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董事长驾到
余庆东住的“小黑屋”只有一张简单的行军床，床上的弹簧还老化了，一动就咯吱咯吱的乱响。 他用被子蒙着头，像是睡着了，脑海中还在反复回想前天下午发生的哪一幕，自己如何狼狈，是怎么顶着满头、满身的投资物，被安保人员从下水道水井中找到的。 简直是奇耻大辱！ 越想心里越是憋屈，越想就越恨不得跳起来大喊大嚷一番。 这时候，小黑屋的门从外面推开了，进来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山装老人，后面还跟着迦南公司的新任cfo，一个卑鄙小人，办公室政治的主要对手。 余庆东一动不动，任由两人在自己的旁边坐下。 “怎么，还在闹情绪，我听说你准备绝食抗议？”，中山装老人看着旁边一动未动的午餐说，卑鄙小人也趁机说起了风凉话，“让余总受委屈了，好在上头总算给你平反，你没事了，可以从这里出去了。” “不给个说法我他妈哪都不去！”，余庆东掀开被子喊。 中山老人脸色一肃，呵斥道：“你想要什么说法啊，是向那些行为失控的群众要说法，还是向组织上，嗯？” 余庆东豁出去了，“都有，凭什么把我关起来，凭什么闹事的人轻轻松松的就放过了，我算是看出来了，荣誉都是华科院的，迦南公司和我，就是挑出来给他们顶缸，专门用来背黑锅的。” “好哇，好哇，看来你的怨气很大嘛！” 中山装老人气的站起来，在床边来回走了两圈，“余庆东，给我起来！”，一下子把被子掀开，声色俱厉的喊：“知道你这次惹出来多大的乱子嘛？知道为了给你擦屁股，多少人不眠不休的工作，好不容易才挽回来一点影响？知道国际上是如何攻击抹黑我们的嘛？知道因为你得冒失，我们冒了多大的风险？别忘了，你除了是迦南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还是‘零号工程’的一名国家干部，你的觉悟呢，你的党性呢？” 余庆东梗着脖子望着一边，不说话。 什么零号工程，根本就是被骗进来的，当初他在华威公司干的好好的，失心疯了才信了华科院的忽悠，以为是什么划时代的技术突破，以为迦南是我们自己的‘骨肉’，上了贼船才知道，原来是个“抱养’的货。 说起来是首席执行官，可公司内部的大事小事真正听他这个台面人物的又有多少？后面坐了一群婆婆，公司里山头林立，每个部门各行其是，背后都有靠山。 这个机密，那个权限不够……操，他作为ceo的权限都不够，看大门的权限倒是够了——别笑，这是真事。 如此奇葩的公司，干起来有啥意思，还不如趁机撂挑子，让他们另请高明算了。 老人见怎么说都说不通，有些急了，本来很好处理的一件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不满大街都是，他余大嘴不想干，有的是想干的人，旁边就有一位。 可，可，可那个人指名道姓的要他，还说喜欢和欣赏他……啷个办？ “余总，见好就收吧，这事儿说起来你的责任确是很大，要不是你……” “你给我闭嘴！” “余庆东，你是软硬不吃了是吧？” “……” 没时间跟他浪费了，那个人随时都有可能回来。 中山装老人无奈，硬来不行，只能怀柔了。 余庆东趁机提出了条件。 首先是恢复名誉，正式的、公开的，规格越高越好，要知道网上都叫他‘余老鼠’，前天的照片和视频还在疯传，丢人丢到这份上，不清楚影响，实在没脸面出去见人。 第二是迦南公司正常经营的决策权，一句话，他这个ceo不能再是个摆设，再不涉及到密级事务和‘零号工程’的重大决策之外，一切事都应该听他的，听董事会的，他要有完全的人事权，还要好好整顿公司上下，让它至少看起来像一家正常的、以民营资本为主的公司。 最后……算了，还是不要太过分，这两条能答应就已经是千难万难，余大嘴并不认为自己能重要到那个份上。 谁知中山装老人在稍作沉吟后，就答应了。 不提余庆东的惊诧，就是他背后的卑鄙小人也意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当天晚上的新闻联播里，一副大佬模样的余大嘴华丽登场，视察了迦南公司游戏设备工厂，并在镜头前爆料，说这次测试将推出游戏接入设备2.0，更高的技术标准，更好的游戏体验，对玩家有更完善的保护和健康监护功能等等。 余老鼠怎么出来了？ 不是说蹲班房去了么？ 疑惑之人的注意力很快被这一劲爆猛料吸引了注意力，新闻结束后，主播极其罕见的用30秒的篇幅，为余庆东和迦南公司歌功颂德，当晚的几大官方微博账号，也公开了为余庆东和迦南公司站台。 ‘余老鼠’成了新的屏蔽词，那天的群体骚乱时间的图片和视频也被大规模404…… 这么明显的风向标，很快就让那些对迦南公司和余庆东本人口诛笔伐的网络大v们偃旗息鼓，个别不信邪的、或者别有用心的公知，也很快就收到迦南公司的律师函…… 游戏头盔2.0？ 公众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这个上面，热点很快被转移。 “零号仓库，未知能量反应！” “来了，来了！” “别慌，按预案来！” “小余你排第一个” “啊！？” “快，关键时刻千万别掉链子……” 余庆东脑子有些昏，为什么自己排第一个？ 直到零号仓库的电动合金门缓慢滑开，那个人，那个让所有人牵肠挂肚、百般揣摩、小心万分对待的‘董事长大人’笑盈盈的走了出来，第一个就看到了他，还跟他开玩笑，“余庆东余总，我认识，久仰大名了，哈哈……” 余庆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自己变重要了，而是因为在董事长着留下鲜明又深刻印象了，才…… 一时间真是百味杂陈，不知该如何形容。 “小余，干嘛呢，董事长跟你说话呢！” “啊，喔，董事长好，董事长旅途劳顿，辛苦了” 话一说完，余庆东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话说的怎么跟迎宾小妹似的，就没过脑子？ 贝高阳却不在意，很是亲热的伸出来手来。 余庆东慢了半拍才赶紧上前两步，微微躬身，双手与之相握。 上次回来提过，这次迎接的阵势让贝高阳舒服了很多，没有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人，都有些脸熟。 随一一打了个招呼，显得很是温和。 余庆东的双手像是被烙铁烫了一样，心里在想，我不能洗手了，得找个机会让人取样，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病变，要是被就这样被‘变异’了可就‘光荣’了。 “董事长！” “董事长辛苦了” “董事长好！” “好，好，大家都辛苦了……接下来去哪啊？” “车在外面……要不先去公司总部转一圈？”，一位余庆东都不熟悉的公司‘中层’很是殷勤的说。 “那就先去你们战斗的地方看看吧！” 贝高阳坐进了一个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商务车内，等四五辆汽车有序驶离，‘零号仓库’周边就被封锁了，身穿防护服的白大褂小心翼翼的走进仓库，看到的是传送门消失后，还有些一样的虚空。 土壤、空气、微分子、磁场……所有可以检测的都轮番登场，最后才是一个小心翼翼的、具有蒸汽朋克风格的‘黑科技仪器’。 这是在获得‘魔力溶液’和游戏头盔详细设计图纸后，研究出来的东西，就是贝高阳看到了，也认不出这是什么。 ‘黑科技仪器’在现场滴滴了一圈，也不知道获得了什么宝贵的数据，被慎之又慎的收进保险箱，操作仪器的神秘人全都离场后，其他白大褂将现场还原，然后解除封锁。 车队在高架桥上行驶，入夜的魔都灯火璀璨，一栋栋摩天高楼闪闪发光，就好像一座科幻电影中才有的大都市。 贝高阳看的入神，眼睛的焦距放的很远，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余庆东已经被告知不需要‘取样’，这让那颗悬在半空的心脏落稳，小心的看了看董事长大人的侧脸，感觉到车内沉闷且紧张的气氛，咳嗽一声，说：“要不我跟您汇报一些公司的情况吧？” “呃，那就说说吧” 车里的气氛为之一松，每个人都在心里松了口气。 余庆东开始长篇大论的汇报起来。 贝高阳一边听，一边点头，很感兴趣的样子，其实他那里关心这些，迦南公司是双方合作的一种形式，也可以说是白手套，双方的默契是，地球的归地球，迦南的才归自己。 大家各取所需，，双方也不介意为对方提供一些小小的便利。 到目前为止，合作愉快，对方很有分寸，几次接触试探后，不远不近的让贝高阳很是舒服，也许是因为有更进一步的想法，对方这次想向前稍微靠近一点，再拉近一点双方的距离……正好他也有这样的打算。 不过不能着急，得注意方式和策略。 中途说到第四次测试的资格抽取上，余庆东说就等董事长您拍板决定了，贝高阳打趣他说：“我知道，计划内和计划外嘛”，说着，右手一个响指，一点神秘的光无中生有在身前的空间展开了一片朦胧的影像，豁然是在网络上流传最广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余庆东刚从下水道爬出来，头上还顶了一片烂菜叶子，被一众安保护着往汽车里钻，现场很多愤怒的人充作背景板，真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余庆东不知道该为这一手法术惊奇还是该因为被揭了伤疤而恼怒，只能尴尬的说董事长您可真幽默……贝高阳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受苦了，又问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余庆东老老实实的回答了，贝高阳又笑着说让你受委屈了云云。 那位密级权限比余庆东还高的中层插话进来，“董事长，这是魔法吗？太神奇了……” 贝高阳驱散了这个小戏法，笑了笑，问：“是不是快到了？” …… 晚上入住附近的五星级酒店，好好的享受了一番现代的便利，享用了迦南无法想象的美味晚餐，贝高阳坐在总统套房的大落地窗前，翻看余庆东给的行程安排。 明天去那个制造魔网接入设备的工厂，顺便敲定2.0版本的游戏头盔，魔法阵构型早就准备好了，加入了灵魂防护单元，铭刻的难度不是问题，但对‘技术工人’来说，难度提升了不少。 普通人的精神力，在最后一关‘淬炼’的时候还是很吃力的，就算是优中选优，选出这一万多人也应该是倾尽全力了。 其实让经过系统强化的玩家参与进来是最合适的，玩家的精神和灵魂经过长时间的强化，已经远超同辈，这在各个方面都得了印证，但他们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没有采用，而是秘密的、大规模的从各种渠道寻找天赋异禀的人…… 算了，随他们去吧。 魔网接入设备加入灵魂防护单元只是一方面，第四层魔网也要为此做出牺牲，要始终留出很大一部分资源，用在这个方面，【信仰值】的用途和使用办法试验出来以后，贝高阳还加入了一定【信仰值】，力争在这一关键‘基础设施’上，不出任何漏洞。 魔网可以暂时崩溃、系统可以宕机，玩家的灵魂一定一定不能出事，一旦出事，将威胁到现在的合作，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大好形势。 作为甜头，明天自己也要拿出来一定的干货，来满足合作方。 上次是魔力溶液和魔网接入设备的法术构型和生产工艺，这次是魔石、云母、兽核等一些存储着魔力的材料和在地球无魔环境中搭建一个有魔环境的技术。 同时也是一次试验和尝试，如果能成功，贝高阳准备将小爱的一个分身“种植”在这个有魔的环境中，同时也为自己在地球安一个家，这将大大延长他在地球的停留时间和降低穿越晶壁系带来的未知风险。 瞧，这么多事儿，时间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贝高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关了灯，盘膝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