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章 游说
此时,燕南飞见田解露出失望之色,知道其心中想法,便解释道:“田将军,我知道此处距离阿城已经不远,齐军中许多将士都想回家乡一趟。 但是濮阳城高池深,而且还有大量秦军,我们需要优势兵力才能攻克濮阳,还请田将军把阿城的军队和物资也调过来,咱们围攻濮阳。 本公子也会从陶城调集大军物资,共同围攻濮阳。 待濮阳城破,我们收复濮阳,田将军再率军返回阿城修整。” 田解虽然想先回阿城,但此时此刻,他无法拒绝,只得点头道:“是,公子。” 接着,大军一路往东,向范阳而去。 行不远,一人单骑而来。 “我乃范阳人蒯彻,求见燕公子···” 军中。 “东郡名士蒯彻?”燕南飞闻言蒯彻来,立即吩咐道:“请蒯先生来。” 须臾,燕南飞见蒯彻骑马而来,立即让曹叔野驱车前迎。 “蒯先生,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幸甚幸甚。” 蒯彻见燕公子主动开口,表现的极为礼遇,立即拱手行礼道:“在下亦闻公子之名久矣。” 众人相互见礼,礼毕。 蒯彻骑马来到燕南飞战车一侧,并列前行。 此时,燕南飞问道:“先生快马而来,不知有何指教?” “不敢。”蒯彻微微侧身,看着燕南飞道:“只是有一事不解,欲向公子请教。” “先生但说无妨。” “我曾闻公子曾言:此次率众起兵,意在解救被秦国奴役的天下人,包括关东六国之人,也包括关中的秦人,有这事吗?” “不错,这是在下十天前说的。”燕南飞点头,之前他击败冯劫,俘虏了万余秦军士卒,为了笼络人心,减少杀戮,曾当众说过这话。 果然,如他所预料的,这话传播的很快,已经从薛郡传到东郡来了。 蒯彻一听燕南飞承认说过这话,立即追问道:“既然公子为天下人推翻暴秦,那公子为何将各地郡守县令排除在外呢?要知道,各地郡守县令,不仅有关中之人,也有关东之人。 他们同样也是赢贼奴役的对象,为何公子传讯天下,让天下黔首起来县杀县令,郡杀郡守,而不是让天下饱受赢贼奴役的对象,全都起来反抗暴秦。” 燕南飞听到这,立即向蒯彻看了一眼。 看来这个蒯彻与范阳令关系不错啊。 历史上武臣率三千楚军杀到赵地,没有获得赵国贵族的支持,攻略赵国的进展很不顺,结果就是蒯彻说服范阳令投降武臣,让武臣封范阳令为侯,然后在范阳令的支持游说下,赵地各县秦国官吏纷纷迎降,这才让武臣迅速占领赵国,自立赵王。 而作为代价,武臣最后也因为秦国降将背叛而被杀。 可是现在与历史不同,历史上陈胜武臣这批人,都是普通人,在除楚国以外的各国号召力并不强,初期进展不顺。 而现在,他先团结六国,六国王室贵族一同行动,就他这边,薛郡济北郡已经全部反了,东郡也反了大半,就是区区几个县还被秦国控制。 如此,范阳令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还想封侯,做梦去吧。 想着,燕南飞正欲说话,却听到另一侧的东野环开口了。 “蒯先生此言差矣。” 蒯彻见燕公子没有开口,倒是另一侧的东野环开口了,便拱手问道:“不知东野先生高见。” “蒯先生。”东野环站在战车上,转头看着蒯彻道:“你说各地郡守县令也是暴秦统治下的受害者,这一点老朽不敢沟通。 各地郡守县令,这十年来,不断的从天下百姓身上榨取财富供养赢贼,不断的强征丁壮为赢贼打战做工,不断的用严刑峻法迫害百姓,以至于百姓吃不饱穿不暖,轻则断足黥面,重则沦为刑徒奴隶,甚至还有许多人遭到县令郡守杀戮。 当然,还有更多的人被这些郡守县令送了千里之外的地方,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如是种种,便可知道各地郡守县令,不仅不是暴秦治下的受害者,而且更是与暴秦狼狈为jian的邪恶之徒。 若是不追究这些郡守县令的罪责,反而宽恕他们,那我们如何对天下普通百姓交代?
若是我们不仅宽恕而且还接纳他们,那天下公道何在?正义何存?” 蒯越闻言,看到东野环,斟酌了一下语句,缓缓开口道:“我听说东野先生师从孟子一派。” “不错。” “我曾听说,孟子当年对梁王说,用木棒杀人和用刀杀人,是同样的罪恶行径,用刀杀人与用政杀人,也没什么区别,有这事吗?” 东野环点头道:“不错,孟子是这么说过。” “善。”蒯越微微颔首,继续问道:“不久前,我听说汶县父老阻击嬴政突围的战事,打得极为惨烈,因为秦军武器精良,甲胄坚固,导致防守的义军将士损失极大。 东野先生,有这事吗?” “不错,汶县父老损失极大,连其后增援的成县父老,都伤亡过半。” “我还听说。”蒯彻沉重的道:“当时的汶县主将申阳,为了减少损失,将死在城墙上的秦军士卒的甲胄武器全都扒了下来,然后让义军将士穿上,这才减少一些死伤。 东野先生,有这事吗?” “呃···这···”东野环已经知道蒯彻想要说什么了,他迟疑了一下,只能点头道:“有这事。” “那东野先生认为已故的申阳将军,这么做对吗?” “这···这···”东野环又迟疑了下,发现自己被绕进去了,微微皱眉道:“蒯先生,申阳将军当然做的对极了,可是秦军的武器甲胄与各地的郡守县令,有着本质区别,不能混为一谈。” 蒯彻一听,诧异的道:“东野先生,孟子都说了,武器和政令没区别。既然义军将士用秦国的武器甲胄去推翻暴秦是对的,那为何义军用被动执行赢贼暴政的郡守县令去推翻暴秦,就是错的呢? 所以,在下对东野先生方才所言,不敢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