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冷酷打手
家访顺利完成。 周殷的身体虽然还需要调养，但前往学院报道没有问题。 只不过牵扯到半妖伤人，家访结束后还多了个猎妖行动。 这倒是陆靖来之前未曾预料到的。 眼下周殷成功脱离危险，陆靖在询问中意识到前者只是个毫不知情的受害者，因此也没有过多的提及黄鼠狼和玉佩间的关联。 只说是那黄鼠狼作祟，现在已经成功解决，让这一家人放宽心。 陆靖婉拒周氏夫妇拿出的酬劳，仅取走黄鼠狼的尸体和青鱼玉佩，最后交代一句不要对外透露今天的事情。 带着郑梓慧离开周家的宅院。 等回到街边的车站，陆靖提了提手中装着黄鼠狼尸体的布袋，没打算将事情的真相告诉郑梓慧，找了个借口说道， “我得去处理一下这件事情的后续，这玩意儿容易引来别的脏东西，得专门找个地方掩埋。” “好的，那你路上小心。” 郑梓慧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帮不上忙，转身上车，坐在窗边向着陆靖挥手说道， “要注意安全！” 陆靖站在原地目送着公交车离去，等车拐过街角，这才垂眼看向手中的两件物品。 快要成半妖的黄鼠狼和薅夺常人阳气的玉佩。 不管幕后隐藏着什么，既然牵扯到妖怪，他都要一探究竟。 左右看了眼，转身走向附近的一条巷道。 再出现时陆靖已然换回赤犰法袍，下山虎悬在腰间，手里端着水烟壶嘬上一口，鼻梁上再度架起琥珀色墨镜，药雾自唇边透出，漫过镜片。 猎妖师陆靖回归！ 猎妖匣在家里，新的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制作完成，只能用书包先顶着。 仰头望向岚阳城上空逐渐汇聚起来的阴云，橙红色的夕阳逐渐被遮掩。 原本明亮的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 今晚应当是是阴天。 ...... 按照周殷提供的地址。 陆靖乘坐公交车来到位于xc区的夜市。 在他的印象中，不同于东南两片城区里的商业街，夜市应当是属于中下阶层的小市场，不需要什么营业执照，拿上一块布和一个小马扎就能开始摆摊。 卖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 周殷之前来这儿则是为了夜市中的一些特殊摊位，古董摊。 本身做为古董商的儿子，周殷从小锻炼，对古董有一定的鉴识水平，因此他很喜欢来夜市淘宝，也就是俗称的捡漏。 要是运气好，很容易就能从一些不识货的人手里买到一些被低价出售的古物。 哪怕大部分时候也就赚一两顿饭钱，他依旧乐此不疲。 青鱼玉佩则是他在夜市内的一处古董铺子里买的，自认为捡到了一件好货，还高兴了很久。 货确实是真的，只不过里边还多了些别的东西。 陆靖想要弄清楚青鱼玉佩跟黄鼠狼之间的联系，自然得查这古董铺子。 在街边找了个刚摆上的烧烤摊落座，陆靖打量着对面的街区。 此时尚未入夜，夜市也正处于筹备阶段，为了确保待会儿能找到目标，他不急着进去。 陆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周殷口中的夜市规模。 与商业街的运作方式不同，夜市的规模取决于参与的人数。 偏偏xc区集中了岚阳城内大量的中底层人口，而且这个数字这些年还在不断的增长。 完全铺散在公寓楼和街道之间的，既有门面狭窄的商铺，来往流动的摊车，也有干脆在街巷路边摆的小摊，他们的规模可大可小，唯独数量正在随着时间以惊人的速度增加。 甚至于人流最密集的中心区域的几幢公寓楼一二层的区域直接成了出租区，上边基层悬挂着衣服，被褥，底下则是层层叠叠的广告牌，有些考究的商家还要在外边装上几盏小型的煤气灯。 不仅公寓楼外边特别装了楼梯，不需要进门就能直接上去，楼房之间还驾着廊桥. 出现在公寓楼范围内的商铺很多都不是来出售商品的，而是奔着密集的人流过来开设，陆靖稍微扫了眼便看见至少五家理发店，十家挂着各种食品名称的夜宵店。 最重要的是这些店铺挂在外边的菜单上标识的价位都极为便宜。 这里俨然已经形成一个特殊的商业区，专门供给于那些难以承受东南两座城区消费，又有娱乐需求的底层民众。 而且看这状态岚阳城的衙门对此不仅没有阻拦，反而相当支持。 至少陆靖在等待烧烤的时间里就看到至少三支巡逻队来维持治安，而周边的民众对他们的存在亦是习以为常。 想想倒也正常，做为一座人口过百万的城市，目前岚阳城内的底层人口少说也有六十多万，他们同样需要消费，对于夜市的出现，衙门只可能会大力支持。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上开始有淅淅沥沥的雨丝飘落，温度明显降低。 可即便如此，依旧阻止不了夜市的顺利开放和民众的热情。 “这儿怎么这么多人，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忽然有人走出街面上的来往人群，收起手里的小花伞，自然而然的坐到陆靖身旁，开口问道。 “你可是在岚阳城里长大的，没来过xc区的夜市？” 将手里的烤肠递给自己刚托人喊来的帮手，陆靖诧异的问道。 “我的店在饕食街，那儿人也不少，没人跟我说起过夜市......咱们去干谁，我已经准备好了！” 还是一身红色劲装，梳着单马尾的熊霸一口啃掉半根烤肠，鼓着腮帮子边嚼边说道。 陆靖没忘记前几天在盛肉楼吃人面鸮肉时的承诺，而跟前者一样是第一次来这儿的熊霸感受到这里鼎盛的人气，又想到待会儿要在这种地方跟人干架，兴奋的很。 要知道熊霸本身并非玄明司的官差，哪怕借着父辈的关系，与官府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合作，依旧不能随意参与战斗。 然而眼下有陆靖这个隐部士级官差在场，她就成了协助官府行动，性质完全不同。 “咱们边走边说。” 解决掉桌上的烧烤，陆靖撑起雨伞，带着又给自己买了一大把羊肉串的熊霸走进人群。 身处热闹的人潮，旁观与融入无疑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状态，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谈笑声，叫卖声不绝于耳。 两人并肩前行，陆靖简单描述了一下自己傍晚在周家的情况。 “黄鼠狼拿走那块玉佩，显然不是它遵照本能的行动，换句话说，很可能有人在背后控制着它，而那块玉佩薅夺人的精气神，寻常阴物达不到这种程度，当初将这块玉佩卖给周殷或者说交到古董铺内的人肯定有问题。” “你的意思是古董铺的人在利用这个渠道收集常人的阳气？” 做为盛肉楼的掌柜，熊霸自然不是蠢人，短暂的思考后扭头问道。 “确实有这个可能性，只不过我眼下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这一点，所以没有直接上报给玄明司，免得到时候闹出个乌龙。” 陆靖能肯定玉佩和黄鼠狼之间必然存在着猫腻，可他不能确定是古董铺犯的事情。 贸然让官差过来，只会打草惊蛇，不仅抓不到人，反而会让藏在暗处的家伙提前有所察觉。 “别的我不管，反正待会儿开打前你得给我个眼神，不然我拿捏不准时机。” 熊霸对于黄鼠狼和玉佩间的关联显然没什么兴趣，摆了摆手里的十几根签子，只想着干架。 面对残害普通人的家伙，今晚的她只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打手罢了。 “行，那到时候就看我眼色行事。” 将下山虎暂时藏进背包，陆靖的目光投向不远处已经能够看清牌匾的古董铺。 开设在夜市里的古董铺规模不用想也知道大不到哪儿去。 五六十平米的铺面，左右两侧各贴墙立着几个三层木架，上边摆满了各种类型的古董物件，大都是些器皿，至于小一些的物件则是堆放在大堂中央铺着一块红布的桌上。 这些“古董”一大半表面都有着各种各样的古旧痕迹，泥渣，铜锈，瓷器边沿的缺口随处可见，不过也恰恰是这寒酸的卖相才会引来不少客人。 谁都希望能靠捡漏一夜发家。 陆靖带着熊霸进门，装模作样的人看了圈店里的东西，这才走到柜台前，看了眼后边翻看着小人书的店员，开口说道， “你们这店里摆的东西明显都是些普通物件，就没有真正的行货么，刚洗过泥，刮过锈的，拿出来瞅瞅啊。” 这番话是陆靖从周殷那儿学来的。 像是这种古董店，看似店小人微，实际上背后基本都有人撑着。 摆在明面上的基本不会有好东西，真正刚从乡下或是土夫子......也就是盗墓贼那儿收来的东西都会先存起来，等后边的人检验过才拿出来销货。 像是那块青鱼玉佩，就是周殷那天意外发现的。 “呦，您来的真巧，掌柜待会儿要出去进货，就在里屋，您稍等，我进去问问。” 店员仰头看了眼陆靖和熊霸，见两人面相都年轻的很，当即笑着起身道。 “尽快。” 陆靖点了点头。 等到店员转进里屋，手里拿着个巴掌大小的瓷碗把玩的熊霸凑上前来低声说道， “那家伙身上有些妖气，不是半妖，但最近应该跟妖或是半妖接触过。” 做为一名半妖，熊霸对妖气的敏感程度虽然比不上拾妖虫，但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已经足够她察觉到妖气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