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在王家学规矩
次日一早，福音就到了顾老太太跟前请安，王大娘子领着顾夭夭也姗姗而至。 两个小姑娘直直地站着，顾夭夭要高些，福音脸则圆润些，要说那个长得好看，那莫过于福音更胜一筹。 她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本身就生得肌肤如凝脂，如今气色好，脸色更加红润，脸如出壳的芙蓉蛋，至圆润又光滑，也是正长身子的时候，气质中带着一种唐朝仕女图的婴儿肥，身上透着富家千金的体相。 顾夭夭也不逊色，眉目清秀，粉面泛红，头戴一对白玉珠环，身穿湖绿色细纹罗纱，站姿规矩，懂礼节。 她们恭敬的听老太太训话：“……虽然你们年纪还小，但跟着听些看些，也好增长些涵养……到了那边要听话，切不可咋咋乎乎丢了顾家的脸面……” 听完训后，王大娘子领着两小丫头一同乘坐一顶驮轿，又备几辆大车与婆子丫环等坐，并放些随换的衣包，浩浩荡荡的到了王家。 王家人口不简单，王太爷和老太太都健在。 王太爷早年捐了个小官职，也风风火火过了一段日子，俗话说“温饱思□□。”男人有钱有势后难免会忍得住外头花花世界的勾引，更何况在古代不受婚姻约束的男人，王太爷本身就好色成性，妻妾成群。 王老太太原也出身名门，为其生有五子一女，王太爷见她已年老色衰，精力也不在自己身上了，便各种理由接二连三娶了好几房及无数个姨太太，生了一堆孩子。 后来丢了官位后才收敛了许多，当然家族里主要经济来源是祖上积攒下来的财富，大房是王老太太的嫡出儿子，当家做主当属他，分了家业后，其他的儿子也能碌碌无为的过着奢靡的生活。 进了王家，才发现，顾府到底有多寒碜，走进王家各游廊，花圃、假山，高阔明朗，屋里古玩件满目狼藉，奴仆成群结队，光见个面就有好几个人层层通报。 她们先见了当家主母尤氏，后尤氏领着她们到王老太太屋里拜见，王老太太相对顾老太太来说瘦些，头发已经全都花白，瘦弱佝偻的身子微微颤颤地斜靠在软塌上，精神也不太好，屋子里燃着浓重的檀香掩去部分的老人气息。 王大娘子见到自己的老母亲，不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低泣，情到最深处时，竟怨起了自己的父亲。 母女俩抱头痛哭好一阵。 听说早年王老太太生性高傲，捍妒折腾，目下无人，费尽心思，如今看起来竟比一般的老太太还老些，身子也不太好。 见过礼后她们就退出了老太太的屋子，来到尤大娘子院里。 尤大娘子长像很普通，却浑身珠光宝气，穿金戴银，衣着鲜艳，贵太太的气质没有，可却显得非常富态。 回到屋里后便把一早就给两个孩子准备好的礼物奉上。 顾夭夭的礼物要来得贵重些，是一对雪白的羊脂玉镯子，她马上就戴上了，高兴的叽叽喳喳地说着恭维的话。 这点，福音确实比不上顾夭夭，她就是天生的会讨人喜欢，嘴巴甜，举止之间亲密，为此也拉近了彼此之间的感情。 福音的礼物则是一个金项圈也吊着一小块白玉，不过看起来非常精致漂亮，她很喜欢。 王大娘子望着自己的姑娘，笑得很满意，再看看福音，不由得敷衍笑了笑，端起茶碗淡淡带过。 福音察觉到了王氏微妙的变化，她也只是笑了笑，微微低着头安静的坐着。 随后就是一波丫鬟奉上果子、茶水，尤氏和王氏与别家的姑嫂关系不同，反倒如久未见面的姐妹，亲密的聊了起来， 尤氏捏着娟子，眼睛瞟了一眼福音，歪倚在小几上小声说道：“这小丫头倒是长得很标致……” 王大娘子手绢轻扫了下尤氏的手臂，笑着说：“快别说她们了，免得给她们长歪了志气。” 福音暗自笑了下，别人夸自己好看，她当然开心，福音的皮囊确实让自己非满意，若不是自己的，她估计都要羡慕死别人了。 尤氏呵呵呵地笑了起，随后聊起了请嬷嬷的事。 据说她原是从宫女升做女官，这几十年皇帝换了好几任，她却一直安然在六局女官的位置上轮换着，前几年病老请辞出宫后，一直在京中的荣恩观养老。 时下，不少公侯伯府或世家望族时兴请些宫中退出来的老宫人到家里来教养女儿规矩礼仪，增加女孩的价值。 正说着，院子的妈妈就来报，说王大姑娘接来了嬷嬷，嬷嬷邢兰人都称她为兰姑姑，小一辈的则唤她兰嬷嬷。 她体型中等，眼睛不大，鼻子不高，团团的脸瞧着很和气，穿着一件银灰色素面织锦褙子，头上简单的绾了支斜如意纹的白玉扁方，一身显得很素净。 她原照着宫中的老规矩给两位娘子行了礼，忙被王氏和尤氏双双扶起，拉着一同坐在炕上聊了起来。 交谈中，兰嬷嬷这样长相平凡的一个人，说起话来却让人如沐春风，一举手一投足都大方流畅，谦谨端庄。 福音心里笑了笑，兰嬷嬷真是个顶级的公关高手，怪不得能在宫里当足几十年女官而没有发生任何作风问题。 而传说中的王大姑娘，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优雅端庄，白净秀气，此时的她兴奋的小脸红红噗噗的，坐姿雅致，收敛手脚，保持完美的微笑听着长辈说话，却一句话不敢多说。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后，这才看向顾夭夭和福音，她对两人露出洁白的贝齿，眼睛笑弯如月牙，待人十分亲切。 “两位太太真是有福气，生得姑娘各个都朝标准的长。”兰嬷嬷含笑着望向下首三位姑娘说道。 “我们家宜宁居然能把您这大忙人请来，您来我们才是真的有福气呢！我们这几个小丫头可交给您了，有什么不好的，你只管打罚，不必束手束脚的。”尤氏笑道。 “太太说的什么话，我今日虽有些体面，不过是诸位贵人给的面子，说到底我在宫中也不过是个奴婢，照我看呀，规矩是用来彰显德化，明正伦理行止的，不是用来折腾人的，规矩要学，但也不用死学，用心即可，况且像太太和顾娘子的人家，姑娘能差到哪儿去。”兰嬷嬷一边说，一边随意的看了眼了福音。 福音似乎受了刺激，端端正正的坐着，腰背挺的笔直，目光期盼，心里却一阵疑惑。 这位孔嬷嬷话说很慢，但没有让人觉得拖沓，话也不多，但每句话都恰到好处，让旁人都能听的进去，恭敬又适意，这是福音最终得出的结论。 中午，一行人就在尤氏屋里一起吃了午饭，原本尤氏安排明天开始授课的，今天只是大家见见面，可兰嬷嬷并不是拘泥之人，也不碍于什么规矩，便说当下就可以了，尤氏和王氏拗不过只好答应，尤氏着下人安排了兰嬷嬷的住处。 然后带她们来到宜宁处。 绕过点熙桥，穿过半片小园子，来到了宜宁的微雨轩。 尤氏和王氏吩咐好下人好生招待就离开了，兰嬷嬷开始上课，她没有把教学重点放在谁身上，顾夭夭学习态度一开始就不端正，基本上都是摸鱼打混。 福音其实也不想学，但是她没有顾夭夭那么有底气，她这等身份，只比庶女略微高了些，但较真起来，她其实还不如一个有涵养注重儿女教养的大户人家的庶女。 所以，在以后的婚姻观上，她也许连个正房也够不上，庶女和她这种孤女向来是做妾的好材料呢！ 可谁叫她是穿越来的现代人呢，这种人生她何以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