头惊慌失措地望着眼前这位短发齐肩的女孩。她嫣然一笑，眼睛就眯成了两只弯钩向下的月牙。一米七五的样子，身材比例甚是标配，两条腿笔直修长应有一米多的样子。穿一件绿色褶皱衬衫，内搭配白色抹胸。一条紧身九分牛仔裤，系着有古银色花纹扣头灰黑色皮带。穿一双蓝白相间的高帮帆布鞋。一只穿皮银色链子的香奈儿胯包系在腰间。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扑鼻而来，应该是蓝色海洋。 “开玩笑啦，”短发女子看到了我准备移步沙发她便伸手示意我坐下，“就是椅子有点硬。希望你能受得住。你好，我是杉秋，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艾伦？” “是本人。你好，杉秋。”我礼貌回答。 “说话方式挺有意思。”杉秋看了我一眼，推了一下正在侃侃而谈的胖子楠。示意他向里靠，选择了沙发边角，我与胖子楠的中间坐下，伸手拿走了我面前的鸡尾酒：莫斯科骡子。 “呦，你回来了，来，你们自我认识一下。这是……”胖子楠放开了贝利摊开的右手。这种给人看手相的小把戏，进本垒的手段每次都可以让胖子楠发挥的淋漓尽致。他回头似笑非笑的望了我们一眼诚恳地说道，“都是自家人，既然自我介绍过了，就多喝点，杉秋今天刚到上海，艾伦你帮着招待一下，我与候总，由美子，贝利有些事要谈，你们大可随意……” 西西拿过来酒和果盘，贴在我身边弯腰放在矮桌上回头又一次询问我的境况。 “艾先生，许久不见，可好。” “与往常一样，马马虎虎。”我回答。 “看你面色惨白，是否没有休息好的缘故？”西西边摆弄矮桌上的酒具边问道。 “昨日宿醉而已，不打紧。” “我给你热一杯牛奶巧克力暖一下胃吧，这样会好受些，不至于待会胃里翻江倒海。” 我点点头，西西便回了后厨。 杉秋拿起莫斯科骡子，示意我干杯，我随之。 “这种温水煮青蛙的喝法是一种自讨苦吃。”杉秋呷了一口酒说道，“莫斯科骡子入口虽然清香甘甜，但喝着喝着便会微醺，再加上Tequila浓烈的后劲，虽然有果盐的调和，但断片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了……” 我微微一笑，未有做声。 “这样求醉的喝法还是头一次遇见。我可否试一下？” 我点头，表示随意。 杉秋拿起果盐撒在虎口，将一杯Tequila倒入口中后，用嘴唇抿食掉虎口的果盐，随即吮吸起柠檬片来。她回过头来用一种酷似满足的神情望着我，随即咧着嘴浅浅一笑。 “烈！一字足以。”她兴高采烈地叫着。 我拨弄着桌上的小口杯，呷着莫斯科骡子。 候总在未婚妻去洗手间的时候，留了由美子的电话，示意待会外面见。由美子一边望着洗手间的方向一边连连点头。胖子楠一边给贝利讲自己如何用人，如何笼络人心，如何用心对待管理层的家属，一边双手放在贝利大腿上来回摸索。这一次胖子楠的人设又是一位企业家代表？还是其中的佼佼者？应该没错！ “我给你们说，我最近发现了一个很好的项目相当赚钱，”侯总从洗手间归来拿起熄灭的雪茄，再次烧燃，猛吸几口扫视了一周目光落在胖子楠身上，用一种传授秘诀的神情压低声音说道，“你家不是楼多嘛，拿出来一层来装修成沉浸式主题体验馆，招一些小姑娘，穿上女仆装，泳装，职业装来做主题演绎，让穷人体验一天做富人的感觉，我们用豪车接送，有保镖和秘书陪同，欧式法式餐随便吃，好酒随便喝，你想，当你回家了一个长相甜美的女仆跪在地上拿来拖鞋，用甜美的声音说，主人你回来了？那是多么刺激的一件事情。” “有女孩愿意这样做吗？”贝利若有所思的问。 “当然有！现在的小姑娘为了赚钱很豁得出。”侯总眉毛上扬，一种藐视加上一种自得的神情回答着贝利。 “那给这些人跳舞也可以的。”贝利有些许激动。 “那是当然！”侯总直起身子，挑了挑眉，“到时候你也来。保证你几个月就开上豪车。” “谢谢侯总，我先敬你一杯。”贝利拿起一杯麦卡伦与侯总碰杯一口干掉。 “小事小事，”侯总小小喝了一口举着杯子面向胖子楠“楠哥这个项目要看你点头的哦，你出商铺我来投资。赚了钱大家对半分？怎么样？” 胖子楠回头看了我一眼拿起酒杯说道：“小事小事，来，来，今天只喝酒不谈生意，改天去我办公室我们详谈。” “这里谈也一样。只要你肯做，我手上的资源多的很。”侯总又一次举高了那半杯麦卡伦。“大不了我们四六分也行，要不三七？” “你看吧侯总好的项目应该选个好日子，清醒的时候慢慢谈，这件事我放在心上了。今天我们只喝酒好吧？”胖子楠又一次回头看了我一眼。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拉扯开来。 许久。 杉秋与我都默不作声地喝了两轮温水煮青蛙，一口莫斯科骡子，一口Tequila。 “走去外面透口气，可好？吸口香烟，”她站起来望着我，“这里实在难以待下去。” “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