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变奏曲（五）
正常的阿蒙显露出了他张扬肆意的一面，赛车，跑马，斗牛，冲浪，阿蒙带着宁萌体验了一切刺激肾上素的活动，带她体验了一个不一样的马德里，宁萌才发现，她对这个生活了七年之久的城市根本不熟悉，她忽略了这个城市的另一面，那些新鲜的，刺激的，鲜活的，而不仅仅只有逛不完的博物馆，看不完的展览，彻夜的研修室和堆积如山的书籍…… 这个城市是这样地美丽，尤其是傍晚时分，走在皇宫旧城墙下，地铁站附近，各种有才的流浪歌手或在黄昏就着落日歌唱，留下美妙的歌声和他们的剪影，那嘶哑的歌声满满的故事，各种流浪艺人，有的在广场上展示他们好多小灯泡做的巨型机器人，居然可以边走边唱歌，异常神奇，而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却不是赚钱，只是为了自己开心，总之这个全新的马德里的每个瞬间都让人觉得在梦境里一般。 这一个月两人聊了些什么宁萌也不太记得了，但是总体印象是非常愉快而和谐的，除了宁萌开始时嫌弃阿蒙有点笨，听不懂自己讲的那些文艺的电影和小说，但后来转念一想，阿蒙又不是杨峥，何必要求这么高呢，而且不用字字斟酌，不用引经据典，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也很不错，于是宁萌就又迁就着阿蒙跟他东拉西扯，讲足球呀健身呀爵士乐呀这样的玩意儿，遂这一个月相处得甚是和谐。 …… 晚上两人吃了个饭，点了两瓶啤酒，就是这酒误了事儿，阿蒙之前吃饭的时候一直在慢悠悠地喝酒，一口鳕鱼一口酒，吃到最后的时候手里的啤酒差不多已经喝完了，而宁萌的还剩大半瓶。 阿蒙说起他曾去过中国，很喜欢那的美食后，宁萌一激动，异国他乡逢英雄，干了这碗家乡酒！自己咕嘟咕嘟居然一口气把剩下的半瓶给干掉了。 虽然点的酒酒精量只有5%，但因为喝得太快，宁萌还是光荣地犯晕了。 结了账出了餐馆，在酒精的微醺下，宁萌晃晃悠悠地和阿蒙在凉飕飕的街道上漫步着。 那天人很少，他们走过一个小巷，突然宁萌就想跳舞了，她突然觉得在空荡的大街上跳舞是一件很拉风的事，于是宁萌就开始手舞足蹈地跳起了自创的民族舞！ 啷哩个浪，啷哩个浪，春天里那个百花香，跳了一圈，宁萌觉得还不够炫，就再加了一个芭蕾的跳跃奔跑动作在里面，脖子一伸一缩地围着阿蒙猥琐地小跑了一圈，阿蒙捂住嘴，笑得浑身打颤，宁萌还自我感觉自己特有创意，特炫酷。 其实宁萌自己有点借酒撒疯的感觉，她的神智是清醒的，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宁萌的酒品还是不错的，她若真醉了以后反而会安安静静地，不哭不闹，但她有一点小醉的时候就会借此撒酒疯了，歇斯底里的，这时候若此时和她一起的是江语晨和阿科蕾达就知道该把宁萌扛回家去了，可是此时和宁萌在一起的是阿蒙，总之宁萌自己玩得很开心，而阿蒙也已经笑到不行。 跳大神般的宁萌从小巷的这一头窜到另一头，然后又跑回来，结果跑下来的时候刚好是下坡，宁萌以跳跃奔跑的姿势刹不住车了，她心里想着卧槽尼玛，嘴里大叫着：“阿蒙，我停不下！”就冲着阿蒙狂奔过去！，惨叫响彻马德里的上空！ 好在，两人中有一人是清醒的，阿蒙很镇定地微微躬身，重心下移，张开手臂一把抱住了火箭弹一样的宁萌，宁萌还带着他往后冲了两步，好在没翻到河里。 逃过一劫的宁萌鼻头正好贴在阿蒙锁骨上方那块裸露的肌肤上，确定自己安全后，她松了口气，突然就额头抵着阿蒙的肩膀哈哈笑了起来，实在是太刺激了，感觉这就像是一个信任游戏，如果阿蒙迟疑一下或者闪开，她很有可能摔个狗吃屎或者冲到小巷外面的河里去了。 “好兄弟。”宁萌拍了一把他的肩膀，抬头笑道。 阿蒙低下头来看她，和她抬头回望他的目光交织在一块，阿蒙觉得心跳太快，让他的头有些晕眩，宁萌正咧着嘴冲他笑着，两只眼睛眯成一块，脸颊是酒后的红晕…… 拥抱持续了很久，久到宁萌不得不伸手推他，想提醒他放开，她想起可以再加个劈叉的动作在舞蹈里，那一定会更加地炫酷的。 可阿蒙没放手，他握着着宁萌的肩膀，把宁萌的脸向后移了一点……宁萌心里想着，你这是要阻止我艺术造诣的进步啊，这是要承受艺术之神百年的诅咒的，阿蒙的嘴唇就压了下来。 他的眼睫毛就近在咫尺，和他的发色一样，是金色的，纤长，浓密，宁萌整个人都是蒙的，然后阿蒙开始亲宁萌的鼻子，脸颊，然后又是额头，温存而又单纯…… 宁萌微张着嘴唇，一丝丝的酒气弥漫在两人交错的气息中，她迷茫地半抬起眼睛对上阿蒙的眼眸，阿蒙亲吻着她的脸颊，突然就羞涩了，他停了下来，半退开一步，左顾右盼后揉了揉宁萌的胳膊说：“你好像有些冷啊。” “那回家吧。” 然后宁萌和阿蒙就站在车站乖乖等各自的公交来，两人都晕晕乎乎的，完全忘记了阿蒙是开车来的。 公交晃晃悠悠地来了，宁萌低了低头，说：“嗯，我的车来了，再见。” 阿蒙点了点头，然而在上公交车的时候宁萌不小心被台阶绊了一下，把左脚的鞋连着船袜掉在车下面了，站在下面的阿蒙赶紧把鞋捡起来扔给宁萌，然后低头一看还有只袜子，又赶忙弯下腰把那一团袜子也抓起来扔给了宁萌…… 宁萌赤着一只脚站在车门处，怀里抱着袜子和鞋子，车外是不停向宁萌挥手再见的阿蒙。 宁萌把头垂得下巴都抵着锁骨了，声如蚊呐地道：“司机先生，麻烦开车吧……” 坐在后面的马德里人民憋笑憋得好辛苦……