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笨蛋
又到了周五，我回家后直接把书包一扔，就盘腿坐在椅子上刷起了手机。 “什么，他俩官宣了？”当我恶补着最近发生的各种娱乐八卦新闻，颇为感叹，过久了高三的生活似乎真的与世隔绝了。 “谁啊？”姜女士听着我在房间里大呼小叫的，便走进来看了眼。 我换了个坐姿，“就是最近那部热播剧的男演员和关子杏………诶mama，你在干啥呢？”刚问完，姜女士手里端着碗吃的就走了进来，“最近降温了，给你熬了点赤豆小元宵，趁热吃。” 我接过，热腾腾的白气绕着脸庞，香气也轻盈地游走在鼻尖与鼻翼之间。 “对了，今天你梁阿姨打电话过来，说这周末开始你就可以跟着小丞一起去补习班了。”姜女士一边跟我絮叨着她俩在电话里说的具体情况，一边催促着快点趁热把元宵吃了。 如果周末一起上课的话，就我和顾若丞现在的关系，还是有点别扭……… 我看着姜女士的脸色，小声嘟囔着。 “我能不去吗………” 姜女士冷哼了一声，立马起身走到了门口，回头来了句：“如果你能保证现在你的成绩能考上南大，就随你。” ……………… 第二天的早上，约莫九点多，我迷糊中听到脚步声，随后在唰地一声之下，原本躲藏在窗帘后面的大片大片的阳光完完全全地洒进了房间的地板上，还有一些散射在我的脸上，刺眼得很，我翻了个身。 “都九点多了，还不起床。” 感觉背上被打了几下。 “………………” 耳边只觉得嗡嗡，有人在说些什么，但是睡得太沉完全听不清具体的内容。 “再不起来，小丞他们就来了………也不知道打扮打扮，等他们来了，就让人家看你这邋遢的样子啊。” ……………… “小丞………是谁………”姜女士一直在旁边叨叨，甚至还从我身子下面扯走了一床被子，在旁边故意做大声响。 我渐渐清醒了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顾若…梁阿姨他们要来？” 起得有些猛，我感觉头晕乎乎的，姜女士嘴上骂着不省心但还是扶我躺下，顺便把顾若丞他们家今天要来我们家吃午饭的事情说了下。 为什么今天才说啊……… 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想了想，我也顾不上头晕，还是赶紧爬了起来，去卫生间洗漱，随后又换了身衣服，便坐在房间的窗台旁，边吃早饭边看英语单词。 可我的心思早已飘远，总忍不住往窗外看………… 有一只小胖猫从草丛钻了出来，伸了个懒腰，舔舐着自己身上的毛发。 还有保安大爷，他又在和别人高声攀谈，旁边还站着一群大妈在空口闲谈，外加一群不知疲倦的小朋友们在来回狂奔。 等我回过神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了。 都够背一页单词了。 ……………… 十一点半，一辆黑色宝马驶入小区，我透过窗户看到了车牌号，忽然来了劲，赶紧正了正手上的书，认真背了起来。 就是这么奇怪，每到这种时候我就想学习了。 很快，门铃响了起来。 “快进来快进来。” 姜女士冲在前面招呼着，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拖鞋摆了出来，接过他们带来的一些水果牛奶，放到了角落。 “诶，星奈呢？” 是梁阿姨的声音。 “房间里背书呢…” 此时我听着房间外发生的一切，坐立不安，不知道该出去打个招呼，还是继续装着在背书。 还在纠结，就有人推门进来了。 推门的声音很轻，很慢，很缓，我在等他开口。 “背完了吗？” 我抬眼，顾若丞靠在门框边，扫了眼我手上的单词书，我摇了摇头，他径直走了过来，坐在了窗台边。 “那里凉，你要不坐这边吧。”我指了指床边。 “外面脏，不好坐床。”他很果断地否决了我的提议，顺手抽走了我的书，翻阅了起来。 阳光很大，他拉起了些窗帘，从纱窗里透出来的风拂动着窗帘，在他的身边回回绕绕。 他低着头，没了书我只好看他，他的睫毛随着眨眼颤动着，看上去还挺长的，之前怎么没发现？ 他今天还戴了半黑框眼镜，看上去比平时更添了分儒雅气质，不过……… “顾若丞，”我喊了他，他从书里抬起了头，“你近视了？” 他愣了愣，单手扶了扶镜框，“没有啊。” 那你带什么眼镜……… 我在心里想着。 “就是觉得…好看。”他倒是学会了道理论证，不过有些太过苍白，“不好看吗？” ……………… “挺好看的。”我说完，莫名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看向了别的地方。 他轻咳了几声，突然又开口：“来吧，abstract。” 他的手指停在了某一单词上，随后看着我问道。 我自然知道他是在抽背单词，只不过这种感觉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抽象的。” 那时候的顾若丞也会帮我抽背英语单词，可是每次不是我缠着他就是梁阿姨安排之下他才会答应。 “那名词的时候呢？” “…名词…嗯…” 我愣住了，他问得也太细了吧，这我哪知道？ “快出来吃饭啦，小丞，星奈。”梁阿姨端着两盘菜站在门口往里面探头，“你俩吃完再学，菜等会凉了。” 梁阿姨简直就是我的救星。 “来了来了，阿姨。”我想趁乱跑出去，以此逃避我刚刚不会回答的那个问题，可是顾若丞先一步跨到了我前面，不让我走。 他似乎每次都能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 站得太近，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又长高了，要不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压迫感，让人喘不上气。 “摘要，概要。” 他把单词书放到了我的高度，“记住了吗，笨蛋。” “顾若丞，不许说我笨。”我皱起了眉毛，不就是一个单词不会背嘛，他有必要这么侮辱人吗？ 而且姜女士说过，经常被说笨的人有很大可能真的会变笨。 顾若丞看着宋星奈皱皱巴巴的小脸，眼眸闪过一丝慌张，他是说错了什么？ 不过，还挺可爱的。 ……………… 在顾若丞八岁的时候，梁女士和顾爸带着他去老家的果园摘橘子，那时候的顾若丞呆呆胖胖的，走起来也挺费劲。 三人拎着小篮在果园里挑选着橘子，顾若丞突然朝着一棵远处的橘子树跑过去，结果一个没站稳，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 他没哭。 梁女士跟在顾爸身后赶忙跑过来，此时顾若丞已经自己爬了起来，顾爸看着眼前的傻小子，只觉可爱，来了句：“哈哈哈哈哈，小笨蛋。” 结果，顾若丞直接扑进了梁女士的怀里哇哇大哭。 “呜呜呜mama……爸爸说我笨………” 梁女士哭笑不得。 “别哭啦，爸爸那是因为喜欢你才这么说呀，小笨蛋。” 八岁的时候，梁女士告诉顾若丞，笨蛋这个称呼，是对喜欢的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