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到佛门拜见住持、见浪子赤心劝悔

    第二天，新凤、建华与新汉妈一道给舅爹上过坟后，就直接坐火车去了江口，从火车站出来后建华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归宁禅寺。

    归宁禅寺建于清朝康熙年间，有殿舍200余间，寺内古树参天，花木繁茂，建筑宏伟，常年香火旺盛，为江口四大丛林之首。

    进到山门，新凤请寺内小师傅通报寺院智和住持，称是柏松老人的外甥女欲求见。不一会儿，小师傅直接将他们带到方丈室，快到方丈室时，远远地就看到一位穿着黄色僧衣、慈眉善目、睿智持重的老人站在门外迎候，见他们来了，双手合十，侧身将他们引入室内。新汉妈是第一次见到寺庙的住持，一直是双手合十，头也不敢抬。智和住持讲话十分和善，让他们不必拘谨，称与柏松老人有很多年的往来，十分熟悉，对老人也非常尊重，得知老人仙逝后，一直在为老人超度念经，希望老人早日脱离苦海进入西方极乐世界。智和住持见新汉妈十分悲伤，就劝导新汉妈务必要保重身体，随后从身后的佛台上取出一卷挂轴，交给新汉妈，称这是柏松老人寄存于此并托付他转交的，让新汉妈小心保存。住持又询问了小毛的一些情况，建议新汉妈经常去探视一下，以了慰老人的牵挂。

    新凤又问了如何为老人超度的问题，智和住持笑了笑，称老人曾经特别交代过，他自称业债深重，该当如何便是如何，不必为他做法事。然后称老人的功德其实很好，他之所以私下为老人超度，也是在悼念故友，宽慰自己。新凤听到这里，心中默然。之后，智和住持安排知事带他们去药师殿安放吉祥牌位，并目送他们离去。

    在药师殿，知事详细询问了需要填写牌位人的名称、辈份关系，知事一共帮他们安放了四个红色的长生牌位，分别是新汉妈和福昌师傅一个、新凤和建华一个、新汉和新霞一个、小毛一个。另外还在地藏菩萨殿为舅爹立了一个黄色往生牌位，新汉妈左看看，右看看，说了很多感激的话，内心是十分满意。

    新凤从大雄宝殿旁经过时发现一幅对联，上联书“见了便做做了便放下了了有何不了，”下联是“慧生于觉觉生于自在生生还是无生”，自己反复念叨数次，似乎明白，又似乎不完全明白，想着想着就走出了寺庙。新汉妈想到住持的话，就让新凤带他去看小毛，可又不知道关押的地方，还是建华提出先去派出所打听打听再说。到了辖区派出所，得知小毛还在派出所，因为酗酒伤人，导致对方手臂骨折，目前还在讨论是否转为刑事。经了解，对方也是一个混混，那天是对方戏弄小毛，说他逼死了他老子，小毛一气之下拎酒瓶砸他，对方用手一挡，就这么手臂骨折了。

    新汉妈给派出所领导诉说自己是他的表姐，小毛在江口再无亲人，希望领导能够宽容一下。新凤与派出所领导商议，有没有协调解决的办法，派出所领导称，目前按受伤情况确定，可定为轻伤，只要对方不再提过多的要求，就可列为打架斗殴做民事处理，关键是对方的态度。新凤提出可否见小毛一面，派出所领导答应了。

    在看守室，小毛出来时是带着手拷的，看到新汉妈带着孩子们来看他，多少有些意外。小毛与自己的jiejie是同父异母，jiejie的母亲与父亲离异后就带着jiejie到外地了，与他们再无往来。小毛的母亲与父亲结婚后，生下小毛，后来因为家庭发生大的变故，一时想不通就跳长江失踪了，尸体一直都未找到。在那段特别困难的时期，小毛多数是靠新汉妈接济才活了下来。小毛对这位大他十多岁的表姐，有时甚至感觉象母亲一样，是尊敬又感激的。父亲后来多次生病，都是这个jiejie过来照顾，洗衣做饭，小毛虽然小，一直看在眼里。现在看到表姐来，多少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新汉妈看到小毛，一身脏衣服邋里邋遢地，头发象蓬乱的茅草般，胡子拉碴的也没有修剪，尽管恨铁不成钢，但心中仍是不忍。

    “兄弟呀，jiejie没有照应好你，对不起你死去的爸呀。你放心吧，我已经按他老人的意愿安顿好了，在小清河边的山坡上，你出来后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旁边种了他喜欢的柳树，他不经常说折柳送人么？”新汉妈已经是满脸泪水了。

    “jiejie，你不要说了，是弟弟不争气，给你和爸爸丢人了。”小毛的脸上也有了泪水，“是我害了爸爸，爸爸给我也留信了，居然一点也没有怪罪我，我真不是个东西。若今后能出去，我一定要好好做人，决不再给你和爸爸丢人了。”

    第一次听到小毛说这样的话，新汉妈激动得肩膀一个劲地抖动，他从铁栏中伸手进去，抚摸着小毛的手，抚摸着冰冷的铁链，“你一定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呀，姐会把你说的话带动坟上给舅舅说，他在信中给我说最不放心的就是你，相信他若听到你今天讲的话，他也会闭眼的。”

    新凤见mama激动不已，走过去紧扶住mama的肩膀，轻轻地拍打着mama的后背，希望mama能镇静起来。

    建华赶紧将带来的香烟和水果递进去，还给旁边的值班民警送去一个笑脸。值班民警扭了下头，装做没有看见的样子。

    从看守室出来后，新汉妈问派出所的领导，被小毛伤害的人住在那儿，派出所的领导说应该从医院回来了，然后告诉了他们具体的地址。新凤告诉新汉妈，说后面的事由她和建华来处理，让mama不要再过问了，然后将新汉妈送到火车站。

    建华后来叫了位朋友一道去找到那位受伤害的人，给他买了些水果，称是小毛的朋友，小毛的事是他自己招惹上身的，让他放小毛一把，小毛也没有什么亲人，若是执意要结仇，他们也不管了，讲了小毛出来后肯定要他好看之类的的恐吓的话。那位见这来人也不是善茬，也就答应了，建华额外拿了500元，说是算作医疗费用，对方千恩万谢，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