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临莱州_第十五章 贼喊捉贼(上)
周子寒换了衣衫长裤之后出来,却见那人与司马芸坐在朱冠杰三人不远处相谈甚欢,禁不住有些好奇,竖起耳朵便走边听,却听那人笑着朝司马芸道:“想不到司马寨主竟有你这么个敢作敢为的好女儿,这真是他的福气。” 接着便听蹲在一旁的司马芸笑容可掬道:“人人都说我做事毛躁得很,一点儿也没有女儿家的样子呢,想不到你这人却说我敢作敢为,若是叫我爹爹听了,怕是要气得瞪眼吹胡子了。哎呀,我爹爹还没长胡子呢!”说着,便见她笑得前仰后合的。 只见那人不住地摇头,笑道:“我说你敢作敢为,那就是了,没有半分虚假的,若是我当时在场,恐怕都没你这敢作敢为的魄力呢!怎么,你觉得我说得有假么?” 司马芸连连摆手笑道:“我没曾觉得有假,我没曾觉得有假。” 那人点点头,又道:“咱们江湖中人,不像那些腐儒书生,凡事讲究率性而为,没必要在乎那过多的世俗礼教。你昨儿当众打了这朱冠杰一巴掌,纯是出于气愤,教训教训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了。依我看呐,你那个同伴怕是心里高兴得很呐。” 周子寒听到这儿,这才明白他们两人原来是在谈昨儿她扇朱冠杰耳光的事。 司马芸这时垂下头,红着俏脸低声道:“哪呢,他恐怕现在心里都还怪我做事莽撞呢!我昨儿见他脸上浮肿得要命,心里头难受得紧,他不会半点武功,也没曾修练什么心法,定是痛得很了,我看着心里头只觉堵得慌,真想挨痛的是我呢。” 说着,朝地上的朱冠杰一指,愤然道:“当时我见他这卑鄙小人脸上有些淤青,本就奇怪谁人打的,可后来又瞧见子寒哥哥他也这般模样,甚至比他这卑鄙小人还要严重,当时我就起了疑心他们两人之间出了什么嫌隙了。于是,我质问他这卑鄙小人,到底是不是他先动手打的?那会儿我本来并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只想问问事情始末,可他却支支吾吾甚至还污蔑子寒哥哥会使妖法,我这才动了气的,待后来真的确认是他先动手,想也不想,便扇了他耳光了。” 周子寒听到她这内心剖白,心中涌起一阵甜甜的感动,有知己如此,夫复何求? 这时,只听那人点了点头,一副恍然的神色,道:“原来是这么个缘由。” 接着便听他又感叹道:“想不到绿柳山庄竟出了这么个自以为是不识好歹的混帐东西,可怜神算子*全朱先生身为人父,竟不去好好教育儿子,反而是非不分万般维护于他,实在有些过了,哪里像是个文武才德皆备的当时英杰?我实是有些瞧他不起!” 司马芸听他这番话,明显是站在自己这边儿,不由得心内欢喜,对他颇有些好感,想及自己还不知道他的身份来历,当下歪着脑袋笑着问他道:“对啦,跟你聊了这么一会儿,你姓甚名谁我都还不知晓呢?方才我见你那身轻功有些像是武当的梯云纵,那可是武当的镇山绝技呢,怎地你会使呢?莫非你是名动天下的武当五侠之一的殷六侠?” 说到这,司马芸又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续道:“我虽没曾亲眼见过殷六侠,可也曾听爹娘说过,武当五侠成名江湖几十年,即使最年轻的殷六侠都已人过中年,可你看起来才不过三十来岁呀!” 周子寒此时已近到了两人身旁,无声无息地坐下了,挨着司马芸。一听到司马芸问及此事,心神一凛,对呀,跟他接触了这么一会,确实还不知他的来历呢?方才芸儿说及他那轻身功夫有些像武当的梯云纵,估计就是武当弟子了。 武当啊,那可是太极宗师张三丰创立的门派呢,嗯,名门正派呢,得好好听他说说是否出自武当,当下目光瞟向那人。 那人听司马芸问及自己来历,苦笑了两声,接着撇头望着远处的起伏的绵山,叹声道:“我不过是一个漂泊江湖的无名浪子罢了,岂敢跟武当五侠之一的殷六侠相提并论?哎,往事已矣,不堪回首,不堪回首,说了估计也会污了你的耳朵,还是不说的好。”神情尽是无限落寞。 周子寒司马芸两人见他这般模样,心知他先前必定发生过什么变故,心中恻然,禁不住齐声相询。 那人转过头来,面容一整,一扫先前颓废,笑着道:“没什么变故,不过是有些感怀罢了。”说着,朝周子寒望去,讶异道:“对了,这位兄弟,你……你怎地变成了这副样子了?” 周子寒知他惊讶自己这身服饰有些古怪,笑道:“我本来就这副样子,有什么好奇怪的。” 司马芸笑着接口道:“子寒哥哥是刚从海外归来的呢,他们那里的人情风俗与咱们中土大不一样,我前些日在莱州城第一次见他面的时候,好多人都跟在他后面呢,我当时心里头就好奇得很,也就跟上去一瞧,待见着了他这番模样儿,还道是哪家的酒rou花和尚偷偷跑出庙来呢!”说着,忍不住掩口而笑。 周子寒白了她一眼,道:“我哪里是什么酒rou花和尚了,你这小妮子净瞎说!” 有外人在旁,司马芸心道他定不会跟自己较劲,胆子也就大了许多,昂首挺胸撇嘴道:“本来就是嘛,我哪里瞎说了?” 周子寒果然没有跟她较劲的意思,讨好道:“好好好,你的话全对,全对!成了吧?”待她轻哼了一声,随即朝那人苦笑着道:“让你见笑了。” 说到这,突地醒起还没问清楚他到底是何人呢,便给他岔开话题了去,当下诚挚地问道:“这位大哥,先前我正在气头上,一心想杀了这朱冠杰,见你出来相阻,心中自是不高兴,是以言语中曾有不对的地方,还请这位大哥勿要责怪的是。” 那人摆手笑了笑,朗声道:“些许微末枝节,咱们江湖中人没必要讲得那么客套。方才我听司马姑娘说了事情缘由,对这朱冠杰也有些不齿,方才得罪于你的地方,还请这位兄弟你别见怪。呃,对了,方才我听司马姑娘称呼你为子寒哥哥,想必你的名字是叫做子寒了,那你的姓呢?” 周子寒见他问及自己的姓,觉得没必要瞒他,便如实说了。 那人一听周子寒的名字,浑身一震,张口结舌道:“你就是周子寒?那个莱州城风传能腾云驾雾神通广大的周神仙?” 周子寒摇头苦笑道:“我确实是周子寒,不过,我并非什么神仙,不过是拥有一身的超能力罢了!”当即就将自己的虚假来历说了,又将自己的超能力给他解说了一番。 那人这才恍然道:“怪不得,怪不得,我就说他们三个怎地倒地了,原来是你点倒的。呃,对了,周兄弟,你可否给我展示一下你所说的那个飞天术和幻影术?” 周子寒对他颇有好感,当场就展示了一番! 那人瞧过之后,呆了一呆,随即醒过来,啧啧称奇道:“如此神奇的本领,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我自认轻功卓绝,不料跟你一比,却是差得远远的。”说着,唏嘘喟叹不已。 周子寒淡淡一笑,并不说话。 那人忽然醒起什么来,道:“周兄弟,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周子寒一愣,与司马芸交换了个眼色,均看出对方有些疑惑。周子寒奇道:“不必客气,但说无妨!” “周兄弟,你这一身神奇的本领,放在当世,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定当引起不少心怀叵测之人觊觎,周兄弟从海外归来,定是长居于此,若是让人知道你这身本领,怕是对你以后会极为不利!所以,我想说的是,希望周兄弟以后注意一下,不要过于显露。” 周子寒惊愕不已,细细思量他的话语,登时背心见汗,心道,他这番话倒是提醒了我,倒不得不防!以前是打定主意要回后世去的,如今既然决定留下来,以后就得好好注意言谈举止了,自己这一身的本领可不能再随意拿出来显摆了! 那人见他不说话,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以为是自己的话重了,伤了他的心,当即歉然道:“周兄弟,我这人说话有点带刺,还请你不要见怪!” 周子寒露出感激的神色,道:“这位大哥教训得极是,你这番话,我定当牢记在心,日后言谈举止方面,我会注意的!” 那人欣慰一笑,道:“周兄弟真是难得!” 周子寒不好意思笑了笑,醒起还不知他姓甚名谁,便道:“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既然自报姓名,这位大哥总该礼尚往来一番吧?”说着,目光灼灼地望向那人。 那人面上一僵,随即恢复自然,摇头道:“不是我不说,怕是我说了之后,你们定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再不跟我说笑了。” 司马芸故作不悦道:“不过一个名字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这么大个人,怎地这么藏藏掩掩的,一点儿也不爽快!” 周子寒也故作不豫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咱们既然打了个照面了,那便是缘分,这位大哥连个名儿都不留下,这总是说不过去吧?” 那人见推却不过,叹了口气,喃喃地吟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说着,面上笑容一展,正色道:“说得有道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瞒二位了,我便是江湖上臭名远扬的武当弃徒,宋——青——书!” “什么?你是宋青书?”司马芸一听他说完,腾地一下跃起,一把抽出腰间的九节鞭,做好了防备,瞧她粉脸面容,分明带有一丝的惊慌与愤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