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苏幕遮
陈淮璟看着手机封面的时间跳到了20：00终于松了口气，清了清嗓子对着里屋素描班的学生喊“可以下课了，记得下课画完画先洗手！” 每周五的晚上时间画室是给小学年级段的孩子上课，作为教习惯了初高中学生的美术老师给年纪小的小鬼们上课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又要照顾孩子情绪又要让他们可以保持兴趣学习刚开始枯燥的素描。 伴随着学生的一声声老师再见，陈淮璟将画室里的两只猫儿抱起关回了猫别墅，大学毕业前一个月拿着为数不多的积蓄买了一只长毛蓝猫然后取名叫圆满养在毕业后创办的画室里。随着圆满越来越滚圆的身体和日益增加的体重，以及房租的压力，微信钱包余额也显示的越来越少，偏偏这时候朋友家的布偶猫生了崽陈淮璟一眼相中了一窝里的老幺在老幺缩在手心里奶声奶气的叫着时候心头一横买下抱回了画室，从此守画室的一人一猫变成了一人两猫，圆满也对新来的姐妹表示很喜欢，毕竟一心只想着吃的猫也不多了。 “满妹啊满妹，你看看北方那么瘦还是只布偶，你再看看你自己吃的和煤气罐一样，能不能替你爹省点钱少吃一点？”一边往猫碗里倒着猫粮和冻干一边苦涩的叹息着“喵”好像听懂了一样的圆满抬起大胖脸迎合的叫了一声随即又低头开始狼吞虎咽，北方依然窝在高处舔着毛一副不关自己事的样子。还真是不同猫不同个性啊，陈淮璟白了白圆满虽然贪吃但是从毕业后踏入社会圆满和北方先后进入到了他的生活，哪怕日子再紧巴也还是让两只猫咪过着吃喝不愁的生活，做着生为一个猫奴该做的工作。 锁好门窗后陈淮璟朝着圆满和北方说了句再见便锁上了画室的门，走在入秋之后的路上，还要去赶最后一班的地铁。 “可恶，距离GTR还差一百来万呢”陈淮璟边走边轻声鬼叫了一句，从大一开始就励志要买GTR的自己，还专门在手机里设置了一个存钱纪念日就为了看能过多久买得起，然而到了现在存款依然突破不了。 他羡慕的看着停在画室楼下街边的保时捷718，然后砸吧砸吧嘴巴不害臊的想着如果能先有辆718倒是也不错。 “哎呦～王姨今儿还没下班啊？”王姨是地铁口卖烤热狗的小摊贩，陈淮璟每次回家路过都会顺道吃上一根当作是奖励自己每日辛苦工作的夜宵，王姨也是每天风雨无阻的推着车撑着伞三十年雷打不动的停在这地铁口卖烤热狗和冷饮，用她自己的话是除非哪天城管把她车给埋了不然谁都赶不走她。 “等你来吃热狗啦”“来根，王姨你看这天气都凉了，冷饮不好卖了你送我一杯得了，也算感激回赠一下我这老客户每天照顾你生意？”陈淮璟露出贱笑的表情看着王姨，8元一杯的冷饮虽然不算贵但对于他来说也不是天天买得起，有时候就偶尔的想碰碰运气蹭杯喝的。 “我早说过让你答应给我养老送终，我这冷饮我天天让你喝，你就不答应没点觉悟，你让我这冷饮怎么送的出手喔”姜还是老的辣，王姨一边打掉陈淮璟准备拿冷饮勺的手一边拿着竹签刺过热狗，想从老娘头上赖食白蹭也不看看姐活了多少岁。 “我这不是怕养不好王姨你，不想你跟着我受委屈嘛。”陈淮璟一边笑着接过热狗一边哈哈的笑着，他之前偶然也听王姨说过一次，儿子大学读完回来一年后就决定去了外地工作打拼，说是要去更大的城市闯一闯路子，王姨的老公在儿子还没读大学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一个人靠着卖小吃为生供养着儿子读书这么多年实属不易，好在小孩出息考的不错在外省打拼工资也还可以，听王姨说每月都给她寄两千元补贴家里。 “先走啦，王姨你早点回家睡觉喔，别给你儿子担心。” “知道知道，兔崽子要你说教，我这老骨头也晚不到哪里去。你先回吧，待会儿赶不上地铁可别赖我。” 傍晚烤热狗的机器发出的光和路灯的暖光交织在一起，陈淮璟很多时候想着自己如果没有开画室心足够大可能就会当一个背包客，踏遍山河去看人间百态，靠着拍拍相片写写旅游散文过活，不过这个念头在大二某次凑巧的花零花钱超标后面没。办法一个月只有200元吃饭之后他就放弃了。 太他娘的苦了，陈淮璟吸了吸鼻子回想着那段悲惨时间每天只能在宿舍烧挂面解决，冷不住打了个喷嚏。 站在地铁车门前看着巨大发着光的广告牌，陈淮璟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个无脸男一样，没车没女友的自己倒是对情感方面没什么太大的压力，家里人也不会特别催促因为毕竟才大学刚毕业的年龄，对男生倒是也不至于太着急。 “下一站南山站，请乘客们做好下车准备，左边门下车。” 陈淮璟闭着眼整个人瘫倒在座位上，活了24年的他想着无数的自己可以一夜暴富的可能性，来给他这条生活闲鱼平淡无奇的生活注入一针鸡血，但是每次完美错过的号码显得格外的冷漠。 “你好！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睁开眼睛看清楚了对方的陈淮璟有点懵了，整个车厢上除了自己就是一对情侣，为什么这个女生大把的空位不坐要过来问自己。 很惊艳的一个女生，对陈淮璟来说也是会第一眼就抓住自己眼球的那种，很符合他自己的那闷sao的艺术审美，整个头发都是闷青色，最特别的应该是发型，头发盘起扎成两个球型横穿进两根末尾镶着银的筷子，就好像是从CG漫画里走出的少数名族少女，穿着绣着牡丹花的旗袍。过白透着淡粉色的皮肤显得整个人十分有精神活力，一双眼眸让陈淮璟觉得自己在她面前一下子被看穿。 “啊可以可以，哈哈反正地铁不是我的你随意啊。”不知道对方的想法，但是陈淮璟还是强硬的打着哈哈开玩笑了一句。 在24年的人生中陈淮璟一共谈了2次恋爱，第一次发生在初中时期，因为女生作为班上的纪律委员作风明察秋毫经常和老师反应问题被班上的同学排斥，上电脑课的时候一边看着让同学写对自己不满的地方纸条一边掉眼泪，这让人生中从未遇到过这种状况的陈淮璟在惊慌失措下拿出纸巾帮女生抹了眼泪，当然就是这一抹让女生心里有了温柔又让他自己成功的早恋谈了恋爱，也让他荣获了妇女之友的称号。直到第二次恋爱就是在大学刚进学校时候因为军训被老乡学姐看上被吃了一波嫩草之后完美收官。 所以此时的陈淮璟心理不断的打着堂鼓，身边有吸引人的异性存在时，总会让男生心里不免开始期待是不是自己哪方面的魅力吸引了对方。不远处的情侣男生也不断用小眼神偷瞄着陈淮璟这边，让陈淮璟心里也一阵爽到了的感觉。 “和我一起走吗？我带你去我生活的地方。” …… ？什么东西？妞儿你有没有搞错，三更半夜坐上地铁四周全空的位置你偏偏一屁股坐在我旁边，虽然长得漂亮也很时尚，但是老子也是会害怕的好不好？现在流行色诱拐卖年轻少男了吗？ “那个……你是需要帮助之类的吗？”陈淮璟满头的问号，用他后来的话就是当时就像看恐怖分子一样。 “啊，是太突然了吗？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苏幕遮，你愿意和我去我生活的地方吗？” “呃你好，我叫陈淮璟。” 什么鬼东西！你也知道太突然了吗？！为什么我要下意识的也介绍自己的名字，这女人是从医院偷偷跑出来的吗？介绍了一个名字就觉得我会和她走了吗？她什么时候盯上我的？车上有同伙吗？我刚刚说了自己的名字我会不会被组织给灭口？ 陈淮璟心里此时一万个草泥马蹦腾而过，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位置，害怕眼前这个穿着旗袍的妞儿随时反手把头发里的筷子顶在他的脖子上让他乖乖别动。 “我知道，我是来接你的，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快来不及了。” 就在陈淮璟欲哭无泪准备拿手机随时做好防御准备时候，地铁车厢里终于想起了列车员到站的声音，车门打开的一瞬间陈淮璟也从座位上弹起飞快冲出车站一路不带停的跑出了地铁站。 “我靠，什么世道，差点陨落在地铁站？”一边喘着大气一边不忘开着玩笑安抚自己的情绪，这也是陈淮璟会有妇女之友称号的原因，不管是男生女生他都会在对方难受倾述的时候做一个合格的听者。 走在回家路上的陈淮璟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毕业回来后除了在画室就是家里不存在和人结仇一说，难道是邱波给我的几个排闷解压小网站有问题？我被暗网组织盯上了？ “孙子！你老实说你给我的几个网站是不是有问题？”电话一头的邱波满脑子的问号，平时很正常的一个人怎么今天学起了喊麦？ “你在说什么鬼玩意儿，老子在打团没空和你逼。”作为一名平面设计师，每天上班摸鱼等着下班的邱波来说回家就是玩游戏才能弥补一整个白天的无聊。 “老子差点被绑架到叙利亚去了，你还是这个态度？” “什么玩意儿，干，快给我补血，说来听听。”电话那头夹杂着游戏声和邱波惊慌的声音，打团正起劲的时候，哪怕是老板给他拔了网线，他也能跳起来给老板的头抡起拳头，变身打工人上人。 “有个绿头发的女生，在地铁上坐我旁边，问我要不要和她去生活？” “好看吗？” “好看，很白，还穿旗袍……” “来我家。” 说完果断挂断了电话，在听到了好看，很白，旗袍等关键信息后邱波果断的对死党今晚发生的事有了兴趣，虽然主要还是因为对突然出现的女生感兴趣，万一自己能灵性的接触到漂亮姑娘，姑娘又看上了自己那岂不是血赚以至于陈淮璟接下去的那句但是脑子好像有点问题还没说出口。 “淦，满脑子都是女人，完全不顾兄弟死活啊。”陈淮璟无奈的叹口气只能扫了一辆街边的共享。 从高中毕业后陈淮璟才知道邱波家一直住在自己家附近，甚至中间还夹着一个高中班主任，因此高中毕业后的暑假每天的晚饭散步一直都是两个人组团出没，高中读书时期没有过多接触的两人在毕业后兄弟情谊直线上升。 门开了之后，看着还是一样光着膀子坐在电脑前打游戏的死党后，陈淮璟打开了对方冰箱里唯一一瓶王老吉一饮而尽，然后躺在床上摆出了一个大字。 “等爹十分钟，然后我来好好安慰你幼小的心灵。”转过头露出了邪媚又放荡不羁的一笑，后果就是床上的人毫不留情的拿瓶子砸在了光溜的背上。 在听完陈淮璟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到结尾之后，邱波表情凝重缓缓的说道：“这么说你是被一个长得漂亮，穿着旗袍的妞儿给吓跑了？” “等等，你别用那副看弱智一样的表情看着我！虽然我知道说出去很没面子……那种情况下万一那妞儿突然化身暴走萝莉你是要我用热狗签子上去跟她拼？”在感受到了对方眼神之后陈淮璟按耐不住的从床上坐起，虽然说自己平常的确贪生又怕死，但是也不至于是随便被一个女孩子能吓到拔腿就跑的角色。 与此同时在下车的地铁口对面的便利店里旗袍少女晃着腿喝着冰牛奶“我做了个自我介绍他就跑了。” 身旁的老者整了整修身的西装露出和蔼的笑容：“幕遮，淮璟毕竟这么多年单身了，你这么漂亮独特的姑娘突然和他讲话，难免他会心里紧张嘛。” 坐在床上和死党吹牛中的某人突然感受到深深的寒意，而打了个喷嚏。 “好吧，那是我没想到。”旗袍少女咬了咬牛奶的吸管，画面美好的像是所有男生心中所幻想过的那样，在便利店门口的几个小青年一边时不时的理一下头发，希望能得到旗袍少女的关注。 “没事，轮盘现在还没出现异常，应该还能够在这边待个一两天，明天我陪你一起去。”长者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一整天都在推演着空间的变化让他身体感到疲惫。 “真的是老了啊，变化这么大，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去见那些老伙计了。” 他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也怀念起了他从前的日子，那时候他还在读书也还是个学生，当时的夏天他们的理想就是能喝上一罐玻璃瓶的冰镇可口可乐就是在同学间可以吹嘘很久的一件事情，他也曾想过何时能够回来安享晚年，不过至少是在目前还没看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