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尘埃落定

    话音刚落，赵宸手持一张大弓，弯弓搭箭，屈猿臂，挺蜂腰，嗖嗖几箭出去，叛军头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丢了性命。

    夕阳下，赵宸面色阴翳，高大的身子俯视着福音，一派满眼杀气嗜血未抹去，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赵宸的人马面对叛军颇为娴熟，一下子就把诏书和兵符拿回来了，赵宸蹲下与福音平视，严肃地拿着东西问：“这是要送去哪里。”

    福音见到东西，一阵激动，胡乱擦了把脸，抢过东西，又哭又笑地告诉他，自己要去禹州找王爷，给他送诏书和兵符，城里乱了，顾府也乱了，让他赶紧送自己去找他爸来救命。

    赵宸愣了愣，替她擦干净脸上的血液，见她着急的样子，便指着山坡告诉她，他父亲就在山坡上。

    而哪里站着一队人马，正俯视着他们。

    幸福来得太突然，福音立马止住哭声，带着东西向山坡上爬去，赵宸笑呵呵地跟在她身后，有意无意地护着她，怕她摔下来。

    献王一行人找了个地方商议事情，赵宸和几个得力的部署及洪舅舅齐齐跪着献王。

    献王府出事后，献王一行人就直接住到了洪家军管辖的军营里，献王例行千辛万苦也消瘦了些，但看起来很精神。

    诏书是官家也就是皇帝亲笔写的，而且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咬破指头写的血诏，兵符也是真的，只要献王愿意，那么他就是名正言顺受过册封的皇帝。

    在此看来问题更严重了，若当今陛下还有机会活下来，那么献王被册封的理应是太子，并让他前去营救才是，但现在舍去前奏，则表明皇帝有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

    献王还处于懵懂中，没想到原本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事情，竟落在自己头上，这天大的事情怎么说来就来，这也太儿戏了，做梦的都不敢这样梦。

    献王还没做好要成为皇帝的准备，他胆子小，不想当皇帝，只想在禹州那小地方好好的活着，但已经被赵宸等人逼上了梁山，不得不干。

    赵宸说，当初献王府横遭大难，惨遭痛下杀手，如今，天底下知道有这么一道诏书，那么不管谁当上皇帝，他们一定会对他们斩草除根的，届时，那还有什么安生的日子。

    洪舅舅和几个部下也分析了下利弊关系，献王思虑半响，终于被赶鸭子上架，成为了当今天下的共主，跟随的几人连忙拜倒在地，自从天下换了新主，而他们首要的事情就是拿着兵符去调兵进城平乱。

    赵宸趁着几人在做准备，把福音交由自己最信得过的心腹照看，说进城平乱定会兵刃相见，让心腹在明天天亮后再送她进城回顾府，那时，定能平乱了。

    做好决定后，他们一行人便启程，福音则瘫软在地，目送他们离去。

    守着福音的男人叫胡大，熊腰虎背，面容凶狠，却是个很实在的人，她靠坐在树根底下，他烧了一堆火，烤着刚刚捉到的一只肥兔。

    “姑娘放心，咱们二爷厉害着呢！一定能平乱扶持官家上位的。”

    福音叹了口气，饿得肚子咕咕叫，哪还有心思想别的，眼里只有那只大肥兔，胡大知道她饿了，所以加大了火力让肥兔熟快点。

    最近清淡食物吃多了，福音非常馋肉，美美的饱餐一顿后靠在树干上休息，望着满天繁星，她一阵苦笑。

    第二天一早，胡大便护送着福音回了顾府。

    城里的平民百姓已经陆陆续续走了出来，大街上的混乱及尸首渐渐被清理干净，想来局面都已经稳定了，隐约间还听说，昨天晚上不知哪路军队趁夜摸进京城，与城内守军发生激烈巷战，皇宫那一带，杀声震天，火光弥眼，血水盈道，许多性命死于乱刀之下。

    至此，二王爷谋反，吴王欲夺帝位，旁支献王已被册封为皇帝已成为事实，二王爷和吴王已事败，被赐死，还有不少内部同谋大臣以同谋论罪，白绫赐死，还有许多受牵连的官员，被捉进诏狱后不知生死。

    福音被送到顾府后，顾家父子则刚好也回来，三人相望俱是狼狈不堪，一个满脸胡子，眼眶深陷，像在拘留所度了个黄金周，一个面颊凹进，嘴唇发白，如同连续看了一礼拜的惊悚片，一个发丝凌乱，浑身泥土，像个难民。

    顾彦看着福音，抱着她瘦小的身子痛哭流涕，屋内一片混乱的你问我答之间，谁也没听清，还是顾老太太发了话，让人把三人打理收拾好再来回话。

    一番生死，恍如隔世，梳洗过后，顾彦抱着顾老太太的膝头也忍不住泪水滚滚，景日、景旭和大娘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睛，顾老太太屏退一干丫鬟婆子，叫顾彦父子说清楚前因后果。

    原来三天前官家早就私下立好储位，血书和兵符事先交给顾彦，若自己有不测，则让他想办法送给去禹州给献王。

    后来先皇照旧称病不朝，由各部主事奏本于内阁，本来一切无恙，哪知风云骤变，先是禁卫军指挥使于西华门外受伏击而死，后是副指挥接掌禁军，并宣布皇城戒严，二王爷奉旨进宫伴驾。

    其实这期间，先皇早已驾崩，二王爷秘不发丧，吴王不知那得到的消息，自然不愿皇位白白落入他人之手，便以勤王护驾逼宫。

    第三天，献王又带着遗诏和兵符，从京郊调来三大营兵马连夜入京勤王，并有先帝遗诏在手，平乱后顺利登上皇位。

    当然，禹州献王府遇难后，先皇早就预料他们会上京求救，索性将错就错，让他们上京求援，并斟酌权衡利弊后才下定决心立他帝。

    一切的根源在于储位久空，先皇的犹豫使得两亲王长期对立，两边各自聚集了大批势力，文官互相攻讦，武将自成派系，两边势同水火，到了后来全都骑虎难下，双方已呈不死不休之势。

    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先皇到底给自己留了后手，悄摸摸的给毫不起眼也没有兵力的忠臣顾彦留下一份继位诏书，让他找准时机送到献王手上，也早早于京郊屯了三大营的士兵，等献王一到京郊一代，他便可送上诏书和兵符，那时献王便可拿着兵符到军营领军反扑回来，三大营进城来后一起反攻皇城，这下形势便会立刻倒转，三派人马短兵相接，两位叛乱的王爷定会措手不及，那时在急攻强占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定会兵败被俘。

    然而，这时候最重要的是看谁来领这支军队，若运用不当，会意不出先皇的用心良苦，那就前功尽弃，而这支队伍刚好落到了从小在军营里研究兵法颇有出色的赵宸手里，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先皇的用心，大大的赞叹先皇的英明神武，放一百二十个心领兵进城勤王。

    惨烈厮杀，朝堂激变，多少人头落地，多少家家破人亡，顾老太太屋里众人俱都心力疲惫，讲的人累，听的人也累，顾老太太叫各自都回去歇息，众人鱼贯而走，顾彦率先出了门，他还有很多很重要是事情要做，而景日的官位估计也要升一升有的他忙的，景旭着跟在父兄身后历练去。

    只留下大娘子与顾老太太，两人合计着福音的事，便朝鹿鸣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