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家破
“哒！哒！” 点点水滴落在厚厚的雪路上腐蚀出一个个小洞，一只过路的小狗被砸到一滴，疑惑的小脑袋扬起看向那个远去的“罪魁祸首”，猛地甩了甩耳朵，像是要把那个水滴抖落下来，然后低头舔了舔被“腐蚀”出小洞的雪面，是咸的。 女孩拭去不断流淌的眼泪，肩膀还不争气的抽耸着。 “吴依你可以的，你只是被人绑架了，然后天上掉下个人把绑架的坏蛋一个砸成了rou泥，一个吓破了胆而已，救你的人肯定不是什么英雄之类的，你才不需要他安慰呢。” 名叫吴依的女孩自己安慰着自己，可越说声音越哽咽。不知不觉吴依走到了自家门口，发现自家大门四敞开着，吴依走进院子听到仅有的一间屋子里传来母亲的哀嚎。 “娘！” 吴依惊呼一声，跌跌撞撞的向屋内跑去，进屋之后的场景让吴依万念俱灰。 只见吴依的母亲侧倒在炕沿下，本就破旧的衣衫被撕的七零八落，脖颈处被割开一道大口子，血液肆无忌惮地喷洒着，另一边一个**的男子捂着一侧耳朵在地上疼得打滚。 吴依的母亲把口中一个含着鲜血的rou块顶出来，无声地对吴依说着：“快，快走!” 她尝试说话的行为让脖颈的血液流的更快了，吴依冲到母亲身边惊慌失措的捂着母亲的伤口，绝望地呼喊着：“娘！我不要你死！有没有人能救救我娘啊，娘！爹也死了，你不要死好不好，你死了我就没有亲人了啊娘！” 吴依母亲眼中的焦急逐渐转为不舍，又转为绝望，直至眼神再无灵动。 “臭娘们儿！还特么挺烈，也好死了老的来了小的，你的债就由你女儿还吧，嗬嗬嗬！” 地上那**男子站起来，因痛苦而表情异常扭曲，眼神阴狠毒辣，捡起那把染血的短刀，一步步向吴依走去，边走边狞笑道： “真是没想到吴老二那个矬子竟有这么水灵的闺女，怪不得一直像大户人家的小姐一样养在家里不出门，今天我王五子就尝尝这嫩草！” 吴依惊恐地看着王五子一步步走来，紧紧抱着母亲的尸身无助地哭喊，好一出人间地狱景象。 这时，一个正义的石块携着劲风恶狠狠地拍向王五子的后脑，“砰！”略显沉闷的一声，王五子应声倒地，呵斥带喘的吴边拄着膝盖出现在吴依面前，形象虽然狼狈，但在吴依的心里，这一刻的吴边是高大闪耀的。 吴边寻摸到巷子口的时候，失去了吴依的踪迹，直到听到吴依的哭喊才循着声音赶来，看到屋中的景象吴边目眦欲裂随手在门口捡了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就冲上去狠狠给了一下。 吴依呆愣愣的看着吴边，鼻子一酸低头看着怀中母亲尚有余温的尸体，嚎啕大哭。 吴边实在不忍再看，耳边是吴依凄厉的哭声，他走到屋外，天空开始下起鹅毛大雪，吴边不禁悲从心来，声音颤抖地说道：“这特么狗日的世道。” “人呢！出来！都死绝了？”外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吴边抬眼看去，只见几个泼皮随从拥着一个衣着华丽满脸傲气的男人进了院内，男人像是怕弄脏自己的衣服似的嫌弃地看着院内四周。 “小子，吴老二是你什么人。”一个泼皮趾高气昂地问吴边。 没等吴边搭话，屋内吴依哽咽地回道：“是家父。”吴边暗道：不好。 果然，那看起来就出身富贵人家的男人闻言眼睛一亮，给了旁边刚才问话的泼皮一个眼神，那泼皮立刻会意，露出谄媚如癞皮狗般的笑容，转脸就川剧变脸般凶神恶煞地对吴边说： “还有亲人就好，那咱们就有的说道了，这吴老二啊，当初不仅不配合大寒天军入城，反而参加了反抗的叛逆们，这种人就应该千刀万剐。” 另一个泼皮似乎想讨好主子，接过话头抢着说：“可不是嘛，但还的说咱们张城主英明神武啊，带头清缴叛逆迎大寒天军入城，还菩萨心肠的令人把那些叛逆安葬。”说完偷偷看了一眼主子，发现自己主子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不由得心中暗恨自己嘴笨。 先前被抢话的泼皮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换上谄媚的笑容说：“那也是张城主的大公子的功劳，当初可是这位深谋远见的大公子一力劝说城主开门迎接大寒天军，要说这位大公子那真是人中龙凤、风流倜傥……” 那位显然就是张家大公子的富贵男人一脸受用，随后轻咳一声：“说正事。” 那泼皮终于停止了滔滔不绝的拍马屁，换上丑恶的嘴脸对吴边说：“总之呢，我们张公子的不凡英姿你已经见识到了，今天来这就是找你们家把吴老二的丧葬钱结了，不多，我们张公子宅心仁厚，一百贯钱。” 吴边对于这个时空的钱没有什么概念，而且对于整个事情一知半解，只是心里隐约有些猜测。 就听得屋内“铛啷”一声，陶罐落地而碎，待客用的热水和着碎片满地都是，吴边进屋一看，吴依跌坐地上被气的口吐鲜血，浑身哆嗦，凄然道：“我父亲为大虞守卫镇北城牺牲何辜要挨千刀万剐？那张狗卖国求荣、通敌叛国也好意思说别人是叛逆，也配称镇北之名？将抵抗寒军的将士尸骨扔到乌达山下喂狼也叫安葬竟还以此名义来敛财，恬不知耻！” 那张公子被说的面色发青，脸上肌rou颤抖十分难看。 那个讨好失败的泼皮觉得自己的机会又来了，上去就要打吴依，那城主儿子刚想阻拦却没来得及，动手之快吴边也没有反应过来，那泼皮一下就把吴依打倒在地，本还想接着打的结果被反应过来的吴边扑倒，二人扭打在一起。 那城主儿子看着吴依脸上被打的青紫伤痕，嘴角抽搐，像是在可惜一件被打破的玩具，他强压怒火吐出一字：“打！” 那善拍马屁的泼皮一马当先目标明确的直奔吴边而去，吴边上一世也只是普通人，本就不敌那个常年与人厮打的泼皮，这下其他人参与进来了，吴边只能护住头部被动挨打，但凡敢起身反击就容易被乱拳打中要害。 那城主儿子走到吴依旁边轻声说道：“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见不到钱我就把你卖去窑子，相信那里的人应该会比我和善许多。” “走，去下一家。” 说完转身就走，殊不知吴依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动不动，已是没了呼吸。 先是父亲守城阵亡，自己去山下给父亲收尸入殓后被土匪绑架，继而被吴边所救目睹两个土匪死后惨状，回家后母亲被杀，恶霸上门勒索钱财否定了父亲牺牲的意义，这一连串的惨剧让吴依怒急攻心口吐鲜血，随后泼皮的一拳让她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那些泼皮骂骂咧咧的跟随，那个最早和吴边厮打的泼皮俯身撂了句狠话，被吴边吐了一口混合了血液的唾沫，那泼皮大怒还想动手，那善拍马屁的泼皮在旁边轻咳一声就随主子向外走，似乎对于那泼皮被羞辱很高兴，不久门外就传来他源源不断的马屁。 被吴边吐了一脸的泼皮犹豫了一下，抹了把脸，赶紧去追自己主子，可他没有注意到他抹下的唾沫带着些特别的小东西。 过了一会儿，吴边浑身像是散架了一样，缓缓坐起，又休息了一下，才斯哈斯哈的把吴依挪进屋中，感受到屋内小火炉的暖意后再也支撑不住，昏迷过去。 良久，天色渐暗，吴依的身体一阵抽搐，恍若癫痫一般，过了会儿平静下来，吴依的睫毛竟微微颤动，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