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缘是如此
花太监捧着李瓶儿的素描画像放声大哭,一口一声娘啊,哭得肝肠寸断,上气不接下气。 黄信还真的有点担心花太监会否哭岱了气,担心他会晕死过去。 “花公公,花公公,你没事吧?” 黄信只好把想捡回画的手落在花公公的背上,为他顺了顺气。 花太监呜呜的泣着,哭得有如一个孩子。 好一会,他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咱、咱家没事,扶咱家一把……” 黄信只得把他给扶了起来,但他还是捧着李瓶儿的画像不放手。 黄信看了看,把花太监扶到了一旁坐了下来。 “你们都退下去,不准任何人进来。”花太监坐好后,拭着泪,也才似不太好意思面对黄信的样子,借口斥退别人,回头冷着声对里面的女人说道。 里面的女人们估计也已经被花太监的动静而吓得瑟瑟发抖了,听到花太监这么说,一个个赶紧从里面的一个侧门离开。 “你是青州府兵马都监,叫黄信对吧?”花太监转而问。 “是的。”黄信退后一些,抱了抱拳。 “咱家问你,你这画……” “这画是我画的。” “不是,咱家问你,这画上的女子,她是谁?现在在哪里?”花太监有点急切的看着黄信问。 这个时候,黄信也有多少明白了,这画上的李瓶儿,莫非长得像花太监的娘亲? 黄信还真的有些好奇,不由问:“花公公,你莫非认识此画上的女子?” “唉……”花太监这会又滴泪,一边拭着一边说道:“人道我花太监是当今官家身边的红人,却不知道咱家过往的辛酸啊……” 花太监这个时候,就似变成了一个可怜的风烛残年的老人,尽管他跟黄信真的不熟,可这一刻,他也似找到了宣泄内心苦闷的倾诉对象,情不自禁的就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花太监幼年丧父,是他的娘亲含辛恕苦把他抚养大。 按理说,花家当时虽非什么的大族,可在清河县也算是过得去的富户人家,养着他跟娘亲也不会有太大问题。可是,族中的一些畜生,看他娘亲年轻貌美,起了禽兽之念。 他那个时候还小,并不懂那么多,反正他就只知道自己的娘亲被欺负了。这还不算,后来不久,他跟娘亲还被带到了京师,被卖给了京城中的青楼。 他娘亲好不容易才带着他从青楼逃了出来,躲躲藏藏,靠乞讨勉强吊命,但也没法活得下去了。终于一天,他娘亲把他送到了一个皇宫的宫门,母子俩自此一别永隔…… 这些也都是花太监尘封了数十年的记忆了,他现在已经六十多岁,那时,他不到十岁。 其实,他早已经忘了娘亲的样子,印象早就模糊不清,可看到了黄信的画,画中的女子,真的像极了他当年的娘亲,让他的印象也一下子清晰了起来,因而失了态。 而花太监的心里,对他的娘亲,其实也是很复杂的,有爱有思念也有恨。 爱跟思念自是不用多说了,被净身在宫中做小太监,这一生走来,都不知道多少次梦回想到了娘亲,不知道多少次蒙被哭泣。恨是恨娘亲狠心跟他分离,恨娘亲把他送进宫中当太监,这也直接等于毁了他的一生。 小时候他也不太懂,只是记得挨了净身一刀的痛苦,到后来长大后,他才知道那一刀让他失去了什么,让他永远失去了作为一个男人的基本能力,让他永远成为有缺陷的人。 后来自是不必说了,花太监凭着自己的聪明好学,机警机灵,在皇宫中也终于混出头,加上又押对了宝,让他成为当今官家身边的红人,至今告老还乡。 但别人不知道,花太监告老还乡可不是为了衣锦还乡,他其实是为了报复花家而回来的。 他临老也都没法咽下当年的气,可惜,当年迫害他娘亲和他的那些老家伙都早已经不在了,为此他收了花子虚为继子,不是为了继承什么的香火,而是花子虚长得像当年迫害他和娘亲最甚的某个族人,把花子虚收身边,是为了折磨他的,平时对花子虚非打即骂也是为了出一口心中恶气。 其实这也很好解释得了,花家族人不少,像花子虚年纪大小的,人品性情才学更好的也真有不少,但为何偏偏收了本就声名不好的花子虚为继子?这里面也是有原因的。
还有,在金瓶中,花太监死后,他的财产并没有留给花家,甚至也都没有留给花子虚,而是留给了李瓶儿,在这里也说得通了。 要不然,在古时代,有族人、有丈夫的情况之下,一个嫁入其家的外姓女子,岂有可能继承得了其家的财产?这一切,应该也是花太监死前的安排,把自己的财产全都留给李瓶儿。 可惜,李瓶儿终归是一个妇道人家,而花子虚又没有用,没能守住花太监留给李瓶儿的家财,还是被花家子弟伙同官府给谋夺了。 不过,现在,这也很好的解释得通了因何花太监非要把李瓶儿纳为花子虚之妻,却收在自己的身边,不准花子虚跟李瓶儿同房的原因了。 按理,像李瓶儿,原本只是梁中书的外室,是贱籍,是不能跟花子虚通婚的,更不要说纳为正妻了。 以花太监的身份地位以及财富,要为花子虚娶妻的话,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良家女子很难吗?因何偏偏就是李瓶儿? 原来,这一切,竟然是因为李瓶儿长得像花太监的娘亲的关系。 而这些,也的确符合花太监对他娘亲的那种又爱又恨的复杂的心理的做法。好的时候,对李瓶儿视若掌上明珠,不好的时候,却又拼命折磨…… 黄信听了花太监的这些往事之后,想了想,觉得李瓶儿的事儿告诉花太监也没有什么,早上李怜儿来找到自己,已经跟自己谈好她们逃离翠云楼的事,如没意外,这一世,李瓶儿估计不会再嫁给梁中书为外室,以后也不可能再被花太监将其纳为花子虚之妻了。 于是黄信说道:“花公公,画中女子叫李瓶儿,她是大名府翠云楼的花魁。听说,大名府知府梁中书早就看上了她,估计马上就会纳李瓶儿为外室。” “什么?梁中书他敢!” 花太监闻言,一下子就气呼呼的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