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山上的阵法

    杨宝带着胡一飞他们从牛心峪上山。牛心峪，顾名思义，山形就像一个牛的心脏。相对于秦岭整个山脉，牛心峪的区域不大，也不算高。五人从华阴县有一条路通到山上。路不宽，但是不难走，随着山势绕来绕去，坡度似乎也不大，两辆马车轻轻松松的就上去了。

    上山以后，胡一飞看看四周围的风景，好奇道：“大舅公，这里似乎也不难找，离庄子不远，路不难走。朝廷里的人想要跟过来，应该不难吧？怎么我看咱们这一路走来，也没什么动静。”他是带着石头一路跑上来的，并未坐车，两个人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在后，还专门留了心思，看看有没有人跟踪。

    刘根在车上抱着孩子，一边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一边插话说：“刚出庄子的时候，有人盯着。刚一上山，他们就跟丢了。”从早上启程开始，刘根就没把孩子放下，一直抱在怀里。

    胡一飞奇道：“咱们走的这路很难跟吗？随便派个人都能跟上，他们那些善于追踪的探子，怎么可能跟丢？再说，我这一路也没感觉到有人跟着。”

    刘根说：“你现在本事还不够看的，等你再修行个三五年吐纳功夫，把对气息的感觉提升几个档次，自然能感觉到，这一路不像你看到的那样简单。杨公，这里怕是个阵法吧？”

    杨宝笑呵呵的说：“被你看出来了。这里的确是个阵法，外人来了，看不到这路，想上山自然也不容易。”

    胡一飞一听，来了兴致，后世在小说里看到很多阵法的描写，如何如何玄奥，自从来到这一世，除了一些战场的故事，还是第一次听说阵法，忙问：“什么阵法，可有什么阵枢阵眼？我怎么什么都没感觉到？”

    石头在一边说：“少爷，刚才雾大，现在没了。”

    胡一飞说：“雾？哪里有雾？从出来到现在，我就没看到有雾。”

    石头说：“有，刚才看这山路前五十步就被雾遮着。我还以为你能看到，就只跟着走，没提。”

    胡一飞一听，问杨宝和刘根：“大舅公，老刘，你们看到雾了吗？”

    杨宝和刘根笑而不语。桂花从车里面探出头来，说道：“公子，我之前看到雾了，但是不是五十步那么远，觉得也就二十步远。雾不浓，我也以为你们看见了，又听见你们聊天聊的那么开心，就没问。”

    胡一飞说：“难道这就是阵法？我是真的没看见一丁点的雾，到底是怎么回事？大舅公，这阵法还分人的？”

    杨宝说：“这阵法是天然的。南山一脉，很多这类天然的阵法。正因为如此，不会被凡人打扰，山上才会有一些仙人修行。刚才咱们来的路上被阵法遮蔽，普通人看到的只是雾而没有路。石头练武，六识敏锐，又是男孩子，阳气正盛，所以能看得远一些。桂花是女孩子，属阴，所以看的近一些。你、我和刘仙长都练了一些道诀，而且身上都有仙家宝贝，所以这些未经仙人加持的天然阵法，自然遮不住咱们的眼睛。”

    胡一飞这才明白过来，想了想，说：“难怪那些探子会跟丢了。想来他们都只是普通人。”

    杨宝看了看刘根，说：“也不尽然，那些探子到底都是善于追踪行迹的，看的比石头不会近，找的还会更准。他们会跟丢了，也是刘仙长的功劳。”

    刘根笑笑，谦虚且显摆的说：“小手段，小手段。布了两个障眼法而已。”

    胡一飞说：“可以啊，老刘，我都没看到你啥时候动的手。”

    杨宝说：“这个阵法的作用也不光是遮蔽。咱们一路行来，你应该也能发现，山势虽然有缓有急，但路一直都是比较平坦，坡度也不大，这都是阵法的作用。”

    胡一飞说：“我还以为阵法都是把平地变得陡峭，把小河变成天堑，没想到还有这种把崎岖变成平坦的。难道这阵法还会挑人？是不是这山看咱们这些人比较顺眼，所以就把这爬山的难度给降低了。”

    杨宝感慨的说：“这谁又能知道呢？如果没有这阵法，我又如何在九岁的时候就独自一个人跑到这么高的山上来，如果没上山来，又怎么能遇到黄雀呢？”

    胡一飞笑着说：“升沉应已定，不必问君平。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啊。”

    杨宝一听，略一品味，也笑了，说：“这句子不错，人生，缘分，妙不可言。”

    华阴杨家大门口，中门大开，杨祺、杨华站在门外，恭敬的向王舜行礼。

    王舜一看杨宝没有出现，就知道又扑了空。按照他太傅的身份，杨宝就算在文人当中的地位再高，也要出来迎接了。更何况杨宝是儒家，儒家重礼，不可能会礼数不周。他连门都没进，直接问道：“杨公去了何处？”

    杨祺也不藏着掖着，答道：“回禀太傅大人，大伯已经上山去了。”

    “走了多久？”王舜问。

    “拂晓走的。”杨祺答。

    “那我就不进去了，我们上山去寻他。”王舜说着，反身就要上车。

    杨祺拱手道：“太傅，山上路不好走，太傅何不在家中等一等，过些时日，大伯或许就回来了。”

    “杨公何时能回？”王舜回头问。

    “晚辈不知，大伯并未言明。”杨祺答道。

    “我就不在这里等了。”王舜知道，人家只是给自己客气客气，实际上巴不得自己赶紧走，也就不再拖泥带水了。

    杨祺、杨华齐声道：“恭送太傅。”

    待王舜离开，两人方才从门外回来，进了门，落了锁，杨华对杨祺笑道：“大哥，你让太傅大人在这里等，怕是等个一年半载也未必能等来大伯。你可真没安好心。”

    杨祺笑道：“客气一下，太傅是明白人，你看这不没留么。”

    说罢，两人嘻嘻哈哈的回了宅子。

    王舜坐在车上，侧位一边坐着伏湛，一边坐着哀章。本来这两个人各自都有自己的车架，这会儿是被王舜给喊到自己的车上来的。

    王舜看了看窗外，问道：“伏湛，你的人可回报消息？刚才你说杨宝是从牛心峪上去的？”

    伏湛道：“不错，清晨，杨宝带着两辆车，一共五个人，一起上了牛心峪。最奇怪的是，他们还带着一个婴儿一起上山。”

    王舜道：“这就奇了，牛心峪的山虽然并不高，但是路并不好走，他们怎么能赶车上山？而且上山还带着孩子，这是为何？这五个人都是谁，弄清楚了吗？”

    伏湛道：“大致弄清楚了。如果情报没错，五个人除了杨宝外，一个是人称陆地仙人的刘根仙长，一个是之前跟随哀章来京的胡家公子胡一飞。另外两位，一位是胡一飞的书童，一位是他的婢女。那个孩子，倒是没弄清楚是什么来历。”

    哀章一听，眼睛突然瞪了起来，道：“我说怎么这胡一飞那么长时间没有到太学，原来已经和杨宝走在一起了。难道他在弘农的时候就已经寻到杨宝了？后来都是骗我的？那个孩子我知道，是刘根收的徒弟，因为在谷阳县收的，所以起名叫刘谷。当时我也在场，也去过孩子的家里，见过孩子的父母，就是很普通的一户山上人家。”

    伏湛并不再多说话了。王舜听了哀章所述，低头思索了一阵，也没有头绪，也只好说：“不要瞎猜了，想来这胡一飞跑来跑去，路上偶遇杨宝也说不定。当初他父亲答应我们进杨家的要求，态度很积极，应该不会阳奉阴违。咱们追上去再说。只是这上山该怎么走，伏湛，你手下人可侦查清楚？”

    伏湛答道：“这里的绣衣使者都是暗桩，仓促准备，当时只分成了两组，一组留下等待我们，报告情况。另一组追上山去，现在还没有遇到。我想过会儿应该就能遇到了。”

    王舜靠在车厢上，闭上眼睛，道：“如此甚好，都先养养神吧，这一夜都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