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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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的后院里头搭了个秋千,秋千挂在光秃秃的葡萄架子上。 陈文心坐在秋千上,裹着一身银红色的披风。披风帽子上蓬松的风毛,把她的脸围得只剩下一小圈。 胖贼也裹了这么一件,脖子上还带着编织的皮项圈,上头挂着一颗小巧的金花生。胖贼坐在她身边不老实。它踩着她的膝盖,一会儿坐在她左边,一会儿又坐到她右边。 那件精致的银红小披风,没一会儿就耷拉到它身子一侧去了。 她伸手给它扶正,让那件披风端端正正地盖在胖贼的背上。 胖贼从她腿上来回走了几趟,披风又歪了。 陈文心把它抱起来,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得给它把披风下摆也系起来,系在肚皮上。” 不然胖贼不老实,走几下就歪了。 站在后头的白露,时不时地伸手推一下秋千。看着秋千椅上一人一狗,同色的披风,不禁偷笑。 “主子,胖贼的毛长着呢,这时节它还用不着裹披风。” 白露不忍打破自家主子的童趣,她前些天就嚷嚷着,要给胖贼做和自己一样款式的披风。 觉得深秋时节天气冷了,一做好巴巴地就给胖贼穿上了。 没想到胖贼还是嫌热,总是走几步就把披风甩到一边。 “哦……” 陈文心瞧着胖贼那身长长的白毛,伸手进去顺了一把。 真软啊…… 胖贼圆溜溜的大眼珠子看着她,小舌头吐在外面,一脸期待加兴奋。 陈文心一下下抚着它的脑袋,笑得十分阴险。 不喜欢披风是吧?就不给你解开! 翊坤宫的小太监从前头跑来,打了个千儿报:“主子,四阿哥来给您请安了。” “快请进来。” 四阿哥被皇上挪回了永和宫,也不知道他习惯不习惯,德嫔对他亲近不亲近? 不多时,穿着墨绿色织锦棉袍的四阿哥从前院走进来,身后簇拥着两个嬷嬷。 远远瞧见她坐在秋千上,他兴致勃勃地赶紧了步子。 两个嬷嬷给陈文心行礼,“给勤嫔娘娘请安。” 见四阿哥没有行礼的意思,神色一变便要提醒他,白露对着二人轻轻地摇头。 二人恭恭敬敬地退到了一边。 胖贼见了四阿哥格外亲切,一下子从秋千椅上跳下来,在四阿哥脚面上跳来跳去。 四阿哥蹲下身来摸着它的毛,看了看它歪在身侧的披风,又看看裹得厚厚的陈文心,噗嗤一声就笑了。 “陈额娘和胖贼穿的一样哩。” 四阿哥咧开小嘴儿,笑的时候露出了左侧牙齿的一个洞。 “牙是怎么了?” 陈文心把脚垂到了地面上,停住了摇摇晃晃的秋千。 四阿哥连忙把嘴巴闭上。 “没什么……” 他扭捏了一番,架不住陈文心拉着他,非要他张嘴。他不情不愿地跟着陈文心啊的一声,把牙洞暴露了出来。 “四阿哥长大啦,这是换新牙了。什么时候换的?” 她笑着摸摸四阿哥的光脑门儿,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抓着他细细的小辫子提溜了两下。 四阿哥也不反感她抓着自己的小辫子,只不好意思道:“在阿哥所的时候换的。嬷嬷还说了,上排牙掉了要扔到床底下,才能长得齐呢!” “是啊,我小时候就是这样扔的,现在是不是牙很齐呀?” 她呲着牙给四阿哥看,四阿哥仔细地看了一眼,点点头。 他似乎心情不算太好。 陈文心敏锐地察觉到了,便问他在永和宫住得惯不惯。 四阿哥下意识地皱眉,小脸气鼓鼓的。 他正想说什么,转头看了看身后伺候的两个嬷嬷,又闭上了嘴。 这两个嬷嬷是德嫔身边的人。 陈文心一笑,“二位嬷嬷也辛苦了,这天气冷呢,快请去喝杯热奶子。” 后半句是对着白露说的。 白露上前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对着那两位嬷嬷道:“二位随我这边来。” 嬷嬷是会看脸色的,知道四阿哥有委屈要和勤嫔娘娘说悄悄话。 按理说,她们是不该让四阿哥说对德嫔娘娘不利的话。可她们只是奴才,哪里管的了主子说什么话? 一个嬷嬷提醒四阿哥道:“阿哥在这要乖,可别乱说话冲撞了勤嫔娘娘。” 陈文心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那嬷嬷连忙闭嘴,跟着白露去了后殿休息。 见跟着的两个嬷嬷走了,四阿哥这才敢诉苦。 “额娘成天就逼着我去乾清宫见皇阿玛,早晨一起就催我。有时候皇阿玛忙着呢,不喜欢人去打扰,她也逼着我去。” 自从皇上让四阿哥在乾清宫习字后,四阿哥隔三差五就去。只有到园子里以后,因为唐嬷嬷给他使绊子才去的少了。 德嫔也知道了四阿哥在园子里的事儿。 这事闹得太大了,至今佟贵妃还被禁着管理后宫的权力呢。 德嫔担心四阿哥先前少了许多和皇上亲近的机会,便要他加倍地补回来,每天都要去乾清宫。 问题是,皇上真的不是每天都想看见四阿哥啊。他在乾清宫处理政事,有时还要接见外臣,也需要个人空间来思考好嘛。 陈文心摇摇头,德嫔这样和佟贵妃的行为没什么两样,过犹不及。 比起勤奋的四阿哥,陈文心习字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皇上为此还特意说过她,说她要是能像四阿哥似的,常常往乾清宫跑就好了。 她很少往乾清宫跑,总是等着皇上宣召或者让皇上来找她,就是不想去习字好嘛! “那你有没有和德嫔娘娘好好说,告诉她皇上有时候忙着并不希望你去?” 四阿哥嘟着小嘴,手里不自觉地揪着胖贼的耳朵。 他一不小心下手重了些,胖贼嗷地叫了一声,从他怀里跳到陈文心身上。 四阿哥自己吓了一跳,忙去看胖贼有没有受伤。 “没事没事,别怕,啊。” 她一下下地抚摸胖贼背上的毛,把它身上歪歪扭扭的披风解了下来。 胖贼一解开披风,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撒起欢来,在她腿上吐着舌头蹦来蹦去。 四阿哥见它活蹦乱跳的,一点受伤的样子也没有,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把手伸过去摸胖贼的脑袋,胖贼舔了舔他的小手。 “我不想和她说。” 良久,四阿哥才憋出这么一句。 他和德嫔一点也不熟悉,刚刚住到一起,每天也说不到几句话。 德嫔把他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并不愿意和他交流想法。她坚持自己的理念,让四阿哥天天去乾清宫找皇上。 她看得出四阿哥不高兴,却无动于衷。 小孩子嘛,偷懒不想练字是正常的。自己硬逼着他去,他想偷懒也没办法。 德嫔自以为是地对四阿哥好,也没有问过他为什么不高兴。 四阿哥也别扭得很,他对自己的这个亲生额娘既有亲近的愿望,又有往日的怨恨。 他以为住到了永和宫,他的这个亲额娘就会变得不一样,他们就能像荣嫔和三阿哥那样亲密起来。 ——他和三阿哥一起住在园子里的时候,荣嫔每回去看三阿哥,他们俩都有说有笑的。 可为什么德嫔不和他说笑呢? 他越是渴望,面上越是不表露出来。 德嫔体会不到他的心思,又自以为是地替他安排一切,更加引起了他的反感。 好不容易团聚的一对亲生母子,比分离的时候还要疏远。 陈文心头疼地扶额,四阿哥这性子真的很难改过来。 其实他和德嫔有一点很像,就是性子很纠结矛盾。 有时他想得通就欢欢喜喜的,一旦想不通了,他就陷在一个牛角尖里挣扎不出来。 这个时候他就显得满脸愠怒,小小的包子脸黑了下来。 她第一次在漱芳斋见到四阿哥,不就是这样么? “你要和她说,说出来她才知道你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嘛。” 她劝着四阿哥,四阿哥闷声不说话。 这和很多女孩子恋爱中的心态是一样的。 姑娘们觉得,既然你爱我,你就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为什么生气。 而男孩子们就莫名其妙,你为什么不高兴你不说,我怎么猜得到? 这是一件应该各打五十大板的事情。 一个没有安全感在作,另一个又确实不够体贴。 这也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说得通的,别看四阿哥年纪小,他脾气倔得很呢。 只能慢慢地引导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