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归
告别蛇颈龙，陶星宇带着考古小队开启了回归旅程的最后一段。众人沿着罗承伟铺设好的绳索，踩着人工开凿形成的嶙峋山石开始攀登，哗哗而下的瀑布就在身旁。由于下雨水势大涨，落水声更加轰鸣，即便近在眼前也很难听见对方的话语，只能靠看嘴型猜测。艾敬之打头阵，第一个冲出洞口，站在瓢泼大雨中看着阴霾的天空，高兴地大喊：“我回来了！”喊完后，立刻转身扒拉开洞口的树藤，准备接应后面的同伴。 柏芳有了之前爬树的经验，这次攀登感觉适应了很多。不过为了防止从高处滑落，陶星宇把拴在柏芳腰间的绳索扣在了自己腰上，带着她一起攀爬。毕竟这次的高度比树要高很多，爬到后面臂力不支会很危险。叶牧则跟在柏芳身后，时不时托她一把。 一路顺利，陶星宇带着柏芳爬到了洞口，拉着绳索把她拽了上来。艾敬之立刻搭手让柏芳穿过洞口茂密的树藤，不要滑落入旁边的流水中。来到外面呼吸着大雨带来的潮湿空气，雨水不停地浇在身上，柏芳心情放松，回到地上世界的感觉真好！就在柏芳感受着难得的雨中洗礼时，突然大地开始抖动，树木在眼前摇晃。 “怎么了？”柏芳惊呼，一把抱住身旁的树藤，努力在晃动中保持平衡。 一旁的艾敬之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快要平衡不了的柏芳：“蹲下，柏医生，好像地震了！” 柏芳随着艾敬之蹲在洞口，紧紧抱着身旁的山石，等着晃动过去，心里祈祷着一切平安。可是叶牧和陶星宇就没那么幸运了。叶牧眼看着就要爬上洞口，晃动使得他没办法完成最后一步，身体也没有任何固定点可以支撑，只能贴着山岩随着藤条转动。几秒钟后剧烈的晃动便使藤条松动，让他直接跌落下去。站在上面的陶星宇原本等着伸手拉他上来，见状立刻扑出去，一把抓住叶牧的手腕，于是两人一起落了下去。 哗哗的瀑布伴着震落的碎石，陶星宇在快速跌落的混乱中死死抓住藤条。幸亏晃动刚开始时他眼尖，为了防止跌落，救命稻草般地抓了一根藤条在手中以防不测。只是不知道这根藤条稳固性如何，希望它能承受住两个成年男子自由落体的重力加速度。 只是一瞬，陶星宇突然感觉到藤条到头了，快速下落的势头戛然而止，巨大的下坠力拉得陶星宇胳膊和肩膀一阵撕扯的疼痛，两人从下落变成了摆荡，随着树藤撞向崖壁。撞击的瞬间，陶星宇无手可用，只得屏气尽量后背撞向崖壁，好让身后的背包缓冲一下。仅此一下，撞得陶星宇差点滑了手。两人就这样挂荡在瀑布边侧，哗哗下落的流水，不时打在两人身上。 “你快松手！”哗哗的水声中叶牧大声吼！ “你他妈想死啊！”陶星宇费力地吼回去，“你快点找个点位支撑一下，我要抓不住了！” 流水让树藤变得滑腻，疼痛让陶星宇的左臂使劲费力，陶星宇感觉到自己抓着树藤的手在一点点下滑。这样下去两人真要一起掉下去了！叶牧不再和陶星宇争执，伸脚出去费力地把最近的一根藤条勾了过来抓住。见到叶牧有了暂时栖身之地，陶星宇终于可以收回右手，两只手抓牢藤条，防止自己滑下去。 队尾的罗承伟见晃动停止了，立刻抓紧间隙快速滑下来，向叶牧靠近：“叶教授，快过来！我接着你！” 叶牧抓着树藤，踩着崖壁慢慢朝罗承伟方向移动。两三下后他伸直胳膊一把抓住罗承伟伸过来的手，顺利回到绳索上。接着是陶星宇，他在回归的瞬间，感觉左臂一阵剧痛，左手一下没抓牢绳索，幸亏罗承伟牢牢抓住他的右手，没有立刻松开。 “老陶，怎么了？” “左肩似乎拉伤了！”陶星宇龇着牙说道。 “把腰间的绳索给我，我带你上去！”叶牧大声说道。 三人刚刚稳定队形，准备开始重新攀爬，晃动又不期而遇了。三人只得牢牢抓住绳索，攀附在崖壁石头上等着晃动过去。大大小小的碎石土渣从头顶滚落，此时若是砸中，真的要万劫不复了。刚刚拯救了叶牧和陶星宇的树藤也在晃动中断落。看着摔落下去的树藤，陶星宇不仅感慨，老子命好啊，要是再早点怕是我也在下面了！不一会儿，又一根树藤掉落下来……陶星宇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心里祈祷着晃动快点过去吧，再这样下去，树藤掉光了，我们可就要徒手攀岩了，当我蜘蛛侠啊！ 就在陶星宇内心天人交流的时候，山洞渐渐恢复平静。于是接下来陶星宇享受了柏芳级的待遇，一个在前面拉，一个在后面托地向上移动。快到洞口时只听上方的叶牧大声喊：“小艾，扔根树藤过来，这里的树藤断了！”NND，真让我预感对了！陶星宇内心嘀咕，看来好运不是总伴随着他们！ “这里离洞顶还远着呢，又有水声干扰，叶教授你别喊了，小艾听不见的。我们自己慢慢爬吧！”陶星宇抬头看看洞顶对叶牧大声说。 谁知话音刚落，一根树藤出现在三人上方。原来艾敬之在晃动停止后发现最后一段用来攀爬的树藤断落了，又赶紧找了一根来。可惜艾敬之丢下来的树藤距离叶牧还有两米多的距离，这时已经没有时间再找一根来了。叶牧狠了狠心，低头冲着下面大声喊话：“罗承伟，抓牢陶队长！” 说完叶牧咬紧牙，铆足劲，徒手攀住石壁，双腿发力，一个纵身飞跃，脚下几个踩点，抓住了树藤稍。瞬间吃重的树藤带出了洞顶的碎石泥土，伴着水汽让洞口看起来青烟袅袅，身处洞口的艾敬之跳跃着躲避落石。随着树藤更多的裸露，藤条又向下沉了沉。 叶牧用力抓着树藤，让罗承伟抓住自己的脚踝，然后带着两人离开绳索，开始最后一段的攀爬。叶牧艰难地一只脚踩着崖壁一点点往上移动，这是对他臂力的最大考验，只有两米的距离，却让叶牧爬得满头大汗。直到罗承伟抓住树藤后，叶牧才稍稍松了口气，抬头看看瀑布顶端，还有将近六米的距离。曙光就在前方，叶牧加快了速度。不知道下次晃动会在什么时候，一般地震刚过余震都来得很快，一定要在晃动前带着大家爬出去。不然，自己真没有力气再折腾一回了。 越往上走离瀑布越近，飞落的水花打在身上脸上让视线变得模糊，脚下的石头也变得更加湿滑，有几次叶牧都脚底打滑磕碰在崖壁上。叶牧只得更加用力地抓紧树藤，靠着臂力稳住身形，没一会双臂发麻的感觉更加明显了。终于一番努力后，叶牧到达了洞顶。艾敬之急忙搭手拉他上来，接着又帮忙把罗承伟和陶星宇拽了上来。大家没做停留，立刻穿过树藤密布的洞口，走出地下世界。 洞外，柏芳扶着大石块伸头张望，脚旁是哗哗涌入洞中的河水。地震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不见叶牧他们出来，柏芳有了不好的预感。余震过后，这个预感变得更加强烈。柏芳慌了，她想回到洞中一探究竟。可是大雨让小河水暴涨，刚才出来的小路已经被淹没了。幸好柏芳所处的位置地势较高，河水一时还没漫上来。就在柏芳纠结到底要怎么办时，她看到了叶牧熟悉的身影。柏芳激动地挥手大呼，差点让她跌入湍急的河水中。 “抓牢了，别乱动！”陶星宇冲着柏芳大呼。 叶牧和艾敬之两人淌水来到柏芳身边，罗承伟扶着陶星宇，被困众人逃命似的开始往高处走。 大雨中没有方向，只知道离河水越远越安全。向着高处走了三四十米，一阵轰鸣声从远处传来，几乎瞬间下面的河水沸腾了一般浑浊的地冲向山洞。看着发疯了一般的河水，柏芳感到头皮阵阵发麻。他们可是一路沿着这条河水走上来的，要是人此时还在地下，那恐怕是永无天日了！柏芳心里默默念叨着感谢上苍，希望好运一直相伴。 …… 大雨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减弱，逐渐变成了毛毛细雨。罗承伟和艾敬之从附近找来一些树枝，准备生火取暖。自从在地下下了水后，身上的衣服就没干过，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山风刮过，阴冷阴冷。刚才的大雨更是雪上加霜，因为地震他们也不敢躲进山洞避雨，只能在雨中扛着，再这样下去会生病的。 “树枝这么湿，能点着火吗？”柏芳有些担忧。 “老罗，你包里还有酒精吗？” 罗承伟摇摇头：“驱虫子的时候都用光了！” 艾敬之也摇摇头，慢慢从包里掏出装酒的金属罐子：“只剩这个，也没多少了！” “我包里还有点儿酒精！”柏芳突然想起自己的装备物资，赶紧从包里翻出来，“备着消毒用的，量不大。大的那瓶烧耳室时用掉了。” “树枝太湿了，纯靠酒精估计坚持不了多久。”叶牧推推眼镜说道。 不知为何，听着叶牧说话陶星宇突然又开始走神了。这一路过来遇上了这么多危险，叶教授的眼镜竟然还好好的架在鼻子上，挺不容易啊！什么乱七八糟！陶星宇知道自己这是累到极限了，现在危险过去，人放松下来，这是要睡觉的节奏。不行，这会睡着，一定要重感冒了！ “用衣服引燃！”艾敬之说着开始脱衣服。 “哎哎，你脱了穿什么？”罗承伟及时阻止。 “我包里还有件替换的！” “你下墓还带替换衣物？！”罗承伟无语凝噎地看着艾敬之，“真爱干净！” “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不知道！”罗承伟回道。 “那你就把包里那件拿出来做引子吧，衣服就别脱了！”罗承伟直接命令。 “不行，那件虽然也是湿的，不过没汗味！” “我去！” 柏芳和叶牧听着两人段子一般的对话，已经开始呵呵发笑了。艾敬之脱下衣服，用力把水拧干。一旁的罗承伟直撇嘴，感觉那拧出来的都是汗水！艾敬之把衣服铺在架好的树枝上，稍稍到了些酒精，用打火机点燃。瞬间蓝色的火苗蹿出，衣服开始燃烧，湿气缓缓从衣服中飘出。艾敬之和罗承伟赶紧拿起树枝放在衣服上面引燃，两人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往火堆里放树枝，时不时加点酒精。渐渐地火苗越来越大，火堆稳定了！ “大罗哥，你捂着鼻子干什么？这是湿气，又不是烟！” “我嫌有汗味！我也爱干净！” 哈哈哈，柏芳放声大笑，一扫之前的紧张，那放松的感觉是从心底里生出来的。 “还是柏医生好，女孩子都不嫌弃，瞧你的别扭劲儿！” 五人围坐在火堆旁，烘干衣物，吃饭休息，天色也渐渐放暗。 “现在几点了？”柏芳轻轻问。 “下午五点一刻。”叶牧看看手表回答。 “我们在地下待了一天？” “一天多！现在天晚了，山里夜路不好走。我们休息一晚，明天找路回去！”陶星宇简单总结了目前的状况。 “陶队长，你肩膀感觉怎么样？”柏芳关心地问，当他知道陶星宇救了叶牧的命后，对陶星宇更是认同有加。 “还好，有点疼而已。” “等回去了给你拍个片子，看看肩膀拉伤程度。我帮你固定一下吧。” “好，好，好！”一旁的罗承伟立刻应和。 陶星宇白了一下罗承伟，这小子答应个什么。 “柏医生是医生，专业的，总比我给你固定的好！” 柏芳麻利地用布条把陶星宇把胳膊吊了来：“尽量不要动它，软组织受伤只能慢慢恢复。” …… 震后的第一晚众人在安睡中度过，没有余震再出现。夏日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生气勃勃。陶星宇睁眼看了看湛蓝的天空，蓝的刺眼，感觉和进山第一天的清晨那么相似。如果不是左肩传来的痛楚在提醒着自己曾经经历了什么，他大概会以为那只是一场梦。不过这是一个好梦，能够拯救七月的东西找到了，曙光就在前方！想到这里陶星宇心情舒畅地彻底醒了。今天下山回家！ 陶星宇掏出手机，准备用惯用手法把队友们唤醒，结果手机不亮了！NND，陶星宇心里一阵咒骂，每次出来都要报销一部手机。幸亏是便宜货，要是每次都来一苹果，自己真要穷到喝西北风了！陶星宇用脚轻碰身旁的罗承伟：“大罗，醒醒，醒醒，天亮了！” 罗承伟迷迷糊糊地睁眼看看，“哦”了一声，继续睡。唉，大家都累了！就连厉害的叶教授，这会也睡得很香甜。陶星宇往叶牧的方向看了看，摇头起身。 “老陶，你要干嘛去？”还在半梦半醒间的罗承伟嘟囔着问了一句。 “找点吃的去！带出来的干粮都吃完了！” “老陶，你休息，我们去找！你那胳膊不能乱动！”刚才还迷糊着的罗承伟听了陶星宇的回答立刻清醒过来，用手推搡着艾敬之叫他起床帮忙。 两人去了个把小时，拎着一只已经剥好皮洗干净的兔子回来了。 “哇，开荤了！”陶星宇笑呵呵地说，“这两天全是干粮，吃的我嘴巴都淡出味了！” 三人麻利地把兔子穿在树枝上，生火烧烤。渐渐地rou香味从火堆中飘散出来。 “小艾，带盐了吗？”陶星宇期盼地看着艾敬之。 “没有！为什么问我？” “我觉得你就是我们的哆啦A梦！” 哈哈哈……罗承伟大笑，笑声惊醒了睡梦中的柏芳。柏芳还没搞清楚状况，迷蒙中听见艾敬之的嚷嚷声：“带了这会儿也都化成水了！” 于是大家想象中的烧烤兔子变成了纯天然无添加的烤兔rou，虽然只有烟熏味，但是动物脂肪烧烤后产生的香味让顿顿干粮的几人吃的还是很香。饱餐过后，考古小队启程下山。经过吃饭时的讨论和罗盘定位，此时他们所在的位置在古墓的西北方向，他们应该往东南方向走，才能回到三合村。 山里行走路途艰难，弯弯绕绕的很容易迷失方向，陶星宇不时掏出罗盘定位。即便如此柏芳也觉得很开心，比起在地下黑暗的植物世界里，这里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虽然身体疲累，但是心旷神怡！柏芳突然发现经过这次探险她苦中作乐的本事见长，磨难使人成长啊！ “陶队长，你这次回去最想见的人是谁？”柏芳走在陶星宇身侧聊起天来。 “怎么突然问这个？” “好奇呗。这次古墓之行真是凶险，我们也算九死一生了。难道劫后余生没给你带来任何感触？” 哇，真心话大冒险啊。罗承伟心里好笑，以他们多年的冒险生涯，这感触大概要深刻至极了。罗承伟非常积极地配合柏芳：“柏医生说得有道理，陶队长肯定非常有感触，老陶谈谈！” 陶星宇给了罗承伟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最想见我妹，这几天她都联系不上我们，一定很着急。” “她是叫七月对吗？” “嗯！” “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特别，她姓戚？” “七月是小名，她生在七月。本名夏云！” 陶星宇的话语一出，叶牧不自觉地心里一紧，夏云，她也姓夏。 “夏云，很好听的名字。夏天的云朵在蓝天的映衬下显得高远美丽。她是随伯母姓吗？” “她是我夏叔的女儿，不是我亲meimei。我们两家世代交好，我视她亲meimei一般。” “有你这样的哥哥一定很幸福！”柏芳淡淡一笑真诚地看着陶星宇，“我也认识一个姓夏的姑娘，是我父亲的学生，叫夏末。其实也不算认识，我回国时她已经休学了。” “休学？” “说是身体不好，办了休学手续后就再没出现过。这一晃都十年了！她是我父亲很喜欢的一个学生，聪明好学踏实肯干，可却一声招呼没打就这么毫无音信了。我父亲到现在有时还会想起她，念叨着不知她怎么样了。” “你们没去她家里问问？”艾敬之好奇地追问。 “她是孤儿。福利院去问过，不过年纪到了都要离开福利院的，一般也不会回去住。” “没有报警找人？”陶星宇难得关心七月以外的人。 “报过，警察说是自己申请的休学，没有任何胁迫迹象，所以不能立案。” 呵呵！陶星宇和罗承伟同时尬笑，结束了这个话题。不过陶星宇心里有些嘀咕，七月小时候确实是在孤儿院长大，她回来之前的经历自己不怎么了解。好像每次提到这个话题她和夏叔总是含混过去，不曾细说过。算算七月回来也差不多十年的时间了，这次回去有机会再好好问问她。 七月的话题不仅在陶星宇心中种下了疑问的种子，在叶牧的心中也投下了涟漪的石块，让叶牧平静的心湖一再泛起波澜，多年前的一幕幕不停地在脑海闪现，挥之不去。 经过一天的跋山涉水，五人终于回到了三合村。当五人披星戴月疲惫不堪的出现在借宿的农家时，主人硬是愣了五六秒才反应过来，开心地说：“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你们能活着回来。我们都已经准备明天进山去寻你们了！” “马老爹回来了吗？”叶牧放下背包关心地问。 “回来了，回来了，也是一身泥的跑回来了。你们下墓的第二天山里发生了地震，又下了大雨，没多久就发生了泥石流。还好马老爹有经验，一看震后下大雨，赶紧往村里跑。” “村里没事吧？”陶星宇接着话题问。 “没事，地震级数不高，我们只是感觉到了一些晃动。不过泥石流有些怕人，来势很凶的样子。好在村子背后有山，挡住了，让泥石流往村子下方流去。现在村里的人都睡在村中心的广场上，尤其是房子建在山坡上的人家，生怕地震和泥石流还没过去。” “那你怎么在家里？”柏芳担心地问。 “我回来拿东西。还真巧就碰到你们回来了！我给你们拿点吃的，你们赶紧去广场上休息吧。” “啊？！还要露天睡觉啊！”艾敬之哀嚎，“我的床，我的被窝！” “行了吧，你小子！今晚肯定是这几天里睡得最舒服的一觉了，弄不好还有睡袋给你用。知足吧！”罗承伟拍拍艾敬之调侃地鼓励他。 “是啊！至少我们回归人类社会了！”柏芳拿起自己的背包准备回房间，“睡觉前我一定要洗个澡，干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