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淮南之战（五）
“快快快！袁术军快追上来了，兄弟们，一定要坚持，只要再前进几里，便能进入山区，天也就黑了，袁术军就追不上来了。快！”关羽一边挥着马鞭，把那些厌厌欲睡的泡在河水里的士兵抽醒，另一手，把那些泡在水里不愿意起来的士兵提起，扔到对岸去。 这条小河，应该是小陈河，前面不远，就是陈岗村，再去几里，就是武店，到了武店，就可以进山了。 后面，是一个湖泊，高塘湖。其实就是这个湖泊，为关羽拦住了袁术的追兵，但是，袁术军要绕过来，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就在这时候，后方突然传来一陈轰鸣之声，是袁术军战马奔腾所出来的巨大响声。 也不知道有多少袁术军的骑兵，他们呼啸而来，把大地都震动了。 关羽的脸色一变，知道要遭了。 此刻，正在渡河当中，而军士，正慢腾腾的渡河，到了河里，都拖沓着不愿起来。而且，军伍的队型，全散了。 “走！袁术军杀过来了，不想死的，就快跑！” 关羽无奈，知道不可能再保持军伍不乱了，只好运劲大声喝道：“全军将士听令，所有人散开往前面山里逃，走散了，看山里的烟火集合。” 军士虽然疲惫，但是在河水里也能够感受得到大军追杀过来，马踏地面所出来的震荡。 这可是真正的关乎他们自己小命的问题，许多提不起精神来的士兵。他们总算能清醒过来。 饱饮了河水的军士，也多少回复了一点力气。 在河岸上的军士。都已经可以看得见后面黑压压的追兵了，一齐喊，哄的一声，各自撒开两腿，飞快的往前方山里逃去。还没有过河的军士，也顾不得太多，手脚并用，拼命的渡河。 “杀啊！” 袁术军总算是追到了。 关羽军还有三万来军马。三万军马拥挤在一起渡河，哪怕关羽命令军士散开了奔逃，但是一时半刻还不是所有的军士都可以渡河逃走的。 在大军中间，还有少数一部份军马，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渡过小河，还在河中。 嗖嗖嗖…… 追过来的袁术骑兵，他们见河中还有敌军。便勒马放箭，一时间，铺天盖地的弓箭，一下子笼罩在河面当中。 “啊啊……” 无数关羽士兵，被袁术军的无情弓箭射中，来不及上岸的军士。浑身被弓矢射成了一个刺猬。瞬间，清澈的河水便被士兵的鲜血染红了。 轰的一声，袁术军的骑兵放了一轮箭矢之后，一下子策马跃进了小河，追杀在河里的关羽军士兵。 袁术军的骑军实在是太多了。起码有数万人，他们一下子涌进河里。似能把小河都填平了似的。 河内，怕还有三几千军士来不及爬上岸逃命，关羽在岸上看得双目赤红。 不过，在这个情况之下，他就算是再勇猛，怕也阻止不了袁术骑兵大军的冲击了。 “袁术！今天之仇，我关某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关羽勒马提刀，怒喝了一声。 这时，在袁术大军的另一则，突然杀出了一支军马。 “二哥！你们快走，俺张飞来挡住他们一阵子，快走！” 原来是之前引走袁术追兵的张飞此刻追上来了，他一直都在袁术军的左右盯着，此刻才杀出来。 张飞率着四千多骑兵，也能形成一定规模的冲击力了，此刻突然的从一旁杀出，还真的让袁术军的大阵产生了一定的混乱。 尤其是张飞一马当先，如一头凶兽似的从袁术骑军侧翼杀进阵中的时候，袁术骑军被一下子打得懵了。 “三弟来得好，你先抵挡一会，切记不要恋战，我们山中见。”关羽听到了张飞的喊话，心里一喜，回应一声，当即拨马回头，引着军士向山里飞逃。 战场上全乱了，一方面，是袁术的军马拼命的渡河追杀散逃的关羽一部，另一方面，袁术的这支骑军，也被张飞的这支人马杀得有点混乱，双方，混战在一起。 虽然，关羽、张飞之前率军伏击袁术军的时候，心里并没有什么，可是，现在反过来被他们追击，并一路追杀上来，使得关羽与张飞苦苦训练出来的这支军马在此被杀散，被袁术军斩杀了这么多军士，这让关羽与张飞两将，真的从心里开始仇恨袁术起来。这也是袁术最后为何会被刘备所灭的一个原因。 本来，两军交战，不是你死便是我活，这样的战斗，很平常。但是，这也要看谁能活得到最后，被袁术军追上追杀，关羽无话可说，但是，如果有机会，他也绝不会再放过袁术，这个仇，算是深深的结下了。 这场战斗，并没有打多久，因为，没多久天色便黑了下来。张飞也仅只是冲杀了一会，便引军撤逃。 这场追逐战，关羽与张飞在山里会面之后，也无从计算得失，不过，还跟在他们身边的军马，已经不足两万人。其中，骑兵还仅只有两千来人。那些没有归伍的将士，有可能被杀，也有可能是逃走不归队了。 夜已经深，关羽与张飞率军在一个山谷里过夜，因为所有的辎重早已经扔掉，所以，军士都是三五一群的席地而坐，一坐下，便互靠着呼呼深睡过去。 这一天，当真的太累人了，他们能坚持逃进山里，都已经很不错了。 “二哥，大哥是怎么会事？怎么会突然撤走了呢？若他们还在淮南城下，我们也不用逃得这么狼狈。也不用损失了这么多兄弟。”张飞与关羽一起在谷口外巡哨，嗡声嗡气的对关羽道。 一路逃到了山里。又忙于集结军马，关羽都还没有时间与张飞碰头谈话。 关羽把刘备撤军回蚌埠的事对张飞说了。道：“这事，也怪不得大哥，毕竟，我们的退路已经被吕布军断了，我们唯有死守蚌埠城才能有一丝生机。目前，最担心的，就是蚌埠城是否能守得住，我们明天是否还要回蚌埠城。” 张飞听关羽所言。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打算为好。不管如何，他的心里，终还是记念着与刘备的兄弟情义，在这个时刻，他也觉得不可能不回去见刘备的。如果刘备混得风生水起，那么，倒也可以考虑考虑是否逃离刘备。到新汉朝去投刘易，可此刻，刘备却还在危险当中，他不能不理不闻。 “算了，三弟，你先去休息。待明天我们派人去查探一下袁术军的情况，还有大哥的情况，我们再作决定，另外，明天也要寻找一下与我们失散的军士。”关羽知道与张飞也说不出一个什么来。便没有再与张飞商议这个问题。 关羽与张飞两将，他们都不知道。刘备此刻，要比他们的处境更惨，他的四万军马，几乎已经损失始尽。 陈宫与张辽，的确都是极善于用兵的人，特别是陈宫，他智计百出。他知道，这一次，若要斩杀刘备，必须要贵在神这两个字，要在刘备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突然杀出，杀刘备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两人，各率着数万军马，另外，让宋宪等将，率一二万军马，伪装着是主力大军的样子，迅的连下已经在刘备手里控制着的灵璧、泗县等城。造成吕布的大军还在灵璧一带的错觉。 被宋宪所败的灵璧、泗县等城的败兵，逃到了蚌埠，向守将陈到的报告，就是说吕布的大军就在灵璧、泗县一带。 可是，陈宫与张辽，却兵分两路，直接直线杀向淮河岸，在蚌埠与淮南之间的地带，悄悄的渡河过来。 刘备率军从淮南撤回蚌埠的时候，正巧被张辽的大军迎头拦截。 就在蚌山区以北一带地区，两军打了一场遭遇战，刘备军大败，仅只有刘备与简雍、孙乾等人，率着数千败兵逃走。 逃进山区的刘备，心里还真的无比懊恼，反悔他为何要出兵淮南，早知道吕布军会突然袭击他的话，早前就与关羽、张飞两将，在蚌埠城待着，派他们屯兵在灵璧等地，为他守住退路了。 刘备此刻，心里郁闷得还真的想吐血。好不容易才有的一点基业，居然全没了。并且，败得是如此突然，如此之快。早知道如此，他就不要太过好高骛远，不要想着如何如何，早早率军去淮南，哪怕要与袁术的守军缠战，也好过现在这般，被打得如此惨败，千年道行一朝丧。 刘备现在，就只寄望于关羽、张飞两将。 不过，让刘备绝望的是，探子回报，关羽、张飞两将，正被袁术二十多万大军追击，根本就难以摆脱袁术的追兵。也就是说，他现在，不可能再去寻找关羽、张飞两将。他寻到了，怕还是被袁术大军所追杀的下场。 眼下，刘备还真的不知道要何去何从了。 还好，在这个时候，孙乾却为他出了一个好主意。 孙乾本来并没有如历史上那样，一见到刘备就成了刘备的死忠。他本来与糜竺、糜芳是好友，但是，却因为错过了与刘易的见面，并没有如糜家兄弟一样，暗里投了刘易。 他孙家，在徐州却也是一个算是不错的世族，他本人，亦是徐州名士。但是，吕布夺得徐州的时候，他正与刘备在一起，他孙家，也已经被吕布所控制，如此，他不得不暂且投了刘备。 眼下，他的家人也一起，跟着刘备的家眷，这就使得他不得不为刘备考虑。 孙乾觉得，蚌埠城现在不能回了，陈到能否守得住都难说，而关羽、张飞两位将军，又被袁术的大军所追击，一时肯定是难以摆脱追兵，刘备现在还仅有这数千人马，与关、张两人汇合，也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就目前而言，刘备原来的计划。欲到淮安郡去休整的计划，也成了空中楼阁。不可能实现了。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刘备将来何去何从的问题。 什么自立的想法，相信刘备现在肯定是没有了，既然如此，刘备就只能投靠别人了。 现在，还有谁适合刘备去投靠的呢？ 想来想去，孙乾觉得，刘备如果还想有展机会的话。那么就只有去投靠曹cao。因为，刘备之前，是以曹cao联手攻伐袁术的，在名义上，刘备算是另一路诸侯。如今刘备落泊，前去投曹cao寻求庇护，相信曹cao不会落井下石。不会坐视不管。因为，如果曹cao拒绝刘备的投靠的话，那么将来谁还会附应曹cao的号召，谁还会与他联手？ 所以，孙乾觉得，曹cao一定会收留刘备。 并且。刘备现在，可以用落泊的诸侯身份去投靠，并不是投效，所以，刘备还可以保持着一方诸侯的身份。暂时投靠曹cao与寻求展。而曹cao，也绝对不会轻易的收编刘备的军队的。这是一种名义的事。 再说了。孙乾觉得，既然曹cao是假借皇帝的名义来要求刘备出兵与他一起讨伐袁术的，如今刘备打了败仗，那刘备也可以假借投靠朝廷的名义，到许都去。嗯，是投靠汉廷，并非是投靠曹cao。而曹cao，也必然不能够阻止刘备，因为，如果阻止打着匡扶汉室名号的诸侯投靠朝廷，那么曹cao今后也不用展了，谁还会投效于他？ 当然，最终可能会被曹cao所监视所控制，但是，也总好过无路可走，总好过直接归顺某一方诸侯。 刘备听了孙乾的建议，觉得目前就唯有如此了，赶紧派孙乾前去见曹cao，让曹cao派军接应他。 幸好，刘备军被打败之后，张辽军并没有连夜追击，同时，追击关羽、张飞军马的袁术大军，在天黑之后，也暂且收兵，这才让刘备及关羽、张飞争取到了一点喘息之机。 其实，这两场战斗，都是在淮南与蚌埠城之间的地域当中生。两军相隔也不是太远，袁术军与吕布军，为免互相产生误会，分别收拢了军马。毕竟，在夜里谁也看不清，万一产生误会，互相混战就不好了，这也不是袁术军与吕布军想要的。 也正因为如此，在两军之间，还有一点空余的空间，让刘备与关羽、张飞等军可以潜过去。 刘备要投曹cao，必须要西进或北上。西进就是淮南城，是寿春，会和袁术的大军碰得一个正着。往东往南也不合适，所以，刘备就算是要投曹cao，也必须要北渡淮河，向商丘方向潜逃。 也算是刘备命不该绝，第二天，关羽与张飞收扰军马，所得共约两万人，派人探知袁术大军已经撤走，他才率军离山。这时，却碰到了刘备派来的探子，让关羽、张飞知道了刘备现在的情况。 也因此，关羽与张飞见到了刘备。 一翻商议之后，刘备决定先行逃往河南商丘，等着孙乾的消息。 从袁术、吕布两军之间穿过，风险肯定是有的。 在刘备行动不久，就被袁术及吕布的军马现了。关羽张飞两将，分别率军敌住闻风杀来的袁术、吕布军，让刘备终于逃离了战场。 另外，关羽与张辽战场相见，关羽与张辽，在吕布投刘备之时，关羽曾与张辽有过往来，互相都对对方有点惺惺相惜。不过，张辽可是公是公私是私，依然与关羽大战一场。 最终，两将在淮河边大战了百余会合，张辽不敌关羽，率军退走，放关羽一码。 另一边，纪灵亲自率军杀到，却被张飞碰得一个正着，被张飞直接杀透他的大军，杀得纪灵胆战心惊，好几次若不是亲将拼命相抵，他恐怕都已经被张飞一矛刺死。 战场上，虽然是在袁术的万军当中，可是，偏偏作为主将的纪灵，被张飞苦苦追杀，让纪灵郁闷得吐血。他的军马虽众，可是，却没有人是张飞的一合之敌，人再多，也是没有用的。 纪灵再次见识到了这种绝世猛将的厉害，不敢再战，鸣金收兵。 如此，关羽与张飞，带领余下残兵败将渡过淮河北上。 但是，陈宫用兵如神，先行一步的刘备，居然又遭到了陈宫的伏兵攻击，杀得刘备都受了伤。要不是从蚌埠弃城而逃的陈到杀到，救出刘备，怕刘备都再也见不到关羽、张飞两人了。 也正因为陈到在危急之间救出了刘备，所以，使得刘备更加重视信任陈到。 几经周折，刘备也终于逃到了商丘，孙乾已经在等着了。 原来曹cao同意了刘备的投靠，正派一支军马前来接应他们。 至此，刘备军从小沛出击，到兵败逃回到商丘，从十万军马到现在不到两万人马，这还是陈到从蚌埠城带回了一部份，要不然，刘备现在，都不足两万人马。 短短时间之内，刘备的实力，从八万军马骤减到了还有两万军马，损失了四分之三的兵力。 随着曹cao派一支军马来接刘备到许都，淮南之战终于降下帷幕，以袁术、吕布军的合攻，刘备的败走而终止。 以此同时，曹cao的军马，也暂时停止了攻击，因为，袁术、吕布的军马，有可能更加紧密的合作，此刻再去攻击袁术，就不合时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