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相顾无言的两人

    下班之后，秦浩接到了苏雨荷的电话，两人约定在一家西餐厅见面。

    秦浩来到餐厅门口的时候，苏雨荷已经等在那里了。她看上去比早上累了一点，但是影响并不大。相比较而言，凌雪要严重得多。

    “等很久了吧。”秦浩说道。

    “没有，我也才刚到。”苏雨荷微笑着点头回应。嗯，最经典的开场白。约会极少有两人同时到达的情况，所以这句话是必不可少的。

    这间餐厅坐落于江海市市中心较为偏僻的地带，价格自然也比繁华地带的便宜一些。

    站在柜台前的服务生看到苏雨荷，顿时露出了开心的神情，说道：“苏女士，真高兴又见到您。”

    “有空位吗，要两个人的位子。”苏雨荷说道。

    “有，这边请。”这个服务生从头到尾没有看秦浩一眼。秦浩心想米国式的性别歧视什么时候传到华夏国来了？服务生带着秦浩和苏雨荷到了一间包厢里，两人面对面坐下。秦浩看了一眼菜单，这本菜单厚的像是托尔斯泰的小说。

    “请问决定好要点什么了吗？”服务员这句话是对着苏雨荷说的。

    秦浩很想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看看自己是不是在无意中基因变异，让自己得到了透明人的能力。

    “原样的开胃套餐，主食要一份菲力牛排七成熟，一份海鲜酱意大利面，另加一笼鲍汁灌汤包。”苏雨荷轻车熟路地点着菜。

    秦浩在与菜单作斗争的空隙抬起头来，说道：“在西餐厅点中餐？”

    “在西餐厅吃中餐你会觉得更好吃。”苏雨荷笑道。

    “我只知道在西餐厅吃中餐肯定会更贵。”秦浩说到。

    “这位先生决定好要点什么了吗？”服务员记下了苏雨荷点的菜，又转向了秦浩。

    秦浩心想你原来看得到我啊。秦浩说道：“我也要一样的吧，再给我额外上一份西式辣酱。不辣的我吃不下。”

    西式辣酱这个词是秦浩揣测了十几分钟之后说出口的。服务员意味深长地看了秦浩一眼，拿着菜单下去准备了。

    “你经常来这里？”秦浩说道。

    “没有啊，只来过两次。”苏雨荷说道，“这里的东西很好吃，而且价格也不贵。”

    “我看那个服务员跟你挺熟的嘛。”秦浩说道。

    “有吗？”

    “如果你下次再来，他可能会给你来一个法式热吻。”

    苏雨荷笑了。自从上次分别以来，苏雨荷几乎没有这么笑过。几天来，苏雨荷一直想联系秦浩，但是总是拿不出勇气。今天早上就那么在学校门口碰面了，苏雨荷甚至没有问一问秦浩是来学校做什么的。

    秦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这里之前秦浩着实揣摩了一番自己的说辞，但是面对面坐着的时候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虽然年龄已经二十六岁了，但是这却是秦浩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动感情，他的初恋。在这方面没有任何经验的秦浩，实在不擅长面对现在的局面。

    虽然想过不能够将她牵扯进自己的生活，但是要怎么开口跟她说？嘿我喜欢你但是我的生活很危险所以我们分手吧再见拜拜？

    “秦先生。”万幸的是，苏雨荷终于开口，打断了这令人尴尬的沉默。

    “嗯？”

    “你知道吗，”苏雨荷说道，“其实上次我不是有意的……我……我也不想那样的。”

    秦浩微微一笑，说道：“没关系，我没有生气，你不用那么紧张。而且我大概也能够猜得到，那是怎么一回事。”

    “嗯？”苏雨荷睁大了眼睛看着秦浩。

    “你应该有过一段……不愉快的回忆，我说的对吗？”

    苏雨荷没办法掩饰自己吃惊的表情。看着秦浩的笑脸，像是有魔力一般能够让人无比的安心。苏雨荷轻轻地点了点头，“是的……”

    开胃菜很快就上来了，一份土豆沙拉，一个小面包，一杯开胃红酒，以及一小碗法式浓汤。

    苏雨荷熟练地切开面包，将土豆沙拉嵌了进去，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咀嚼着。秦浩没有那么讲究，直接一口吞掉了面包，然后拿起土豆沙拉用勺子舀着吃。

    “我不会问的。”

    这一次是秦浩打断了沉默。苏雨荷看着他，秦浩说道：“除非你自己愿意告诉我。”

    “谢谢你……秦先生。”苏雨荷心中对秦浩一直充满了愧疚，秦浩这样突如其来的温柔几乎让苏雨荷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说点别的吧，”秦浩一边咀嚼着沙拉一边说道，“在你班里是不是有一个学生叫做陈静静？”

    “对，有这个学生。”苏雨荷说道，“你认识她吗？”

    “别忘了我是王蓉的好朋友，”秦浩想起了上次那次家长会，不由得笑了出来，说道：“王蓉跟静静关系很好，所以我前两天也认识了她。我想问问静静在班里成绩怎么样？”

    苏雨荷想了想，说道：“静静她……是个很努力的学生，但是她似乎一直有什么心事，没办法安心学习，而且总是很累的样子。我问她她也不说，我曾经联系过她的家里人。她的妈妈好像在生病住院对吧。”

    秦浩点点头，说道：“她家的情况你了解吗？”

    “不是很了解，我曾经联系过她的父亲。”苏雨荷说道，“但是她的爸爸对她好像也不是很关心，我想做家访的时候，他也一直推说有事……”

    “你知道静静的爸妈离婚了吗？”秦浩说到。

    “什么？”苏雨荷有些吃惊，说道：“静静她……爸妈离婚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有一段时间了。”秦浩说到，“她家具体的情况有些复杂……但是没有经过她的同意，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最好还是你尝试直接去问她吧，跟她好好沟通一下。”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总是那么不开心，那么内向的样子。”苏雨荷说道，“看起来父母离婚这件事情给孩子的影响果然是很大。”

    “还有，”秦浩说道，“你以后不要再联系她的父亲了。”

    “这是为什么？”

    “我只能告诉你，她的父亲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秦浩说道，“具体的你去问她吧。”

    苏雨荷看着秦浩，忽然有些自嘲地苦笑出声，说道：“我这个老师当得还真是失败。对学生的了解还比不上刚认识她两天的朋友。”

    “哪有这回事，”秦浩说道，“你一定是个好老师，要不然王蓉怎么会那么喜欢你呢？我也只是碰巧而已。”

    “王蓉那个小丫头……”苏雨荷脸上露出了笑容，是那种关心略带着宠溺的，女教师独特的笑容。

    “你知道静静的妈妈在哪家医院吗？”秦浩问道，“我们一会儿一起去医院看看她妈妈好不好，看看有什么是我们能帮得上忙的。”

    “好啊，我知道是哪家医院，等吃完了我们一起去吧。”苏雨荷说道。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终于不再那么僵硬了，但是秦浩想说的事情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吃完饭，两人走出了餐厅。苏雨荷是打车来的，所以她坐上了秦浩的车子，一起来到了江海市第三医院。比起第一医院，这家医院的门面实在算不上大。

    秦浩和苏雨荷在住院部的登记处问到了陈静静妈妈的房间，一起来到了房间门口。

    “苏老师，秦浩哥哥！”

    两人一打开门，听到的却是王蓉那元气满满的声音。两人走进房间一看，王蓉和陈静静一左一右地坐在陈静静母亲的病床旁边。陈静静看到了苏雨荷和秦浩，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苏老师，秦先生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静静你也在啊，我们来看望你的妈妈。”苏雨荷站在王蓉和陈静静面前，立刻恢复了教师的身份，整个人气质都为之一变，显得端庄而大气，说道：“你妈妈的病怎么样了？”

    陈静静的神色有些暗淡，看着病床上的母亲说道：“状况……很不好，这段时间一直昏迷不醒。医生说虽然暂时没有危险，但是也不能够继续拖下去了，要尽早进行手术。”

    看着秦浩和苏雨荷一起进来，想调侃两句的王蓉听了陈静静的话，也不由得低下了头。

    秦浩走近床边，躺在床上的是一个面容憔悴的妇女。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头发却十分稀疏，而且已经白了一半。秦浩又看向了陈静静，父亲是那样一个人渣，母亲又卧病在床，这个少女没有一点的依靠，一直以来都是靠她自己在支撑着。这个女孩比秦浩想象得要坚强的多。

    “手术费大概多少钱？”秦浩问道。

    陈静静看着秦浩，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王蓉忽然开口道：“好像要十八万，是吧静静！”

    “蓉蓉！”陈静静皱起了眉头，似乎在责怪王蓉不应该说出来。

    秦浩心想自己刚把二十万给了杜渊让他智商，要不然自己现在就可以出这个钱帮陈静静把手术费交了。有道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十八万是吧，这个钱我来出。”但是秦浩丝毫没有犹豫就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