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大天使像
顾夷笙小心地在通道里走着，这里空间并不宽敞，甚至有点狭小，偏偏又没什么人，脚踏在金属地板上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响。 自己“安安稳稳”渡过任务的想法算是彻底泡汤了。 刚刚完成了送信任务的顾夷笙回到枪匠林辰的家中，还没等她休息一会儿，就又有人冲进了林辰的家中，以极其暴力的手段将所有人全部抓住。 顾夷笙认得这些人，他们全都是被安排在林辰家附近的天空之城卫兵，现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突然就对林辰这个被监视对象动手了。 她并没有去看那封信，它是用火漆封上了的，如果自己打开，那么一定会被费泽洛伊察觉，尽管她是带着一把手枪去的，但是顾夷笙真的很不想动用这把武器。 林辰被以“通敌”的罪名带走了，负责这件事情的，是芬克顿的卫队，实际上就是天空之城最大的商人，芬克的私人组织，顾夷笙不知道林辰落到他的手中还能不能活下来，自己帮不了这个忙。 作为罪犯的“家属”，顾夷笙并没有遭到非常糟糕的待遇，这和她的身份与长相有关系，这些士兵们事实上并算不上什么恶棍，所以对一个长相乖巧的女生还是有几分照顾的，直到芬克本人到场。 系统突然提示顾夷笙，她的任务目标发生了变更，紧接着，芬克便将她送上了一架空艇，将还不明白状况的顾夷笙送到了纪念碑岛中。 “照顾伊丽莎白？” 顾夷笙有点抓狂，这算什么任务？难道这个游戏的真正内容是“模拟人生”么？把自己抓到这个地方来当保姆了？ 当她知道自己被送过来的原因的时候，顾夷笙真的有了直接退出游戏的冲动，这位名为“伊丽莎白”的女孩之所以会需要自己的“照顾”，原因是负责她起居生活的人都撤离了，卫兵们也全部去了外面抵抗敌人，所以纪念碑岛内部的大天使像中已经空空如也，而她和伊丽莎白年纪相仿，偏又是“可以使唤”的东方人种，所以便被理所当然地送到了这儿。 大天使像中布满了各种各样黑科技留下的痕迹，顾夷笙对这种设定很感兴趣，她选择的游戏区域就是“高塔区”，看着周围那些奇特的机器以及陈设，脸上满是好奇。 沿着螺旋楼梯上行，顾夷笙的心跳便开始逐渐加快了。 这些设备的存在价值，似乎仅仅是为了观察，或者说监视某人而存在的，通道两边的门打开后，顾夷笙看到的，都是一间间奇特的小房间。 这些房间都有一个特殊的控制杆，顾夷笙壮着胆子拉下了一根，结果，房间正面的一块钢板便悄然滑了下去，露出了一个观测窗。 玻璃的另一边，是一个巨大的图书室，显然不久前才有人在这里待过，因为顾夷笙看到其中摆得比较近的一本书明显才刚给人做过笔记，上面的墨迹还没完全干透。 “这是什么意思？”，顾夷笙疑惑地四处找了找，随后便在墙上找到了一个记录本，顺手将其取下。 顾夷笙谨慎地探头看了看外面，发现确实除了自己就没其他人了后，便将门关上，拉过椅子，一屁股就坐在了上面，很不淑女地往椅子上一躺，翻开记录册进行查看。 “1月12日，观测目标开始阅读诗歌，并对其产生浓厚的兴趣。” “2月3日，观测目标尝试着去模仿写作，但并没有坚持下去。” “2月6日，观测目标决定开始学习歌剧……” 顾夷笙翻了翻，发现这些记录全都是关于一个“观测目标”的日常生活记录，心中不由得恶寒，心想这观测者估计心理变态。 根据她的猜测，这里所谓的“观测目标”只可能是一个人，那就是那个名为伊丽莎白的女孩，一直监视一个女孩不算变态还有什么事情算是变态？ 顾夷笙伸手敲了敲玻璃，感觉非常的厚实。 顺手将这份记录塞进了物品栏，顾夷笙扭头就要走，结果却被另一件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份录音带，样式奇特，居然还带着按钮。 顾夷笙一下子就来了兴趣，抓着录音带上面的按钮研究了半天没有结果，便随意地按下了一个按钮。 一个温和的女声传来，“是什么让这个女孩如此特殊呢？我猜这跟“她是什么”关系不大，更可能跟‘她不是什么’有关。她的一小部分留在了她原来的地方。看来宇宙不喜欢用豌豆来配麦片粥。” 如果古斌等人在这里，一定会发现，这是一份和他们之前在渡鸦会中找到的录音带相似，而且，这说话的女子他们之前也一定见过，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在蓝带餐厅中，用一瓶“餐前酒”坑惨了叶钟琪的女侍者。 或许应该直呼其名，路特斯。 顾夷笙自然是不知道这个情况，但是她仍然是从录音中听出了一些东西。 伊丽莎白的身上肯定有什么值得被研究的东西，而且，她本身也一定不属于天空之城，因为这份录音中说了，“她的一小部分留在了她原来的地方”，可见伊丽莎白在被带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可能失去了身体的某个部位，可能是一只手，也可能是一条腿之类的。 想到一个女孩因为某些原因而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顾夷笙就浑身不舒服。 收起东西，她继续往上，她手里还拿着一个篮子，那里面是供应给伊丽莎白的午饭，自己的任务就是照顾好伊丽莎白的起居，所以这些东西是必要的，她也必须给伊丽莎白送过去。 第一个房间监视的是书房，往上，第二个房间观察的是餐厅，一样也是空空荡荡的，然而，就在顾夷笙走进第三个房间并拉下控制杆的时候，玻璃那一边的景象让顾夷笙差点蹦起来。 这个房间是画室，在钢板落下后，顾夷笙惊讶地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上衣与蓝色裙子的白人女孩，很漂亮，带着一种非常特殊的气质，她正面对着自己。 “你……好？” 很尴尬，顾夷笙挤出一个笑容，终于把这句话给憋了出来，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考试时偷窥他人答案结果当场被抓一样，自己现在的境况应该更加让人不爽，因为待在这房间里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偷窥狂。 玻璃窗对面的女孩却似乎并没有看到顾夷笙，她对着窗口的位置连续做了几个表情，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这一下顾夷笙明白了，这玻璃是单向的，在观测窗口的那一边，也就是在这个白人女孩的眼中，她面对的或许是面镜子，或者就只是一堵普通的墙。 这个女孩不用说，就是伊丽莎白了，看样子应该在18到20岁左右，和自己相近。 看到伊丽莎白在对着“墙壁”发呆，顾夷笙觉得很好玩，将椅子拉了过来，支着脑袋开始了自己的“偷窥”之旅。 她发现，伊丽莎白好像很喜欢埃菲尔铁塔，或者说她很喜欢巴黎，整个画室里，到处挂的都是铁塔的画和照片，出乎意料的，这个女孩的画功非常了得，至少就顾夷笙的眼光而言，这些画作绝对是非常精美漂亮的。 在顾夷笙疑惑的注视下，伊丽莎白像是一个准备开小差的学生一样，蹑手蹑脚地跑到了画室最中央的一副埃菲尔铁塔画作前，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后，伸出双手，按在了画作的正中央的铁塔的位置上。 那幅画就像是被撕裂了一样，在画纸的最中央，伊丽莎白双手所按的地方，突然出现一道诡异的白色裂缝，但仔细一看，这裂缝居然在发光！ 顾夷笙咽了口唾沫，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伊丽莎白的双手正在用力地往两边撑开，她在扩大这条裂缝！ 终于，裂缝被她猛地一下撑开，从中射出的光芒使得顾夷笙抬手挡了一下，当她放下手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已经让她彻底地震惊了。 一个足足有两个成年人大小的“窗口”出现在了画室之中，这个“窗口”中的景物，正是之前那幅画里面的，顾夷笙可以通过它看到一个真正的埃菲尔铁塔，就像在看电影一样，这“窗口”之中，甚至还能看到落叶随着风飘动，这让她觉得，这个缝隙那边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伊丽莎白似乎对缝隙那边的东西非常向往，不断地想要把手伸过去，但是，就在下一刻，意外发生了。 一辆车子从“缝隙”的远方飞快地开了过来，而这个缝隙窗口，显然就开在了它的必经之路上，所以，在顾夷笙与伊丽莎白的眼中，这车子几乎就是奔着她们的脸冲过来的！ 伊丽莎白一下就慌了，双手用力抓住了“缝隙”的两边，用力地将它合拢，终于，在车子即将从中冲出来的时候，缝隙发出了一声巨响，被伊丽莎白关闭，但是关闭缝隙时，却产生了一阵剧烈的光芒波动，顾夷笙忙埋头以免刺伤眼睛。 当她重新抬起头的时候，眼前那厚实的玻璃，已经出现了数道细密的裂纹，而画室中的伊丽莎白，则黯然地看着那副恢复了原状的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