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次要人物（四）

    蹦蹦跳跳的走到鉴德面前，扎着牛角辫的脑袋对着鉴德一阵娇笑。

    “小笙女娃儿。”鉴德对小笙很是喜欢，甚至蹲了下来和小笙平视着。

    “和尚爷爷，”鉴德看上去也老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神的问题，小笙觉得鉴德的目光是涣散的。

    “你打从哪里来啊。”鉴德从进宫之日起就一直在位薛七的身体奔波，再加上因为炼药的缘故，内力损耗明显。方才蹲了不久就已经觉得疲倦了。

    “我好无聊的，哪里都没有去。”刚才还笑着的一张脸，瞬间就耷拉了下来。像是一只流浪狗一般，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大掌落在脸上脸颊边，只是看着他并未多言。小笙和鉴德站在内殿门口，有黄昏的光晕落了下来，在他们身后形成一幅醉人的油画。穿着灰袍子的老头儿正一脸慈爱的盯着只有他膝盖般高的小女娃，透着nongnong的温情。

    “你可是要去看皇后，你且去吧。”鉴德指了指宫门，对着小笙笑眯眯的说着。

    轻轻摇了摇头，小笙的目光却是坚定而又认真的道：“我是专门来找您的。”

    鉴德知道小笙聪颖，此刻也是皱起了眉头。宽大的袖子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指了指外面道，“出去说罢。”声音里是说不出来的沧桑感。

    下雨的皇宫有着不一样的美，烟雨朦胧之中，亭台楼阁，龙檐灰瓦，都变得模糊起来。就连平日里扫的干干净净的过道上也落满了树叶，站在楼梯上，还能看见荷花池里涨了不少的水，一朵一朵荷花此时更有一种雨打飘零的美。

    小笙和鉴德并肩走进了一处凉亭之中，因下雨的缘故，凉亭四周一个人都没有，风雨飘摇中竟生出一种凄凉的感觉。小笙眼看着雨丝像针一般从天而降，密密麻麻的落在大地上，溅起不少水花。在宫中地势较低的地方甚至已经形成了水坑。

    不知不觉中，这场雨已经下了三四天了。

    “你想要知道什么？”鉴德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胡子，眼神落在了远处被风吹落的残花上。

    “巫山和巫族的关系。”小笙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只是相对于鉴德的平静，小笙语气里明显多了分严肃。

    “巫族人就生活在巫山里。”巫族的历史很长，鉴德也不是十分清楚，但要解释巫山和巫族的关系，这一句话即可。

    鉴德的声音沧桑却透着平静，是那种经历过大起大落，大悲大喜之人才有的淡薄。他在二十几年前从巫山里逃了出来，现在像是一个流落他乡的人一般想念着故土，却也像是习惯了一般守护着薛七。他的一生更像是一盘围棋，白子黑子搏杀几回博弈，最终也不过一个“和”字收场。

    情之一字最动人，也最伤人。

    巫族是整个种族的统称，是由灵群、智群、五行群、幻影群和招魂群五群构成，由皇族领导，也唯有皇族的人可以称之为组，其余五个部落均称为群。他们统一生活在巫山里，各有各的领头人，并不干涉对方。只是，巫山有明文规定族人是不能随意出山的。因为一旦出去了就不容易进来了。甚至会死在寻找入口的路途中。

    然，巫山里的人都是天赋异禀，且巫山里的宝贝是世人梦寐以求的，所以二十几年前天水国和滴水国之间会因为争夺巫山而发生一场为时长达两年的战争。当然，巫山禁地也并非人人都能进去，至今为止还未曾有人能涉足巫山。

    “那五群各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小笙知道他和虚坤是灵族，但是虚坤就好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会各式各样的绝技。而身为智群的鉴德，不仅会看病还有着深不可测的功夫，并且对整个时代的脉络都十分清楚。

    “你和坤哥儿、还有皇后所在的灵群是拥有上古的灵气，你们可以和百兽交谈，是精灵属性的种族。至于我们智群，过目不忘，只天下事，望闻问切不过学的一点儿皮毛。”从天而降的雨声像是为了鉴德配乐一般，从四角上落下来，稳稳的落在了鉴德的手中。

    “那其他几个群呢？”一双如黑珍珠一般的眸子里，此刻正闪烁着求知的光辉。小笙对自己穿越的这个种群实在是满意的不得了。

    “五行群精通五行八卦术，能练奇兵出奇阵：幻影群变化莫测，轻功极高，偷盗杀人不过须臾之间；招魂群能通神灵，下入地府，只要招魂群愿意，你死后只要还未过一盏茶的时间就能让人死而复活！至于皇族，除了领导者之外没人知道他们的能力到底有多强！”小笙仰面看着鉴德，她突然明白为何世人会如此争先恐后的去找巫山了，巫山里的族人就是宝贝啊。

    果然，能力越强就越是祸患。可是，为什么她就那么喜欢当这个祸患呐？

    “那幻影群的人都是蓝眼睛么？”小笙记得仓说的就是幻影群。

    平静的鉴德猛然转过身子，被雨水打湿了的手掌此刻透过小笙的皮肤渗透到了骨子里。

    “你是如何只晓？”

    “仓告诉我的。”鉴德眼中的戾气稍稍减弱，却还是不肯放过小笙。“我有见到一个蓝眼睛的人，我觉得他的眼睛很漂亮。”

    松了一口气，小笙一下没站稳，踉跄着向后退了好几步。却听得鉴德的声音再次传来。“并不是所有幻影群的人都是蓝眸，蓝眸是领导者的标志。”换言之，是被选中的孩子才会有的。

    “这么说卓然还真不是个简单人。”小笙觉得她身边的谜团真是越来越多了，这趟行程似乎也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呢~

    “你在哪里见到的这个人？”鉴德蹲了下来，瞧着小笙一脸跃跃越试的样子便觉得好笑。

    “街上，”小笙丝毫不介意之前鉴德失礼的行为，此刻对着鉴德笑眯眯的说着，还用手拔了拔他的胡子。

    鉴德吃痛的哎哟了一声，眼睛里也透出失落的情绪，要是他没有记错，他带着薛七从巫山里逃出来的时候幻影群刚刚宣布了他们找到下一任蓝眸的拥有者。只是，他为何会出现在帝都？

    “和尚爷爷，和尚爷爷，你在想什么？”小笙拉了拉鉴德的衣服，因为蹲在地上的原因，不少雨水溅落在鉴德身上，没一会儿已经湿了一大片了。

    鉴德抬头来，目光透过小笙落在了不远处的人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