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又被揍了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字字打在众人心头。他自小接触各种案件，早已看透人情世故。 在场的特优生们，一副副黑框眼镜下，慢慢有些光亮。 是啊，他们为了自己的成绩，一直冷漠排斥着他人，生怕一不小心就从高处跌了下来。 将自己封锁在学习的世界里，远离父母亲人，远离朋友异己。 深夜长明的孤灯，一摞摞堆积的草稿纸，埋头苦读的身影，撑起他们艰难的一片天。所有人都羡慕着、嫉妒着特优生，羡慕他们有学校百般照顾、有家人百般骄傲。 却只有他们知道，这顶皇冠， 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 河南将粉红色笔记本交给孙父孙母，冷漠道：“你们自认为了解女儿，从这笔记本里，你们就知道她对你们有多失望。从来只关注她的成绩，十句九句不离学习。她的死，你们脱不了关系。” 孙父颤抖着手，接过那本封面沾着灰尘的笔记本。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多的是人间悲剧。 命案很快完结，张峰供认不讳。 钱小童只是喝了极少数有毒物质，冰块还没有融化，毒素没有完全蔓延。在医院躺了三天后，活蹦乱跳抱着李沧月说了好久的话。又活蹦乱跳和郑凯到处溜达。 在冷华校长八面玲珑斡旋下，社会媒体对此事给了相当客官的评价，一封几百字的刊栏，几笔带过这本该意义深远的案件。 教育局简单令学校做了个检讨，几张纸发过去，此事不了了之。 中国第一中学的名誉并不曾受损多少，第一名第二名走了，多的是想当第一名第二名的学生。 河南顺利成了校园风云人物，不是每个学校都有一个相貌不凡、智慧超群、还是个侦探的学生。每天特A班门口都会绽开数朵花痴，沧月和河南在路上讨论着什么时也常常被突然冒出来的女生打断。 算是风平浪静过了半个月，这天河南接到张越龙的电话，说是监狱里的张峰想要见见他和李沧月。 冰冷的银色栅栏那头，半月不见的张峰消瘦了一点，面容更加清俊，神情放松，当初骇人的戾气已经消失不见。相比之前，身着囚服的张峰更多了几分常人的气息。想来，这半个月他想开了。 “你们来了。”张峰笑笑，目光纯净，干净得像个大男孩，“我只想和你们说一声谢谢。” 河南静了静，迎上他纯粹的眸子：“其实，钱小童没有作弊。孙浩菲在日记中写到，你是她在帝中最佩服也是最愧疚的人，她不愿意再霸占你的荣誉。” 张峰一笑，他本善良，不过是被暂时的嫉妒不满占据了思想。清瘦的脸上划过水迹：“我知道。”又顿了顿，看着神色清冷的沧月。“我也很佩服你们两个。” 沧月扬眉，河南笑而不语。 “河南同学，你冷静、睿智、不服从一切束缚，要是能够早点认识你，我想我一定不会做这种事。 李同学，你的转变让我震惊，那种果敢、犀利、淡漠，让你像一团雾般。”张峰苦笑，抚了抚眉头，“我觉得在你们面前，我就像个小孩子。” 他们俩用迅雷般的行动告诉自己，他的幼稚。原来还有会有人用这种方式潇洒活着，好像整个世界都不被他俩放在眼里。直觉告诉张峰，这两个人不像是普通学生。他俩超越了帝中所有特优生。 “等我出来后，我会重新活过。”张峰目光坚定道，甩甩手上一副银白镯子，他再也不要被盲目的竞争蒙蔽。 身后的狱警挥手示意探监时间到。 河南起身，点点头：“希望到时候见到不一样的你。” “好，也祝你们俩幸福。”张峰戴着手铐，衷心祝福这两人，而后随着狱警离开。 沧月顿在原地，抬头问河南：“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河南耸耸肩，这小子终于说了一句最称心的话来。难不成自己对待沧月，真的很像是男朋友对待女朋友？也许是吧，他真的一天也离不开这个冷然的丫头了。 “谁知道，回去上课。” 河南牛皮糖一样黏上沧月肩膀，不顾她杀人的目光，两人推推搡搡走出警局。 “滚粗，上次的伤好了？” “好意思说上次，那是我故意让着你的。” “……你那次的推理说错了一个地方。” “？” “还是有女生能够翻过那通风窗，譬如说我。” “沧月，那个黑玫瑰印记，是不是该告诉我了。” “……” “不会吧，我这么护你，你还打算瞒着？” 沧月停住脚步，诧异地看着面带微笑的河南。细碎的阳光洒在他微微凌乱的发梢上，穿着白色体恤，身姿修长挺拔的他，俊美地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走过来的------狐狸。 看来他当时已经看到窗棂上的印记，迟迟不说就是为了等事情风平浪静。现在想来，这件案子他也并没有让自己插手太多，口口声声说这是侦探的菜，她一个负责揍人的别管太多。 他把人们大部分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不过…… 她李沧月需要被保护么？ 这么多年，她都是坚强独立面对一切，从来不需要任何外在的可笑保护。 河南敛眉，不喜欢看到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这个少女，即使实力多么强大。那种不被需要的感觉，还是让他胸口微堵有些难受。 沧月转身，走向宽阔的大马路：“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其他别想太多。今晚我会把它的资料传给你。等合作结束后，你有什么要求，只要合理，我的组织都会满足你。” 河南愣在原地。 合作关系， 满足要求， 她一直这么认为的？ 脸色一点一点变黑…… 河南突然有种想要把她到水池里，好好洗洗她那榆木脑袋的冲动！凭什么她就一直把他当成普通的十八岁少年？凭什么她因为特工身份就能够淡然看着一切？除去所有身份，她还不就是一个普通------ 呵，无论怎样，她都不普通。 河南只觉得心头一阵子火烧火燎，烦闷不已。沧月那淡漠的身影阳光一般刺人眼球。 “你站住！” 河南几乎是一步窜过去，挡住沧月的路。几乎怒吼着：“李沧月，在你高高在上的生涯中，我们这些人就是卑微如尘芥的？” 沧月没料到他的动作，伸手想挪开放在自己肩膀上、铁钳似的手掌。美目瞪着河南，沧月心一横，抬脚狠狠踢了过去。河南利索躲开，“别忘了，我擅长运动的名单里，排第一的就是武术。” “李沧月你听好了，从今天开始------” 沧月抬头，对付非洲狮子训练中，有一项经验告诉她：平静对待一切危险物。于是她侧耳听着。 精亮的眸子带着平静，她就这么安静地站在宽宽马路边。微风拂衣撩发，她穿着单薄的浅蓝色衣衫，有几分纤瘦，骨子里的倔强被很好地掩盖。 这样的她的确让人没法发怒，河南心里的怒气一点一点消褪下去。 “从今天开始，你要做什么？”轻柔的女声传来，清脆地像是风铃响动。沧月明镜般的脸庞没有任何异样。河南一时呆愣，这什么情况，刚才踢他的那股子狠劲儿怎么一下子就消退？她那脑瓜子里又在想什么？ 沧月继续追问：“开始什么，不说了？”有些无辜与不解的意味。 河南：“我------我、”满腹书生气，口若千玄河的河南大神生平第一次语塞，铁钳一样的手不知所措地松开，一时不知下文。 沧月微微一笑，运力、划定目标、抬脚，疾风速度踢向河南，河南猝不及防踉跄着单膝跪地。这姿势颇有求婚的浪漫风格，前提是忽略男主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 “哼，和我比划过的武术冠军多得是。”沧月冷笑一句，甩了个后脑勺扬长而去。他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幼稚，看清这个世界？他那非凡的智慧，要怎样才能更好地发挥……探查这个世界最隐晦的大毒枭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河南捂着脚，这女人，真可恶！ “你听好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和你冷战！” 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看着面带痛色的河南，不禁摇头。又是一对闹别扭的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