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走，我们马上走
穆璃听到动静，几乎条件反射的挣脱他的怀抱，拔腿冲过去。 可惜穆景辉他们速度不慢，一下子就把护士围了了结结实实，穆璃被挤在外围，使劲竖起耳朵也没听到对方说了什么。 片刻后，嘈杂的声音安静下来，围着护士的一干人默默散开，神色各异的望向穆璃。 “你就是穆璃？”护士大概是看出来了，抬脚走到她身边，十分严肃的语气：“病人要求单独见你。” “好。”穆璃一瞬间红了眼眶，紧张的催促她快进去。 院长mama要单独见她，之前的两次她都没提过这种要求……穆璃强忍着悲痛，努力把脑子里不好的想法挥开。 就算她再糊涂，也养了她十几年，宁愿她一辈子都不要理会自己，也希望她永远健康长寿。 至少……至少要看着她出嫁。 手术室里的医生都走了，不知道抢救已经结束，还是放弃了。 “你进去吧，她的精神不太稳定。”护士拉开推门，怜悯的冲她点了点头。“她时间不多。” 时间不多？！短短几个字，惊雷一般在穆璃的脑子里炸开，双腿顿时跟灌了铅一般，每走一步都特别的艰难。 院长mama这是要走了吗？她答应过要看着自己出嫁的，还说等新的福利院建好，她就不这么辛苦了，她还说…… 温热咸湿的液体漫过眼眶，顺着脸颊大滴大滴的往下落，怎么止都止不住。 穆璃丢了魂一样，走到床边“扑通”跪下。“妈，我是阿璃。” 几天不见，黄素娥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蜡黄的脸色了无生气。 她躺在床上，费力的睁开眼，哆哆嗦嗦抬起头，抚上穆璃的发丝，艰难掀唇。“阿璃，mama食言了……可能没法看到你出嫁……你别怪我。” “不怪，不怪……”穆璃泣不成声，握着她冰凉的手，慢慢的贴到自己的脸颊上，眼泪汹涌。“我只想你好好的，好好的。” “傻孩子……”黄素娥费力的喘着气，胸口起伏的幅度，大的吓人。“福利院是我……一生的心血，到现在，我也……想明白了，给别人……不如给你。” 穆璃怔住，不敢置信的抬起头。 “遗嘱……遗嘱我已经找律师拟好了。”黄素娥说完，又开始喘气。 大概是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凌厉，温和的让人心碎。 病痛的折磨，也让她从微胖瘦成了一道闪电。像似失去了滋养的树干，沧桑、悲凉。 “我管不了，你要好起来，答应我，你要好起来。”穆璃再次失控，紧紧的抓住她的手，生怕一松开，她就会离自己而去。 黄素娥闭了闭眼，看起来十分疲累的牵了牵唇角，缓缓摩挲她的脸颊。“要是有下辈子……我真的……希望，你还能……做我的女儿。” “妈……”穆璃哭到崩溃，眼泪顺着她干枯的手背淌下，氲湿了大片的袖子。 “好了……你去叫景辉进来，我有……话要跟他……跟他说。”黄素娥爱怜的看着她，身上的力气似乎正在一点点的消失。 穆璃知道，自己必须要离开，可是双腿却跟生了根，怎么都站不起来。 几天前，她明明还那么的健康，她不愿意相信会是眼前的这个结果。 “乖女儿……”黄素娥迟缓的抽回自己的手，轻轻的摆了一下。“去吧，别让……mama带着……遗憾离开。” 穆璃重重点头，再也不敢多看她一眼，跌跌撞撞的抓着床沿站起来，木然转身。 走到门口，她控制不住的回头，视线模糊的看着床上几乎感觉不到生气的黄素娥，像是要把她样子，刻进自己的脑海一般，许久才艰难转身。 出了手术室，穆璃看着穆景辉，眼神清冷的如寒冰一般。“mama要见你。” 说完，感觉到瞿凌风靠近过来，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身子一歪，直接往他身上栽去。 “阿璃！”瞿凌风心疼的将她抱住，如墨的剑眉深深蹙起。“你怎么样。” 穆璃眼神空洞，崩溃到不能自已。“凌风，带走我，带我走……” 她哭的撕声力竭，嗓音哑的听都听不清。 瞿凌风心疼的像似要碎开，抱着她的手，无意识收紧了力道，一次比一次用力。 “走，我们马上走。”瞿凌风低头，薄唇在她额头轻轻的碰了下，弯腰将她抱起，阔步离开手术等候区。 叶子一直坐在电梯厅门口，见状扯了扯唇角，决定不管了。 黄素娥油尽灯枯，这种时候瞿凌风的安慰，比她更有用。 整个福利院里，也就黄素娥对她比较好，其他人不过嘴上说说，穆璃比谁都清楚的。 黄素娥这么一走，这个世界上，穆璃就真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她会这么崩溃，叶子真的很理解。 崔立珩若有所思的盯着已经重新合上的电梯门，状似随意的开口：“饿了没，请你去吃饭，这次没有条件。” 叶子偏头瞄他一眼，点头。 她真的很饿了，下了班就过来，本来以为等一等就会没事，没想到…… —— 穆璃难受的喘不上气，上了车眼泪还是止不住，胸口闷的生生的疼。 明知道院长mama不行了，她却不敢留下，不敢面对她即将逝去这个事实。 她一走，自己就真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从此，再也没有人催她出嫁，催她好好上学，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 眼泪再次汹涌而下，眼睛难受的根本无法睁开，整个人缩在瞿凌风的怀里，本能的寻找热源。 她真的好累…… 瞿凌风什么都没说，吩咐司机回市区的别墅，便安静的拥着穆璃，深邃的星眸透出令人无法捉摸的冷意。 黄素娥的病情突然恶化，他也是接到消息才知道的。 按照医院给的治疗记录，她原本应该在今天出院，回家继续疗养。 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她的身体恢复的其实还不错，至少不会出现眼下的这种情况。 昨天检查还各项指标正常，符合出院的标准，忽然而然的，怎么就晕倒了，还引发器官衰竭并发症？ 拿起手机，趁着穆璃的注意力还不集中，飞快编辑了一条短信给阿崇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