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老子拼了
翟青没想到胡一飞还会赠给他仙药。这仙药的效果,他是看见过的。自己小弟本来已经没有生机,仅仅一粒仙药,立刻起死回生。刘仙师自己的丹药都不要了,都要装这仙药,可见有多宝贵。现在胡一飞一下就送了两粒,翟青已经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满眼泪花,行了个大礼。 胡一飞摆摆手,说:“走吧,快走吧,老刘算过了,只你一人,虽有磨难,有惊有险,但终能闯过去。” 翟青谢过,背上包袱,戴上一顶斗笠,骑上马,拿起一把刀,向东而去。 胡一飞望着翟青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坐上马车,再次发挥自己活地图的本领,找了一条路,追赶大部队去了。 且说翟青骑马一路来到函谷关前,按照刘根的交待,高举令箭,喊着“紧急军情”,策马穿门而过。 守门的兵士一看这个阵势,倒没敢拦着。那令箭一看就知道是真的,而且现下大军把函谷关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哪个作死的敢诈称军情往里冲?虽然穿的不是军服,但谁知道不是哪支队伍派出去的便衣探子。 为了抓捕翟家人,京兆尹也派了一批公人带着铁尺、枷锁,从长安到洛阳一路布置过来。这关门口也有两个公人,只是压根没想到在这大军聚集之地,还真能碰到翟青,所以两人蹲在门楼子后面的茶摊喝茶。本来听到马蹄声,这两个公人还往这边看看,一听远远传来“紧急军情”的吼声,也就继续喝起茶来。 一个公人举着杯子正喝了一大口,翟青已经从他旁边拍马而过。一阵风刮了过来,那公人茶碗里面进了不少灰尘。这时的茶不像后世的绿茶、红茶只放茶叶,而是什么都放,口味到了,猪油、花椒都可以扔进去提提味道,但是进了土,肯定就没法喝了。那公人在京城里面虽然不敢乱来,但是到了京城以外也是横贯了的,张口骂道:“你个糟心泼皮,骑那么快的马要去投胎吗?”话一出口,自己也感觉不对,这可是军队的地盘,人家传令的在报军情的时候,比将军都大条,赶紧吐了吐舌头,眼见那传令的突然停下来了,还以为人家怪罪了,赶紧想要赔礼,却突然发现这人身形似乎有点眼熟,再一看,胸前还绑着一个裹包,刚好是一个婴儿大小,心里就咯噔一下,只是脑子一下短路了,痴痴傻傻的看着,像是情郎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心上人。 翟青刚才从外面冲进关,一边喊着,一边搜寻着,就想找个抓自己的公人。刘根交待给他的,就是引这公人注意,再冲关而去,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带着孩子已经远走高飞,这样孩子就安全了。至于翟青这里,刘根算的结果是死不了。翟青心中一直把“自己死不了”和“自己安全”是划等号的,所以就大大方方的按照刘根的计划来施行了。 本来翟青冲进来的时候速度不慢,这两个公人躲在城关背后喝茶,一眼看不到。结果这公人刚好骂了一句,引起了翟青的注意。翟青勒马停下,认真看了一眼这公人,然后假装不经意间掉落了斗笠,露出了自己的疤脸。 那公人直接惊了。这疤脸,他太熟悉了,不光在京城的时候不止一次见,而且在通缉画像中也是最明显的标记,真真是想忘都忘不掉。另一个公人与他相对而坐,本来听他骂了这一句,就赶紧把头低下来,心里默念“不关我事,不关我事”,结果半天没听到动静,就抬头看了看,却不想看到同伴已经石化一般楞在那里,心想什么人能把你吓成这样,好奇之下,也回头一看,结果也愣在原地,憋了半天,还不可置信的问了同伴一句“翟青?” 翟青一看对方已经认出自己,目的已经达到,假装慌忙的把斗笠盖在头上,立刻策马继续向关口的另一头冲去。等他快要冲过关的时候,那两个公人才反应过来,高喊:“抓住他,抓住他,那是翟青,翟青!” 这是关口附近的士兵都是各支队伍的,人员比较杂,多数人也不知道翟家被通缉的事情,更不知道翟青是谁,只知道刚才那骑马的传令兵给这俩公人茶碗里加了点料。这些兵丁早就看这出工不出力的京城公人不顺眼,又看这传令兵一点面子都不给这公人留下,当场还有几个人叫好。只是这在门口设卡的兵士,早就得了长官的命令,知道事情原委,也知道要配合这两个公人,一听喊声就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马上就有人抓起刀剑弓弩,拉过旁边的战马,追了过去。 翟青骑术不错,胡一飞给的马脚力也好,加上自己一开始就已经跑起来,冲力足够,没待关头的士兵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冲了过去,直奔洛阳而去。本来,他准备甩掉追兵,绕过洛阳,直接去荥阳。但没想到这追兵非常顽强,直追了他一天一夜。起初,双方还都是骑马。但是过了多半天,翟青明显感觉到马跑的越来越疲软,显然已经精疲力竭了。再看后面的追兵,很不要脸的舍弃了一半人,变成一人两马匀速前进,这就比不过了。翟青干脆寻了一处马不好走的山脉,弃了马,自己攀登而上。那些追兵也只好跟着下马,让两个小兵看好马,其他人冲上去追。他穿的是布衣,追兵顶盔掼甲还带着一大堆武器,按照军律,这些装备还不能随便丢弃,只能咬牙跟上,一个个心中都起着莫名的火。
翟青惊诧于追兵的顽强,但他哪里知道,王莽对翟家恨之入骨,特别是听说翟宣幼子没有抓到,就效仿高祖皇帝对项羽旧事,声言谁要抓到这孩子,死活不论,皆封侯。长官封侯,这些小兵也跟着喝汤,所以谁不卖力。这些兵士中不乏野外战斗追击的好手,就算偶尔跟丢了,凭着草茎、枝叶上的折痕,还有地面上隐隐约约的脚印,也能判断出追击方向。翟青被追的狼狈不堪,几次险险的就被飞来的箭矢射中,到了最后,已经慌不择路了。 就这样一路跑着,两边人都到了体能极限。如果不是翟青自己带了几口干粮,军士身上也随身带着几口熟军粮,怕是早有一方已经跑不动了。 慌不择路之下,翟青方向已经从东改向了南,沿着山越爬越高。直到跑到不能再跑的一个悬崖边上,却见下面是涛涛的河水。他大致辨别了一下方向,感觉这里应该是流经洛阳的雒水。正在四下找路的时候,后面已经有士兵追了来。那几个兵一见到他,赶紧就搭弓射箭,心想干脆射死了账,省的再跑再追。这是山顶,翟青避无可避,疾退一段,避过一阵剑雨,但还是被第二阵射中,胸口、胳膊和大腿各中一箭。翟青一咬牙,忍着剧痛拔下腿上和胳膊上的箭,那胸口的箭实际上只射中了胸前布包,因为想要伪装成里面真有个孩子的模样,布包裹的实在,还用皮子撑着,箭并未射穿。翟青踉跄几步,奋力冲向悬崖,跳了下去。跳下去的一瞬间,他把手心中一粒已经取出来的仙药扔进嘴里,心里:老子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