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所谓自由
“副本任务结束，游戏体验结束，现在开始进行任务结算。” “公布积分排名：第一名6分，第二名5分，3人并列第三名4分，4人并列第六名3分，3人并列第十2分，第十三名1分，3人并列第十四名0分，3人并列第十五名负1分，第二十名负5分。” “结算完毕，请自行查看。” “祝您游戏愉快。” 眼前的一切全部被定格，所有玩家们都看到，在倒数结束的瞬间，自己面前的那些事物，无论是灰尘，子弹亦或是火花，又或是他人嘴里喷出的唾沫，全都被固定在了空中，而他们的灵魂，就像是出窍了一样，从自己的“躯体”上飘离出来，朝着上空飞去。 在系统接连不断的结果宣读声中，古斌等人轻飘飘地穿过了墙壁、天花板，从建筑物中脱离，随后一直向上，飞入天际。 云层之上是一片漆黑，他们仿佛回到了一开始进入游戏时的黑洞，在短暂的“飞升”之后，取而代之的就是缓慢的坠落了，他们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身体，不是之前在副本任务中的，经过模糊处理的身体，而是自己现实中的躯体。 几秒钟后，古斌终于感觉自己踩到了地面，茫茫然地抬起头。 毫无疑问，他和徐青的这次豪赌成功了，古斌自己都不知道他最后到底是怎么挪到5楼去的，在一口气复制了4颗手雷之后，他整个人都已经进入了虚脱的状态，而就在他复制完最后一颗手雷时，那个徐青所说的“怪物”也已经彻底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接近两米的身高，非常普通的发型和穿着，壮硕的能够占用半边楼梯，手里赫然提着一挺狰狞的机枪，古斌看到他的身上全是血，胸口居然还插着一只弩箭，不用说，这是徐青留下的，只是古斌不明白，这插入胸口这么深的弩箭，怎么就没有要了他的命？ 而更令他惊悚的，是这个这个人的脸。 如果说之前那个戴着孙悟空面具的少年给他的感觉是阴沉和恶毒，那么这个家伙身上透露出来的气息，则是天真……以及残暴。 古斌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敢进滚蛋的话，就会被这个家伙扫射成两截，或者直接撕成碎片！ 奋起力气拉开铁环将手雷抛出，古斌便朝一旁扑了出去，实在是走不动，贴地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后面的事情就是乏善可陈了，古斌不觉得那个“怪物”能够在这种爆炸中活下来，也不觉得那楼梯能够承受得了这样的冲击，恐怖的震动过后，昏头昏脑的他顶着一身灰尘爬了起来，以一种相当飘忽的状态爬上了五楼，来到了监控室。 “是否离开游戏？”，系统的提示音打断了他那有点混乱的思路，古斌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那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和科幻电影中的一样的虚拟光屏，默默地点下了确定的按钮。 短短几秒钟，古斌感到自己的灵魂重新回到了那属于自己的躯壳之中，睁开眼睛，出现的是那惨白的天花板，在灯光的映照下就像是由人的骨头组合起来的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但是，就是这看上去让人非常不舒服的天花板，却是让古斌鼻子一酸。 直到现在，他才敢确定之前自己所遭遇的一切真的全都不是真的，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按了按自己的肋骨，没有半点伤痕，嘴唇也非常的湿润，没有半点不妥。 他现在的状况很奇怪，感觉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要命的梦，身体状况良好，精神状态也不差。 翻身坐起，发现周围的人都已经醒了，其中几个已经摘下了头盔，无一例外，所有人的面色都不好看，其中一些甚至表情都是扭曲的。 抬起左手，时间是下午三点，这和他之前在游戏手册里看到的一样，游戏时间和现实时间的百分比是6:1，即游戏中的6个小时等同于现实的1个小时。 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右边的床位，那个中年人正愣愣地坐在床上，面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发现古斌在看他，便转过头来笑了一下。 如果是在这之前，古斌或许不介意跟他聊上几句，但是现在，古斌可是一点和他说话的想法都没有了，从这人在游戏里的表现来看，绝对不是一个值得去接触的货色。 装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古斌苦着脸跟他也点了点头，样子还是必须要做足的。 没有急着去找徐青，尽管两人的确是互相肯定了对方的同盟身份，但是现在一切的情况还都不明朗，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些什么，所以还是谨慎为上，更何况，就算游戏之中所有人都可以模糊掉自己的身体和外貌，但是一旦自己现在去和某个人进行交流，很可能就会让有心人进行一定的联想，到时候游戏里的那些恩怨将会延伸到现实之中。 这里显然有人在游戏中经历了相当恐怖和糟糕的事情，古斌看到有好几个人在发狂，他们捶打床铺，惨叫，痛哭，场面混乱无比。 大门打开，一排手持枪械的士兵齐刷刷地走了进来，这个场面似乎是触动了一些人不好的回忆，所有人都是安静了下来，面色各异地看向门口。 趁着这个当口，古斌扫视了一圈，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唯一一个出局的玩家，也就是那个已经七十几岁的老人，他此时好好的坐在自己的床上，不过面部是扭曲的，任谁在一个极度真实的游戏里被连续击杀都是受不了的，古斌对这个老人家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是相当的佩服了，换自己来一次，估计不崩溃也要抽疯。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从门口走了进来，走到了最靠门口的床位旁边，开始拆卸那套游戏设备，紧随而来的是另外几个工作人员，他们面无表情地推来了整整一个手推车的行李箱，在每个床位旁边停下，分别留下了一个手提箱。 “恭喜各位！”，广播响起，那个富含着恶趣味的声音再次出现，这一次，他用一种相对平静的语气说道：“你们已经做到了合约中的一部分，接下来，就到我们履行约定的时候了，所以，在这里我要恭喜你们，重获自由！” 仿佛是一道惊雷劈在了古斌的脑门上，他整个人都怔住了，刚刚在看到手提箱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猜测是不是要放他们走了，但是现在他的想法才是真正地得到了证实。 自由？ 古斌浑身上下都哆嗦了，他突然抬起手，扇了自己一巴掌，用力太大，脸上一个大掌印，痛得要死，这才发现不是在做梦。 他这幅样子并不好笑，因为现在所有人都在扇自己的耳光，没有扇自己的就去扇隔壁床的，还有掐自己的，只有隔壁床的那个中年男子一脸惨然，虽然在笑，但是脸上绝对没有透露出半点开心的意思。 古斌这些人能有什么行装？行李箱里把所有要用的东西全部都准备好了，从身份证到钱包再到银行卡，还有一个装着住址的信封，负责送所有人去目的地的车子已经停到了外面，就等他们上车。 打开信封看了一眼，发现就是自己之前所居住的城市，只不过换到了一个高档的住宅区里。 那套游戏设备也被工作人员塞到了他们的行李箱里，这是他们接下来每天都要接触的东西，或者说，他们的性命就和这东西捆绑在一起了，那个广播里的人说了，他们每天都会监控这些游戏设备的数据，一旦有人一周之内都不去使用它，立即就会有人把这些违法合约的人带回来。 古斌拖着箱子走出了这个囚禁了他两天的房间，混在人群中往前走，突然胳膊被撞了一年，扭头却是看见了一个有着刚毅面庞的青年，约莫二三十岁，看着他那挺的相当直的腰背以及及其稳健的脚步，古斌心里便有了数，故意走慢了两步，小声道：“住址？” “S市，北原区天华住宅区4栋202。” 古斌愣了愣，随后笑道：“很好，我们是邻居了。” 徐青也很惊讶，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和古斌的住处居然会被安排到如此靠近的位置，是巧合还是人为安排？他没有底，不过单单从表面上看的话，这还算是个不错的消息。 两人都加快了脚步，走向了那标着“S”字母的面包车，两人生怕走慢了一点就被重新留下来变成囚犯，回归铁窗生涯等死。 就在这时，古斌突然看到，地上一根狭长无比的影子突然震动了一下，两人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原本还挂在电线杆上的标识牌不知何时脱落了，从两层楼高的位置滑落下来，挂断了一根线缆的同时改变了方向，在阳光的映照下，边缘锋利的铁牌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着落下。 而此时，一个走在最后的人，正费力地拖着行李箱，蹒跚地前进着，恰好走到了那铁牌掉落的路径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