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一位母亲的等待
“法官大人...请原谅我的唐突。今早白真警官给我打电话告诉我恶魔今日就要判刑了，我是一定要来看的，不仅仅是为了我的女儿，更是为了我这三十多年来苦苦的等待和煎熬。” 陈怡呜咽着说下去：“如你所见，我只是个农村老太。对我们这一辈的妇女来说，每日种种地，嫁给一个疼爱自己的老公，几年后生下个一子半女，对我们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福分了。对别人来说，这不值一提。可偏偏这不值一提的福分，对我来说却是望尘莫及。30年前，我和我的女儿走散了，那一年她才8岁。她是我和老公唯一的女儿，是我们的结晶与希望。她没了，我们这个家庭也就没有了...” “女儿走丢后，老公陪着我找了十几年，但从来都是杳无音讯。每隔一个月我都会去警局问有没有新的进展，但慢慢的每次希望都变成了失望，从此也就不再抱有希望。” “这些年我们过的清苦，跑遍了全国多少省份，又骑烂了几辆摩托。我们每天都在赶路，纵使寒风刺骨也不敢停歇，生怕女儿就在下一户人家里受罪。慢慢的我去警局的次数变少了，半年才能去一趟。就算是现在我的口袋里也装着女儿8岁的照片。” 陈怡边说边从口袋中掏出了照片，这是一张随着岁月流逝，快要风化的老照片，早已经被抚摸的看不清人脸。 “这张照片我打印了几万张，贴在大街小巷的每个角落。凡是我所到之地，都会留下这张照片。一点点的小希望我都未曾放弃过。” “30年后，终于我和女儿团圆了，可是却再也没有一个完整的家了。我的老公死在了最冷的那个冬天...死在了找女儿的路上！从此我就孤家寡人一人生活，一人寻找。岁月早就磨弯了我的背，再也直不起来了。” “而这一切...!”陈怡缓缓抬起手，又伸出长满老茧的手指向了被告席的江锦文“都是这群人贩子！都是他们的自私，为谋钱财就可以轻易破坏别人的家庭！别人辛苦多少年组建的家都被他们人贩子的邪恶内心摧毁了！你这样的人究竟有什么资格当孤儿院的院长！” 陈怡越说越激动，俩行老泪顺着泪沟流下。在场的人无不被这位母亲感染，大家都开始偷偷抹眼泪...更多的人已经不顾法院的纪律，私底下骂起江锦文。 “肃静！”法官也是擦完眼泪才开始维持秩序，说话时，还夹带着鼻音。 案件继续审理，精神病院的医务人员在诸多证据面前不得不认下了替江锦文给陈佳佳注射樱麻的事实。 最后一项就是江锦文杀害江也了，当法官问起江锦文为何要杀害亲哥哥江也时，江也是这样解释的。 “我们虽然是亲兄弟，但感情并不和睦。之后我去社会闯荡挣了钱，他留在村子里混吃等死，我从没给他救济过。陈佳佳...我真的是同情的，可慢慢的我就变了，我害怕陈佳佳说出拐卖人口的事情，由于心理恐惧，才把她送到了精神病院，对她做出了那些恶行。” 江锦文缓缓起身，向陈怡鞠了一躬。 法官在问他为何要杀江也时，特意强调了“哥哥”二字，显然亲弟弟杀害亲哥哥无论怎样都是不会被人理解的，毕竟血浓于水。 “我特别讨厌江也，他不配做我的哥哥。若不是他拐卖陈佳佳在先，我就不会走上犯罪的道路...都是因为他做了我的启蒙老师，让我从小就生活在人口拐卖的环境里，我才一步步走上不归路。我恨他！但我内心是善良的，所以我才带走了陈佳佳。但同时我的内心又是懦弱的，我不敢承担一切，害怕坐牢，又把陈佳佳送到了精神病院。当江也犯下**罪求我收留他时，我拒绝了，可他却用陈佳佳的事来威胁我。于是我更恨他了！若不是他我不会到今天这一步，于是我决定杀了他！” “所有的事情，我不想再反驳，我愿意为我做的所有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 最终，法院一审判定书认为：江锦文犯拐卖妇女儿童罪、故意伤害罪、故意杀人罪，**机关指控罪名成立。据此，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规定，决定数罪并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场上的观众席和旁听席无不一拍手叫好。法官敲下了锤子后宣布结束此案。江锦文愿意接受处罚，没有选择上诉。但他有一个请求，想最后再见江畔一面。 空荡的房间，是大家专门为江畔和江锦文留的。这是父女俩最后一次见面了，出了这个门，江锦文就会被人带着奔赴刑场。 “江畔啊...还有几天过完这个年你就9岁了。记得以后聪明些，不要做坏事，要远离那些影响你环境的人。你最近跟着景行还好吗？” “爸爸...我舍不得你...”虽说江畔早就不是真的江畔了，江锦文也并不知情，但江锦文是江畔流浪以来，第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俗话说养育之恩大过天，江畔对他当然也有很深的感情。 “乖，下辈子有机会爸爸还要选你当女儿...记得不要相信除了景行外的任何人，我相信他能带好你。”因为景行是穿越人，所以江锦文特别相信他。以至于自己死到临头，都不愿意供出景行曾经做过的那些坏事。江锦文只希望自己死后，江畔跟着景行会有个依靠。 “景行哥哥已经走了半年了，我好久没见过他了？” “什么？他走了？不管你了？” “嗯，他抛弃我了，这半年来我都是跟着白宇哥哥生活，他每天都接送我上下学，会给我做饭。” 江锦文脸上的表情已经变成了极度扭曲，自己都快死了却找不到一个江畔值得托付的人。想到自己曾经这么信任景行，面临牢狱之灾都没有供出景行的所作所为，而他却早就背叛了自己，忘了嘱托。 该怎么办呢？江锦文决定最后一刻告诉白宇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