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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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小雨的伤,好比被揭开皮的香蕉,外皮皱皱巴巴的揭开,形状便深长,丑陋,血红的肌肉组织让人不忍在看第二眼。 这样的伤,再怎么处理也逃不过发炎,发烧。 当天晚上都没挺过,她开始间接性的抽搐,休克,谢安又好多次都摸不到她的脉。 除了守在床边,他想把自己的命换给她…… * “小少爷?” 郝贵去县城取药回来了。 趴在床边的谢安瞬间抬起头。 “我还以为您睡了,”郝贵心疼起他泛红的眼,赶紧把药递给他。 什么止血,滋补,瓶瓶罐罐一大堆。 受了一整夜,面色苍白得不像话的谢安把攥着谷小雨攥到发青的手放开,亲自给她换药。 伤口狰狞,血腥味儿也扑鼻,郝贵赶紧退到茅草房外面,说:“我去熬药。” 看小少爷的架势就知道不会让他照顾。好在李家的几个下人还在这边守着,熬药的东西,水啊,火啊什么的,倒是不用愁。 就是谷小雨,郝贵有点担心她撑不过去,边熬药边想防万一的药方。 药熬好了,但是喂不进去。 从来没伺候过人的谢安也险些把药灌到她脖子里。 “喝了药就好了,喝了药就不疼了,”他企图安抚晕厥的人,手忙脚乱的捏着谷小雨的嘴巴一点一点的喂,可她嗓子根本没有吞咽的动作,药汤全沿着嘴角流出来,四肢又在抽搐。 谢安几乎崩溃。 “小少爷!” 郝贵急道:“这么喂不行,交给我。” 用筷子压住嗓子眼儿,只要人没死,嗓子就会反弹性的蠕动。 就这么一个压着,一个负责灌。 谷小雨呛得连连作呕,紧紧粘在一起的眼皮也剧烈的想要睁开。 “好了好了,”她这么痛苦,剩最后一点,谢安心疼的喂不下去。 也不知道是刚才折腾得太狠,还是药真的能起作用,谷小雨安静下来了。 郝贵抹掉头上出的汗,看着狼狈不堪的谢安:“小少爷身上也有伤,让我处理一下吧?” “不用了。” 他身上这点伤,跟她比起来算什么? 只要她好起来,在他身上开一个一模一样的伤也没事。 谢安温柔的把抚在她脸上的碎发拨开。 不处理伤口,也把衣裳换换吧,现在的样子太让人担心了! 郝贵好不容易把谢安劝动了,身后传来腾腾腾的脚步声。 是车夫老赵。 他呼哧带喘地跑过来,嗓门很大的道:“小少爷,你让找的人回来了。” 谢安的眼睛一瞬间亮起来:“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刚,”老赵说,“他们一进村我就过来告诉少爷你了。” “肯定是昨天晚上点的篝火给他们引路了,”郝贵道。 没人领路,大山轻易进不得,且他们加上谢安也就只有三个人,深夜进山寻人是不可能的。只能摸黑在附近最高的两个山头上点上篝火,那篝火的烟直到现在还能看到。 郝贵心想这么折腾一番,山里的人能返回来也是值了。 听了老赵传话的谢安,回头看了眼谷小雨所在的茅草房,转过头离开,步子很疾地边走边说,“让他们过来见我。” “哎~” 急主子所急,老赵小跑着回村。 * 谷家。 得知大姐他们并没有跟谷小雨在一起,家里人吓一跳。 大姐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羊倌儿被吓跑了,我去追他,太晚了,就在山洞里待了一晚。小雨摔得严重吗?” 三姐拧着眉道:“不知道,我们也没见到她。小白那家伙也找不到了。” “小白肯定又跑回她身边了,应该没什么事,”喜欢杞人忧天的二姐反倒开始安慰其他人。 “万一呢?”高氏焦虑的不行了,唠唠叨叨的嘟囔,“她虽然会御兽,但山那么大,不是只有野兽,磕磕碰碰一下也受不了,都说了不要让她总是朝山里跑……” 众人正被她说的心里越发烦躁时,老赵来了。 三姐一喜:“我就说没事。哎老赵,我家小雨在哪儿呢?我跟你一块儿去。” 大姐心里也是一松,说她:“你去请郎中,老二你们收拾床,铺软点,她肯定扭的有点严重,我去接她。你们看着谁去通知爹一声。” 谷大庆个闷葫芦,清早说了声出去看看,这会儿还没回来。 念了声佛号的高氏让其他人赶紧去。 * 后山。 被老赵带过来的大姐,惊讶的看着羊倌儿:“你怎么在这儿?” 羊倌儿捡的谷大庆的旧衣裳,穿在身上松松垮垮,更显得人不精神了。 且不说衣裳,就说人昨天夜里在山洞里待了一夜,能精神到哪儿去…… “我刚才还想一个人能不能接小雨回去,准备让你帮忙来着,”大姐自顾自说话,其实视线已经好几次落在谢安身上。 谢安换了身颜色鲜艳的质孙服,衬得满脸疲倦也气场不凡,笑起来更是让人心里一动,觉得这世上的好东西,合该是这样的人的。 大姐从别人嘴里听说过他,这是第一次见,很有些拘谨。 谢安体贴的对着她微微一笑:“你就是小雨的大姐吧?” “是,”大姐克制着自己的不自在道,“我是她大姐,小雨麻烦你照顾了。” 但怎么在山上? 还有,小雨人呢? 大姐心里疑惑,长得有几分像谷小雨的眼睛四处寻觅,听到谢安问了句,“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大姐又解释一遍,说:“太晚了,在山里待了一晚才回来。” “你知道她很担心,会找你吧?” “……知道。” 大姐心里蛮愧疚的,所以天一亮就赶紧带着羊倌儿回来了,想起小雨的脚扭了,更担心起来,“小雨的脚不是扭了吗?不在这儿吗?” “在。” 谢安伸手一指:“在哪儿。” 大姐脸上一喜:“麻烦你了……” 砰。 谢安一直站在断崖边。 他伸手把大姐推下去了! 被“请”过来的羊倌儿吓的嗬一声,看到大姐直通通摔在崖下的石头上,胆子一颤,他抬腿就跑。 本就在他旁边站着的郝贵打个机灵,急忙把他抓住。 “放,放放开我,”羊倌儿不知道这样富贵的公子哥为什么这样,死命的挣。 郝贵也怕,长得迷迷糊糊的脸露出胆怯,喊了声:“小少爷……” 他跟着谢安好多年了,当然知道自家的这位小少爷看着好相处,实则性格乖戾,可忽然这么出手还是第一次…… 郝贵揪着吓得直扑腾的羊倌儿瑟缩。 实则性子乖戾的谢安慢条斯理的走过去,伸出沾了血,洗不掉的手,轻轻对着羊倌儿一推。 砰一声。 重物坠地的声音格外明显,羊倌儿跟大姐一样,下去了。 谢安脸上能安抚人心的笑意还未玩笑消散。 他站在崖上欣赏他们摔在乱石上的姿势,喃喃,“我说了,你们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