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东土大糖》第309章
赵霆行并不如自己表现得那么镇定,他这种粗人除了酒后,清醒时哪曾说过这种话,这些话在他看来矫情的要命,但刚才就那么自然而然说了,说完回到自己车里,心还突突跳。 他变了也没变。事业上,依然野心勃勃,憋着劲往前冲,但行事作风上收敛很多,不再像以前猖狂;生活上,素净得很,每天就是等韩召意放学去接他,然后晚点送到韩栗家。周末如果要带韩召意就带,不用带就去工作或者回西南、森洲那边开会、维系人脉关系。 不仅是韩栗进入另一个阶段,他也是。 自从那天在4s店说了那番话之后,他后面一直很老实,至少没再做任何逾越的事情。 韩栗上的在职研究生,主要是每周六、日下午,要去学校上半天课,所以大部分周末都是赵霆行带韩召意。 本周末上课的内容主要是老师分享一些外国特别“奇葩”的建筑,以这些奇异的建筑为基础,让学员自由讨论,抛开所有商业关系,大胆想象,设计出自己脑海里认为最奇葩的建筑。 老师是从森洲大学过来给她们上这节课的,这些奇葩建筑的照片不是在网上随便找的,而是这位老师自己在世界各地亲自拍摄的。 老师是带艺术类的课程,并非建筑专业,所以是从美学欣赏的角度来讲这节课。 韩栗听得特别认真,这些所谓的奇葩建筑,她之前当然全部都做过深入的研究,但今天,从另一个角度,另一个思考维度来看这些建筑,又有了新的认识。 下完课之后,她又主动找老师讨论了“奇葩”与“特色”之间的界线问题。 老师很温柔,耐心地和她一路从教室讨论到学校门口,聊起这方面的内容,韩栗犹如赤诚的学生,有无尽的探索。 到了校门口时,那位老师忽然停下脚步,看向学校门口站着的人,而韩栗也停下脚步,因为她看到赵霆行和韩召意也在校门口等她,而赵霆行旁边站着的是一对父女,韩栗认得对方,是听鲸金融的陆阔,陆大少爷,他手里抱着的应该是他的女儿。 韩栗忽然意识到刚才与她认真聊天的老师,是陆阔的太太,也是顾阮东的妹妹,难怪她刚才觉得眼熟,却一时没想起在哪里见过,因为这位陆太太为人太低调。 校门口的两个男人呢,本来正在热聊,看到她们同时出来,都愣了一下。 陆阔是护女狂魔,刚才本来也是牵着小耳朵的手的,但是在他和赵霆行说话时,赵霆行牵着的小男孩一直不停跟小耳朵说话,不仅把自己的棒棒糖给小耳朵吃,还承诺:“等我妈妈让我进玩具房了,我拿我的玩具送给你,你喜欢什么玩具?” 小耳朵腼腆,但已经会清晰表达自己的喜好,而且喜欢跟比自己大一点的小哥哥玩,主动要去牵人家的手。 这可还行? 陆阔马上抱起小耳朵,不让她接触别的男人,哪怕对方还是一个小屁孩,戒备得不得了。 他是周末陪阮阮来京城上课的,顺便带小耳朵回来看看爷爷,此时见到阮阮出来,一手抱着小耳朵,一手揽着阮阮的肩膀,准备和赵霆行还有韩栗说再见。 这时,赵霆行主动开口:“陆少,难得见面,一起吃个饭吧。” 他这是一举两得,即联络陆阔,也找机会和韩栗吃饭。 面对他的邀请,陆阔不太好意思拒绝,之前他们在a县的矿业公司出事,是赵霆行出人出力帮他摆平的。 还有一点,他今晚还真不是很想回老宅吃饭,原因无他,陆垚垚一听他和阮阮带小耳朵回京了,她也带着小咕噜回来看爷爷。 老爷子对小耳朵和小咕噜倒是一视同仁,但是对他和陆垚垚依然是偏心,尤其陆垚垚这次是怀了二胎来的,老爷子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然后又把矛头对准了他,问他怎么还不要二胎? 老人再开明,都不能免俗,喜欢家里开枝散叶、人丁兴旺。 陆阔无语,“我可不是顾阮东,嘴上说心疼陆垚垚,哼,行动上,我看没一丝心疼,只顾着自己爽了。我可舍不得我家阮阮再受这苦。” 所以,他也不想回去吃饭听老爷子唠叨,当即爽快答应和赵霆行出去吃饭。 如此一来,韩栗也无法拒绝,只得一起去。 赵霆行找了一家吃私房菜的餐厅,在胡同里,离陆家和他们的小区都不远,也算周到。 用餐时,陆阔一家三口坐一起,小耳朵坐中间,赵霆行这边也是三人坐一起,韩召意坐在中间。 别说陆阔一家把赵霆行、韩栗默认为一家了,就是韩栗自己也有些错觉,像是两家人的聚餐。好在大家平日虽接触不多,但还算有共同话题,陆阔在西南那家矿业公司现在已经步入正轨,和森兵集团合作得很好,近期又打算投资另外几家公司,所以跟赵霆行咨询了不少那几家公司的情况,赵霆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韩栗和阮阮是挨在一起坐的,所以也就刚才上课的问题继续聊着。 四个大人各聊各的,气氛却格外融洽,两个小朋友也不甘示弱,等陆阔反应过来时,韩召意不知何时已经和小耳朵离开餐桌,在一旁的沙发上并肩坐着,在玩上面的小玩具,两个小朋友的头都快碰到一块了。 陆阔除了允许卓家的舒小念带小耳朵一起玩之外,别的小男孩都让他如临大敌,平时去上个早教,只要玩游戏需要分组的,他也坚持要同别的女孩成组,这老父亲的心态多少有点问题,被阮阮说过很多次,这会儿见到这个画面,整颗心都悬起来。马上想起身去抱小耳朵,但是被阮阮瞪了一眼,他如坐针毡,也只能强忍着。 后面他心不在焉没再和赵霆行继续聊了,而赵霆行也一样有些心不在焉,因为听着韩栗和顾阮阮在聊天时,声音不急不缓的很是悦耳,中间没有韩召意隔着,她坐姿端正,侧影优雅,时而说话,时而认真倾听,就这么看着,也让他觉得心动不已。 他每每为自己这种心动感到无语,又感到幸福。他这样混蛋的人,马上要到中年了,怎么还会跟小年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