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吴月娘:我答应嫁给黄信公子
西门庆说的兵马都监的情况,也不能说完全不正确,对于地方州、县而言,也的确存在着这样的一个情况,这个官职一般也都是由知府、知县兼任,不设都监一职也真的不奇怪。 并且就算是设了这个官职也都等于是知府、知县的跑腿,知府、知县也都可以随时撤了这个官职,或换人担任。 但也说实话,一州一县,除了知府、知县之外,下面任何一个官职,不都是由知府、知县来任命的?哪一个知府、知县之下的官职,不都是说撤就撤说换就换? 西门庆这是在混淆概念。 这赵宋时代,对地方的管治,跟汉唐以前是不一样的。严格来说,在赵宋其实基本撤消了县令这个官职称谓,县令称为知县,意为知县事的意思。 两者一看,似是一样的,但其实其中的分别很大。 这么说吧,县令,他是可以由某个县的当地本地人来担任,但只主管一县之地的内政民事,一般不管军事。然后县内的别的官职,县令有向上一级的知州推荐县丞、县尉等等的官职的权利。也就是说,县令没有直接的任免权,只有推荐权。 一般情况之下,这个地方县丞、县尉、包括了地方常驻卫所的主官正副千户等等,他们其实也都有着较大的权力,有时候,他们的确可以联手架空了县令,这样的情况并不奇怪。 但知县就不一样了,知县都是直接由廷朝任命,空降地方的官员,知县的权力要比县令更大。且知县不会由当地人来担任,还有三年一轮换的惯例。 知县不仅管内政民事,还掌管军事、缉盗等等的事务,可以说知县在地方无所不统、无所不揽,权力极大。像县丞、县尉、地方兵驿站、卫所(像清风寨这样常驻兵马的地方),这些统统都归知县管辖。 知县有权直接任命那些文武官员的官职。 县令之下的县丞、尉、主薄这些官职为从九品,他们辅助县令治理地方,本身有着一定的自主实权。 但是知县之下的县丞、尉、主薄,他们就是知县的助手,只为知县一人服务,知县被调任的时候,是可以把这些助手一起带走的。所以说,这里面有基本的区别,不要说都监这样的官职了,就是别的官职也都是随便由知县任命撤换的。 但理论上是如此,可一般情况之下,知县也好知府也好,也不可真的那么任性,不太可能真的对下属的官职说撤就撤说换就换的。当真如此干的话,那么以后谁还会真正忠心为他办事? 哪怕是对地方的一些官吏,知县也都会考虑实际情况,一般也都不会轻易变动一些基层的官吏官职。 对于地方官吏,朝廷也有一套较为成熟的考核标准,无故撤换下属官吏的官职,那样会得罪人,会影响到整个官府部门的运作,地方官吏不服管,阳逢阴违,那知县来到地方也很难开展工作,很多事务,知县也的确需要那些地方官吏帮忙才能完成的。比如最为重要的向当地百姓征收税粮这些问题。 知县的权力越大,责任也越大,这也是必然的。 对于西门庆拿这些来说事,黄信不屑一顾,也不屑跟他分辩什么,但吴家兄弟,他们虽然是吴千户的儿子,应该知道官场中的这些事儿,但他们平时就只懂花天酒地,不知道其中的道道,听了西门庆的话后,他们才会脸色一变,才有了自己是否会被黄信给骗了的想法。 吴家兄弟对黄信产生了怀疑,吴镗带着不太信任的目光看着黄信道:“黄都监,西门庆所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该不会是来骗我们的吧?如、如果说……你这身份地位,跟一般的都头也都差不多,那这身份地位就谈不上门当户对了,跟我家meimei……” 黄信淡然打断道:“两位吴家大哥,我黄信上门来提亲,并非是来彰显身份地位,更不是来炫耀人脉关系的。我黄信,我就是我,我只不过是把自己的一切如实坦诚相告,以真诚示人。男子汉大丈夫,立身于此天地间,自当顶天立地,活得堂堂正正,做自己认为是正当正确的事,无愧于天地便可。门当户对固然重要,但我黄信又何须什么的官身来抬高自己的身份地位?何须要依附权贵来谋生?” “我黄信如今,受青州知府看重,委托差事,身在其职,为上官跑腿办事那是理所当然的,也是职责份内之事,这是我的工作,并不丢人。至于跟花公公往来,这也只是我黄信的才能被花公公看重,才有我黄信来此清河县为花公公办点事儿的事,这实际也只是私交私事。也有幸来到贵地,也才得知吴家meimei贤惠,心生仰慕,才有我黄信来此提亲的事。这些,其实跟我和花公公的关系,还有慕容知府跟其在京师皇宫中的meimei、跟官家的关系等等,这些全都没有什么关系。” 黄信说着,侧头摊手耸肩,看着西门庆道:“至于这位兄台质疑我黄信是来拐跑吴家meimei的。关于这一点,好吧,我坦诚,我的确就是想来拐跑吴家meimei的,我不仅要把她拐跑,还要偷得她的心,让她心甘情愿做的我娘子,为我生儿育女,这一拐,肯定就是要拐她一辈子了。但你看看,我这里所准备的东西,价值一共不下于三千两白银。这位兄台,你倒跟我说说看,带着三千两的东西来,算是来诚心的求亲呢?还是算怀着不良目的来拐跑吴家meimei的?” 西门庆脸色一黑,张口无言。 谁特么没事会拿三千两白银来求亲?他现在能拿出五百两来,他也都rou痛到死了,他志在必得,以为凭五百两就足可以让吴家兄弟答应把meimei嫁给他了。反正嘴长在他的身上,只要吴家兄弟答应了,那么他就算是给出多大的承诺也都没关系。 想着等成事后,再想办法从吴家连本带利的弄回去的。尤其是等征服了吴月娘,再和她一起谋了吴家的产业财富,如此他就有了原始资金,就可以把生药店的生意扩大,采购大批生药材运送到京师,快速换回大量的钱财。 黄信不再管西门庆,对吴家兄弟说道:“我黄信堂堂正正,不屑于伪作,身份来历是如何就是如何。如若不相信,花子虚在此,可以作证,还有花公公如今也还在清河县,亦可证我黄信的身份真实性。当然,这一切,还得要吴家meimei自己是否愿意嫁给我黄信。如果不愿意的话,那么我黄信的身份来历是真是假也都不重要了,是不是这个理?还是请两位吴家哥哥先去问问吴家meimei的意见吧。” “不必让他们来问了,小女子愿意嫁给黄信公子你。不过,你先回答小女子几个问题,答应人家三个条件,那小女子就跟你走。” 厅堂后的一个侧门之处,垂着门帘,隐约可见人影。 这如银铃一般清脆的声音就是从那儿传了出来。
吴月娘看着厅堂内的一切,听黄信最后居然就承认是要来拐跑自己,说什么要偷自己的心,一时既感好笑又觉新鲜。但也真的让人觉得这黄信怀着一颗赤子之心,实诚得可爱。 因此,她就忍不住出言,隔着门帘说话。 至于西门庆,这个时候她真的不会再考虑了。 黄信真的没想到吴月娘就躲在那门帘后,不禁有点暗汗,自己这等于是当面说要偷人家女儿家的心,这真的让他感到有点社死的尴尬。 但黄信还是强自淡定的往那门帘处抱拳拱手道:“原来吴家meimei在呢,我一时失言,还请不要见怪。吴家meimei有什么问题,可以直言,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等等!” 西门庆这会却不甘心的对着那门帘处抱了抱拳道:“吴家meimei,我西门庆对meimei你也是一片真情,对你仰慕久已。今天我西门庆先来提亲,吴家哥哥也收了我的聘礼,嗯……这只是我先送来的,我还另外准备了不下于三千两白银的聘礼,待成亲迎亲之时一并送来。我们的事,成或者不成,也都先有一个说法,对不?” 吴家兄弟这一听西门头早前说是送了给他们的见面礼,这会又说成了是聘礼,神情顿时不悦,可再听西门庆一说到还有三千两白银的聘礼,这又心里一动,兄弟两人对望了一眼,忍不住说道:“还有三千两聘礼?那……” “闭嘴!” 门帘内,吴月娘似嗔恼的低斥了一声。 “西门公子,实在抱歉,感谢你的错爱,但我不能嫁给你,请见谅。请西门公子先回吧,哥哥,把西门公子的东西还回去。” “meimei!他说过……” “还回给西门公子,包括你们怀中的明珠!”吴月娘坚持道。 “这……好吧。”吴家兄弟这才恋恋不舍把收进了怀中的珍珠给掏了出来。 西门庆这回也真的没有法子了,在这个时候,耍无赖耍横什么的也都于事无补,实在是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借口可以继续攻击踩低黄信。 关键是人家吴月娘已经做出了选择,他还能如何? 这里是吴府,也不是他西门庆想如何就能如何的地方。 水浒跟金瓶中,说西门庆还是一个地痞、恶霸什么的,这其实也还真的看他面对的是谁。 面对武大郎,他自然会显得很凶狠,可是面对高俅或高衙内呢?他不是被高衙内如狗一般来对待?说打就打说骂就骂。 所以,这得要看情况,对不同的人而言。 他只好狠狠的盯了黄信一眼,挥手让应伯爵等随从拿上吴家兄弟送还的东西,悻悻然的离开。 当然,临走之时,也狠狠的盯了花子虚以及常时节等人一眼。 这也当真的把他们几人吓得冷汗直冒。 他们也都知道,这一次,怕真的要被西门庆记恨上了,他们“会中十友”,这就有可能因此而彻底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