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见如识

    乌镇茶馆

    2003年

    “你这是大男子主义，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属品，当然你愿意让她幸福是没有错的，可是不能把你的思想强加给她，女人为男人付出就让男人很难受吗？我觉得两个人之间应当是公平的互相付出，也不能一个人傻傻地付出。”我静静地看着江志。“大叔，请再给我们一壶龙井。”

    “李瑞，你说的道理很对，你有过心爱的女人吗？”江志眼睛看着窗外那静静的河水，看来他并没有赞同我的观点。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她很漂亮，也对我很好。”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是问你有过心爱的女人吗？看来你现在还没有，否则你不会这样回答我。”

    “我不明白，你的理解是什么呢？琳琳不是你心爱的女人吗？她为你付出了那么多。”我忽然觉得江志的话里有话，虽然我并不确定。

    “继续听我的故事吧，你会明白的。”

    BJ

    2000年

    国际展览中心人才招聘会人头攒动，国家经济的复苏使得各个企业看到了发展的机会，抓紧时间招兵买马，做好人才储备，为国际化发展做准备。而大量的待岗人员以及各地刚毕业的生源都把这次大型招聘会当成了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份份简历如同雪片般的飞向各个公司招聘的桌子上，人们也顾不上特意为应聘而准备的衣服在人群中被挤得已经没有了平整，其实那些招聘人员哪儿有时间一个个地问，只是看看人的形象，收份简历回去再整理。有时候收的太多了，回去又想不起来是哪一个，很有点漫天撒网，重点捕捞的意思。

    魏薇站在大厅入口有点茫然了，根本就没怎么看见招聘的台子，只有无数的人在挤来挤去，手里都高高地举着一份份简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往哪边去？讨厌的李伟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也许是被挤散了，还是男朋友呢，连影子都找不到。本来魏薇是不想来的，刚从家乡来BJ，她心里知道自己是什么学历，本就不合适来国展找工作的，这里都是大公司，谁会看上她？可是李伟却说要她见见世面，硬把她拽来了。李伟是她的老乡，小伙子还是长得挺帅的，在老家还真是个俊后生，魏薇的mama就是觉得李伟好，家里经济也挺好，人也帅气，虽然有点不安分，但还是在家乡给他们俩订了亲，然后两个人就出来打工了，用李伟的话就是趁着年青多看看世界。

    总不能白来一趟吧，要不找个台子给自己投一份简历吧。简历是李伟帮着魏薇做的，其实只是告诉她格式怎么写，他们俩没有电脑，只能手写。李伟人长的还行，字写的可没法看，连他自己的简历都是魏薇帮他写的。魏薇看着左边有一个公司的台子前人并不太多就走了过去，那家公司的牌子写着“大地文化传播公司”。

    “你好，请问你们这里招人吗？”

    “你好，你想应聘什么岗位？带简历了吗？”江志头都没有抬就说出来这一番千篇一律的话，已经不知道今天说过多少遍同样的话了，他自己都觉得快累崩溃了，三天了，吃不好，喝不好，回家腰酸背疼，好在是最后一天了，明天就可以回到公司自己的办公室了。来BJ一年的时间里，江志已经从一名行政后勤的人员被提升为这家公司的行政助理了，这里面既有他自己工作能力的体现，也做了一些原来他不能接受的事情，但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他还是做了。他现在甚至不明白什么是是与非了，也没有什么对与错，只有犯不犯法的问题。可是他现在觉得很满足，虽然方庄的房子他还是没有买得起，但是已经和琳琳租到了一个相对环境不错的两居室了，公司也给他配了一辆夏利轿车，这使他觉得在25岁的年龄他已经拥有了别人不曾有过的梦想，虽然有时候一种空虚感会包围他，但那只是生活中的小插曲罢了，根本无法抵抗他事业给他带来的满足感。

    “这是我的简历，我也不清楚你们这儿有什么我能干的？”魏薇把自己花了1个小时写好的简历放在桌上，看着眼前的男人觉得好奇怪，是不是这是一家没有人来的公司啊？怎么负责招聘的人这么年青啊？看起来不会比自己大几岁。

    “魏薇，你是山东人，21岁是吧。”江志看完简历后觉得这个女孩没有什么机会了，没有工作经验，也没有受过高等教育。

    “是这样。”江志站起身正准备把简历还给面前这个女孩的时候，他突然呆住了，眼前的女孩个子并不高，也就是1米6左右，一张没有画过妆的素脸，一双大大的眼睛和尖尖的鼻子搭配在一起显得特别的乖巧。她是谁？为什么一下就触到了江志的内心，是在梦里见过她？不对。是曾经有个人很像她？也不是。那是在什么地方，在哪里见过她？

    魏薇觉得站在自己前面的男人太奇怪了，不会是中风了吧？怎么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

    “喂，你怎么了？”

    “奥，对不起，你有联系方式吗？请写在你的简历上。”江志终于从自己的世界中回来了，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失态。连公司负责人事招聘的王丽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是江助理吗？印象中的江助理是充满自信的、是理智的代名词，刚才的他却像灵魂出窍一般，好像是另一个人。

    “可你还没有告诉我我到你们这儿干什么呢？”

    “是这样，我们公司有一个前台接待的空缺，我觉得你很合适，薪水是每月2000元人民币。”江志重新坐回椅子上，脸上又恢复了初时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