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112 礼拜堂
“飞鸟？”莫兰微微皱眉，似乎很不愿意提到这个词。 “我和本地的飞鸟联系人接触过了，虽然对方还没有给出具体的回应，不过我想应该会很快。” 东部飞鸟与西部飞鸟虽说已经分裂开来许多年，而且并不相互统属。但毕竟两者是一脉相传的，有些联系方式是他们所独有的。凭借这些，莫兰要想轻轻松松将消息传达到飞鸟的高层的确不算困难。 “好的。莫兰，你要把这事盯紧一些，我觉得最近哈洛斯公爵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而且拉读书特的也有些异常得平静。我觉得可能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我们必须及早做好准备。”穆沉吟一阵后对莫兰道。 莫兰点头应允。 两人又继续商讨了一阵接下来的计划，马车便已经快要到达提根城。莫兰无奈，只能继续装晕进入公爵府中。 “强尼。”穆对着侍卫长招招手。 侍卫长立刻转身小跑来到穆的身旁：“大人，有什么吩咐？” “你去请一个医生来。记住，不要请府中的……到外面去请。”穆对着强尼露出一个不言而喻的眼神，强尼立刻点头示意明白，然后立刻安排好了防卫任务便离去了。 穆叫来两个女仆将莫兰扶进自己的屋子。趁着院子中的人还不多，穆按着这一段时间的惯例将从盐场弄来的一些小物件和部分尾款给众人分了分，便急急忙忙的冲进了房间。身后的众人都默默对视一阵，然后便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离散而去。 在他们看来，哈尼少爷这段时间除了伊芙琳那里之外没有去找其他任何一个情妇，这已经显得极其反常了。现在看来原来他是玩腻了，今天捡到一个高挑漂亮的乡下姑娘就急不可耐的冲进了房子中去办事，这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哈尼。 穆现在可没有众人想的那么逍遥，而是在仔仔细细的向莫兰描述伯爵府中的一切注意事项。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磨合与熟悉，现在他对于哈尼的大部分情况都已经了解了，至于哈尼的其他情妇，穆自然是没有那个闲心去浇灌一番的。一个伊芙琳就已经很麻烦了，要不是已经将她控制在手中而且卡尔现在潜伏在那处，穆甚至连伊芙琳那里都不想再去。 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有人轻轻敲门。穆以为是强尼请来的医生，忙让莫兰继续装晕。可是当他打开门一看，却发现门口站着的不止强尼一个，还有一名哈洛斯公爵那边的侍女。 “大人。”强尼躬身道。强尼的身后跟着一个身穿长袍的妇人，看来应该是强尼请来的医生了。这家伙还挺细心，专门去找了一个女人来。可是哈洛斯公爵的侍女为什么来这里就让穆很纳闷了。 “少爷。”那侍女也轻轻躬身对着穆行礼。 不等侍女行完礼，穆马上就开口问道：“有什么事？” “少爷，公爵大人知道您回府了，让您前去与他共进晚餐。”侍女不紧不慢的对穆道。穆微微皱眉，这段时间饭倒不是没有和哈洛斯一起吃过，甚至和拉读书特同在一桌的都有好几次。可是那都是每周五晚上例行的家宴，没有特大事件，每一名家人都要参加的。这是公爵府的规矩之一，流传下来几百年了，从来没有动摇过。否则拉读书特和穆巴不得双方一辈子不碰面呢。而今天并不是周五，哈洛斯叫自己前去到底有什么目的？ 穆的犹豫让面前等待的小侍女有些微微不解，甚至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看了穆一眼。在她看来公爵大人就是提根的主宰，就是公爵府中的唯一，怎么可以有人抗拒公爵大人的决定？况且这只是一次宴会而已。 穆也不敢多犹豫，只好对着侍女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换下衣服就来。” 说罢便挥挥手让侍女离去，那小侍女直到走到院子门口时还疑惑的蹙着小眉毛。 “好了强尼，你也可以回去了，请医生留下就可以了。”穆轰走了强尼，然后将医生领进屋子安排她给装晕的莫兰检查，接着便进入偏屋更换了一身棉甲内衬的华丽长袍向着哈洛斯公爵的住所赶去。 穆在公爵府中一直都是这样穿着，虽然为了掩盖骨架的瘦弱而穿的过厚，完全丧失了机动性。但好的是穆的施法能力又重新恢复，可以让他拥有一定的实力来保护自己。而他的双手则依旧带着一副不太显眼的浅棕色丝绸手套。 等穆到达那个宽敞的餐厅时，哈洛斯公爵和其他家人都已经到达那里正等待着饭菜上桌。让穆意外的是拉读书特竟然也在那里，正微笑着看着他。公爵夫人看到穆所假扮的哈尼出现，立刻对这个名为侄子实为儿子的青年嘘寒问暖。由于这一段时间拉读书特的事情，她甚至还对继承权不再稳固的哈尼怀有一丝歉意。穆不得不一边看着哈洛斯公爵，一边支支吾吾的搪塞着公爵夫人的温柔。 哈洛斯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皱皱眉头道：“安妮，不要说些没有意义的话。快要开饭了，让哈尼坐下。” 公爵夫人这才放过了穆。穆赶忙在留给他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跟在座的众人打过招呼。在轮到拉读书特的时候，穆也没有跳过，而是微笑着对拉读书特问道：“拉读书特，你今天没有出去巡视吗？” 英俊文雅的拉读书特连忙站起来，做足了礼数一脸诚恳的回答道：“哈尼堂兄，我昨天刚从北边的银矿那里回来，这两天正准备休息一下，倒没想到您也刚刚赶回来。” 两人的虚伪持续了一会儿便又不动声色的分开，不知道内情的人绝对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穆终于坐定位置，只是一直摸不清这到底只是一场普通的家宴还是有其他的意义，只好不时的看看哈洛斯公爵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穆偷偷摸摸的眼神却没有逃过哈洛斯的目光。他不满的看了穆一眼，正要训斥他，不过稍待片刻眉头又轻轻舒展开来。 “哈尼，最近很忙吗？”哈洛斯公爵语气温和的对穆到。 穆不明白哈洛斯公爵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转变，只好如实回答道：“也不算很忙，只是要赶得路比较远，所以稍稍辛苦些而已。” “嗯。”哈洛斯公爵点点头，“要注意身体。距离新年还有二十多天呢，不用太过着急。你看你这段时间来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穆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脸，立刻反应过来。穆的面部附着着哈尼的皮rou，经过这一段时间，虽说穆每天都仔仔细细的护理一番，但是时间长了依旧会有些脱水。表现在穆的脸上就是皮肤粗糙憔悴，而且惨白中带一丝暗青，没有一点儿血色，眼窝脸颊下陷而且头发干枯。原本在包裹在毛孔中的胡须因为皮肤变干而露出短短的胡茬，更让穆显出一些风尘仆仆的沧桑样子。 这些特征现在并不明显但是已经有了端倪，能让有心人看出来端倪。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况会越来越明显。哈洛斯刚才就是看到侄子的憔悴相，才不忍再呵责。 “谢谢您的关心。不过没事的尤利斯叔叔，只忙这一段时间，过完了新年就好了。”穆嘴上回答着，心中却在想着时间紧迫，如何更快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哈洛斯点点头，看了穆一眼不再说话。 饭菜渐渐被仆人端上长桌。众人便都不再说话，只是拿起刀叉静静的咀嚼着东西。 用过晚餐，穆心里还惦记着留在自己房中的莫兰，正要向哈洛斯公爵告辞，没想到拉读书特却比他还早一步。 “父亲大人，我还有些事情，想先向您告辞。” 哈洛斯抬起头看了看拉读书特，又将目光转向了同样准备上前来的穆，开口道：“你们两个留一下，我有事要对你们说。” 哈洛斯公爵说完就站起身向着公爵府中的礼拜堂走去。穆和拉读书特相互对视一眼，都犹疑着跟在了哈洛斯的后面。穆却在刚才与拉读书特短暂的对视中，看到了一丝莫名的激动。 礼拜堂距离餐厅并不远，虽说哈洛斯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走路速度变得很慢，但三人也不过走了五分钟就来到了礼拜堂前。 所谓的礼拜堂，其实就是建立在公爵府中的一座小小的太阳神庙。庙中有公爵府专门请来教会中的祭祀打理，定期轮换。每逢礼拜日，哈洛斯公爵就会带着家人来到礼拜堂中进行祷告，以祈求得到太阳神的救赎。 穆则一次都没有来过。不是因为其他原因，而是不敢来此。身为一个亡灵生物，即使有格里菲斯的裹尸布掩盖死亡气息并保护着他，但是要在神庙这样气息浓厚的地方长时间停留，依旧是极其痛苦的。 穆上上一次礼拜日的时候被哈洛斯拉来，结果刚刚进入这座小院子就觉得浑身难受。而越接近礼拜堂，那种难受的感觉就变得越浓厚，最后甚至渐渐的变成剧烈的痛苦感觉。穆当时马上找了一个蹩脚的由头逃离了那里。而上个礼拜日，穆干脆就早早带着人离开了公爵府外出巡查逃过一劫。 可眼下这次看来是逃不过了。 穆咬咬牙，下了很大的决心，然后举步跟在哈洛斯和拉读书特的身后闯进了那个毫不起眼的小院子。扑面而来的巨大压力立刻让穆觉得关节发颤。凭借着对裹尸布的信心，穆硬是挺着走进了礼拜堂中。 礼拜堂的门口上方悬挂着一枚太阳星图案，让穆不敢正视。刚刚经过门口的时候，穆觉得似乎头上悬着一把随时都要斩下来的锋利长剑一样。 正在穆苦苦支撑的时候，一片祥和柔亮的晶莹液体突然洒在了穆的身上，发出一片银白的亮光。 一阵深入骨髓的剧烈蚀痛立刻传入穆的脑中，穆身上的所有骨骼几乎在那一瞬要散落一堆化做齑粉，就像是整个人突然被抛入了灌满浓稠酸液的池子中。 穆甚至听到了自己突然加大力度咬牙时牙根发出的咯嘣声。 “咦？”还处于巨大痛苦造成的恍惚中的穆，听到在门内的侧方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讶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