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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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虽然不大，但刮得地上的干树叶子“哗啦啦”地响。 “我看到你没事就放心了，生怕你出事。” “你知道吗？我看过你给我写的信后，我难受了好几天。” “之后呢？” “你说的对，我们也许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又何必自寻苦恼。该放手的就得放手，我想清楚了。” “你是生我的气，还是真的这么想？” “真的是这么想的，我觉得珍惜身边的人最重要。” “你是说曹秋霞吗？” “算是吧，她是一个知识面特别广，理想特别远大，而且还是特别有才的女孩子。” “还特别的漂亮！” “我欣赏的是她的才气和学识。” “那你以前还骗我。” “我没有骗过你啊！” “你不是说没有和她好吗，为什么你现在把她说成了一朵花，而且已经和她在一起了？” “谁说我和她好了？” “你还不承认。” “其实以前我心里只有你，和曹秋霞真的只是普通同学关系，我本想是要和你在一起过一辈子的。” “那你为什么不早和我说这些？” “我们还是学生，我怕说了会影响学习，想以后考上大学再告诉你。直到现在，我都没想和谁搞对象。” “那你和曹秋霞算什么？” “学习上的朋友，在考上大学之前，我是不会想其他的。” 张铭艳沉默了一会说道：“那我们还会有机会吗？” “没有了，我和曹秋霞说好了，将来上了大学，我们会在一起的。” “看来你还是喜欢她。” “是，今天我本来是不想和你说这么多的，但由于这几天因为曹秋霞的事我心里很难受。我把你当做朋友，才说了这么多，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明白了，我回去了，祝你开心，也希望曹秋霞早点好起来。” “谢谢，我会告诉她的。” 张铭艳骑上车走了，这也是她和刘保见过的最后一次面，但并没有因此忘了他。 回到家后，刘保再也没有出门，专心在家学习，因为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过了春节，一切恢复了平静，除了小侄子偶尔会来打搅他，刘保依旧努力地学习着。他觉得这个寒假过得太长、太慢了，这是他从来没有的感觉。 春寒料峭，冰雪终于悄悄地开始融化，一切又要重新开始了。 “妈，我明天一早就准备回学校了。” “不是还有两天开学吗？” “我想先到学校两天，提前做好开课准备。” “你和你那两个同学一起走吗？” “我自己走，如果他们来找我，您告诉他们就行了。” “你这孩子，人家大老远来找你，你咋能不等人家呢！” “没事，他们也绕不了多远。” “那行吧，他们来了，我告诉他们。” 第二天天刚亮，刘保骑上车直奔学校。以前，他都骑的很慢，而且中途要休息三四回才能到学校。可今天，他一口气就骑到了学校，累的是气喘吁吁，汗水顺着脖子直往下流。 学校大门还紧闭着，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刘保站在门外喊道：“大爷，给我开一下门。” 看门大爷叼着烟从门卫室走出来问道：“怎么又是你，你要干啥啊？” “我返校了，回宿舍。” “大后天才开学呢，今天不开门。” “大爷，我来学校是有急事。” “有急事也不行，还没到开学时间呢！要是校长看到我把你放进来，我怎么说啊！” “大爷，我都来了，您不让我进去，我去哪啊？” “你爱上哪上哪，你这孩子，不是很晚回来，就是大老早来学校，怎么总你有事啊？” “大爷，我这回真的有事，王校长也知道。” “哪个王校长？” “王国忠王校长啊，他让我早来是让我去看望生病的同学。” “谁生病了？” “您还记得放寒假的时候，学校来救护车的事吗？” “那不是有个学生晕倒了吗？” “对，她叫曹秋霞，和我一个班，高二三班的。” “你是去看她？” “嗯，学校安排的。” “那行吧，你等会。”看门大爷说完，回到门卫室拿来了门钥匙。 刘保这才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早来两天，还差点进不了学校。 “你是不是一会还得出去啊？” “是。” “以后你进出学校走教师楼后面那道小门，那道门总开着。” “那边还有门呢？” “一般情况不让你们学生走，你有事说一下，就让你走了。” “谢谢大爷。”刘保骑上车回到宿舍，把带的东西扔到宿舍后擦了一下身体便从教师楼后面的小门离开了学校。半路上，他买了一些水果，然后骑车直奔曹秋霞的家。 到了普查大队家属楼下，刘保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去，也不知道自己突然造访，曹秋霞爸妈看到自己会是什么反应。待了几分钟后，刘保想起曹秋霞跟自己说过的话，他不禁笑了，自己怎么还是瞻前顾后的。他鼓起勇气提着水果来到了曹秋霞家门口，他轻轻敲了两下门，门里传来许阳的问话声：“来了，谁啊？” “阿姨，是我，刘保！” 许阳打开门，看到刘保站在门外，好像没有任何的意外，忙说道：“快进来，来就来呗，咋还买东西了。” “上次去医院就没拿东西，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你来阿姨就高兴。” “阿姨，曹秋霞呢？” “在屋里呢，你进去吧！” 刘保放下水果，敲了两下房门。 “进来！” 刘保推门走进了曹秋霞的房间，他看到房间里收拾得特别干净，墙上贴着很多港台明星的照片和画报，曹秋霞正靠在床头看着书，头上带着一顶黑色带卡通图案的帽子。 “刘保，我说左眼一直跳呢，原来你来了！”曹秋霞高兴地说道。 许阳端着一杯水走进来说道：“喝点水，你们聊。”她说完，关上门走了出去。 刘保坐到椅子上看着略显消瘦的曹秋霞，那双闪光的大眼睛失去了往日神采，两颊微微塌陷，尤其是那一头乌黑的秀发不见了。 “盯着我看什么呢？是不是我变丑了？” “一点不丑，就是变瘦了。” “每天这样躺在床上，难受死了。” “不过你气色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怎么不把帽子摘下来？” “我没有头发了，头上有刀口。” “让我看看。” “别看，丑死了。” “我看，你怕什么啊？” “那你不准笑话我？” “不会。” “那你看吧！” 刘保走过去，把曹秋霞戴的帽子摘了下来，他看到曹秋霞的头发被剃光了，头上多了一道五六厘米长的刀疤。 “多难看，把帽子给我戴上。” “不难看，像仪琳。” “你讨厌啊，我又不是尼姑。” 刘保把帽子给曹秋霞戴上问道：“这么长刀口，疼吗？” “做手术的时候，打麻药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就是做完手术，过了一天后才觉得特别的疼，脑袋就像裂了一样，三天后就没事了。” “在医院呆了几天回来的？” “两个星期。” “你什么时候可以下地走路？” 曹秋霞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她指了指墙角放着的轮椅说道：“我感觉可能一辈子都要坐它了。” “别瞎说，你一定能站起来的。” “如果我一辈子站不起来呢？” “不会的，你手术都做完了，很快就好了，怎么会站不起来呢！” “我是说如果呢？” 刘保不假思索道：“那我就照顾你一辈子，不离不弃！” “真的？” “真的！” “我太感动了，可是我还是希望自己能站起来，否则的话，我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别说丧气的话，你忘了当初你是怎么和我说的了，什么事都会过去的，即使再大的不幸降临，都要面带微笑迎接它。” “可是我感觉整个下身一点知觉都没有，如果我瘫了，可怎么办？” “我就当你一辈子站立的双腿。” “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我真的很感动，现在我很后悔那天晚上的事。” “哪天晚上的事？” “那天在cao场上拒绝并打了你的事。” “你做的并没有错，是我太冲动了。” “如果我站不起来，我会遗憾一辈子的。” “没有那么严重，而且我相信，你一定能站起来的，别泄气好吗？” 曹秋霞点了点头说道：“马上开学了，恐怕我去不了了。” “没事，以后我给你补课。” “等我长出头发，能走路再说吧！” “那得等到时候？” “不知道。” “你也不能总呆在家里不上学啊！” “好了再说吧！” “你是不是心里还是泄气了？” 曹秋霞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就是每天躺在床上觉得难受。” “慢慢来，不能着急。” “我怎么会得这样的病！” 刘保叹了口气说道：“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 “我得病跟你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不来的话，你也许就不会生病。要知道这样，我宁可忍受以前的痛苦。” “你不来，我照样会生病的，和你没关系。” “你的小说还继续吗？” “估计很长时间写不了了，医生让我养病期间不要过度用脑。” “给我吧，我给你续写。” “给你？” “我一定会写得比你好。” “你真的变了。” “因你而变，这辈子能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福。” 曹秋霞看起来不怎么高兴，她说道：“我如果真的站不起来呢？” “和这没关系，只要我能看到你，和你说说话就够了。” “将来我真的站不起来，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不准再说了，就算你真地站不起来，我依然不会离开你，你千万别做让我们都痛苦的事。” “嗯，我以后再也不说泄气的话了。” “把你的小说给我吧，我替你写。” “不是替我写，是我们两个一起写。在书包里，你拿着我的书包回学校，放到我的桌子上，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让它每天陪着你。” 刘保点了点头，把曹秋霞的书包从写字台上拿了过来。 门被敲了两下，许阳推门走进来问道：“你们两个说完了吗？” “阿姨，我们说完了，快中午了，我该回去了。” “阿姨不是这个意思。阿姨是让你留下一起吃饭，我让你曹叔叔去买羊rou了，中午咱们涮羊rou。” “不用了，我回学校去吃。” “阿姨有话要跟你说。” “您有话要和我说？” “嗯，让慧慧休息会，咱们到客厅说话。” 刘保看了看曹秋霞，曹秋霞向他点了点头，他放下书包跟许阳走了出去。 许阳坐到沙发上说道：“你坐下，阿姨就叫你小保成吗？” 刘保坐到许阳对面点了点头，心里觉得有些忐忑。 “阿姨知道你很喜欢慧慧，慧慧也很喜欢你。” “阿姨，我们只是……” “听我把话说完，阿姨知道，你们虽然都喜欢对方，但并没有做出让我们不高兴的事，你们两个在一起互相努力学习，把感情当作了前进的动力，你在学习上帮了慧慧很大的忙，阿姨真的特别感激你。” 刘保听到许阳这样说，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 “要不是慧慧生病，阿姨恐怕要等到你们上大学的时候才能见到你了。” 刘保笑了笑。 “阿姨就是想告诉你，慧慧一辈子都不会站起来了。” “阿姨，不会的。” “我说的是真的，其实慧慧能够活下来都是个奇迹。”许阳显得有些难过，拿过纸巾擦了擦眼睛。 “阿姨，您为什么这么说？”刘保心里也感觉不舒服。 “慧慧在手术前出现过三次死亡症状，医院当时都下达了病危通知书。可是每一次，慧慧都能奇迹般地醒过来，连医院的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 没想到刚才看到的曹秋霞竟然有如此遭遇，差点就和自己阴阳两隔了，刘保感觉心里特别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